但尉遲墨自從那天晚上後,沒再來過瀟湘閣。

府裏的下人都在偷偷取笑,就算生了小王爺,也終究是個不得寵的,因此前兩日的忌憚頓時又煙消雲散。

對顧冷清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據原主的記憶來看,這個尉遲墨的確不待見她,而且就連孩子,都是僅有的那麽一次懷上的。

所以尉遲墨對她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怎麽夾縫生存。

今日一早,元嬤嬤喪著臉,氣憤不已地怒罵,“王府這些見風使舵的東西,這兩日又開始說王妃您不受寵,現在連銀錢都不給我們批了,連給小王爺買藥的銀錢都沒有。”

一聽這話,顧冷清心裏動了動。

她沒地位不要緊,小王爺不能不調養身子,否則光靠她的解毒丸是不行的。

顧冷清知道管賬的是王府的鍾管家,但一個管家,不至於膽子那麽大,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這種小事她也不能去找尉遲墨,便主動去走這一遭。

剛來到鍾管家的房前,便聽見裏邊傳出摔東西的巨響,顧冷清推門進去一看,看到體態佝僂,麵容蒼老,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一臉漲紅,掐著脖子,咧著舌頭難受的不行的樣子。

她眼睛掃到桌子和掉在地上的花生米,當下猜到了什麽,二話不說上前,站在管家的身後,拳頭壓在他腹部的位置,另一隻手抱拳,使勁地按壓他的腹部,連續往後推動推壓好幾遍。

這隻是噎住了,把堵塞的食物衝出起到就行。

可她這陣子休養不好,沒什麽體力,對她而言不免有些困難。

她臉色急冷,這個動作看起來,不了解的人還以為是她在對管家做什麽。

此時剛好有個小廝經過看到,見鍾管家臉色漲紅難受,指著顧冷清雙腿發抖,“王妃,王妃殺人了……”

顧冷清瞪了他一眼,小廝沒站穩,摔了,一臉恐懼害怕地爬起來,跑著叫喊,“快來人,王妃,王妃殺人了……”

幾乎是同時,管家猛然劇烈咳嗽起來,一隻花生米從他口中噴出來,整個人瞬間清爽舒服許多。

“王妃,多謝王妃救……”

他複雜的目光看著顧冷清,心裏對這個王妃是從來都不喜歡的,眼下她居然救了自己,便想跪下來叩謝。

腳下卻忽然一滑,整個人重重摔下去,頭先著地,砰的一聲,昏了過去。

顧冷清一臉懵。

好巧不巧的,方才小廝的叫喊,把柳梢月給叫來了,還帶著一群下人過來,她一看到昏倒在地的管家,當下臉色驚變。

“王妃,鍾管家究竟做錯了什麽,你居然要對他下此狠手!”柳梢月指著顧冷清怒斥,心想自己還沒找她算賬呢,這下她居然送上門來。

顧冷清蹲下來,探了脈搏和心跳,確認無事,才淡淡地站起身說道,“他沒事,隻是昏迷了,休息一會就能醒來。”

“王妃姐姐,府中可有小廝親眼目睹你殺人,現在你說隻是昏迷了,誰會信?”柳梢月滿臉諷刺,對顧冷清實打實的憎惡。

桂嬤嬤惡毒地道:“鍾管家是做錯了什麽?王妃要下此狠手?”

“我沒有殺人,我在救他……”顧冷清覺得渾身疲乏,說話有氣無力,顯得十分心虛。

原先目睹顧冷清‘殺人’的小廝指著顧冷清還是滿臉恐懼之色,“沒錯,是我親眼所見,是王妃殺了鍾管家。”

有了這番指認,下人們憤慨不滿。

平日王妃就對他們十分刻薄差勁,如今隻是生個小王爺,還沒得到王爺的寵愛呢,就敢對鍾管家下手,簡直惡毒至極。

“王妃可真夠惡毒的啊,管家平日裏可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怎能這麽狠心!”

“王妃如此狠毒,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顧冷清身體虛弱,加上剛才為救管家,力氣虛脫,又被這麽多人圍著指罵,當時覺得頭昏腦漲,禁不住怒喝一聲。

“都給我閉嘴!”

這一怒喝,用盡了力氣,她隻覺得不適感加重,眼前一片斑駁的昏花,似乎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來,一股冷意也隨即滿麵吹來。

顧冷清渾身打了個寒顫。

尉遲墨麵無表情,漠然道,“發生了什麽事?”

柳梢月一見到他來,走到他麵前,捂著胸口,驚駭後怕的模樣道,“王爺,小廝目睹王妃姐姐殺害鍾管家,如今鍾管家生死未名,王妃姐姐實在太過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