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前台的人不是哀塔,而是格桑。

“咦?是你啊。”

“哦,你好,陶先生。”

“我想問一下……”陶旭陽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顧慮,讓格桑幫忙查一下電腦。

格桑無奈的聳聳肩,對他說:“不好意思,你知道緹婭並不繁華,這裏的網絡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所以……”

“我很抱歉,也許明天就能恢複過來的。”

“……好吧。”陶旭陽失望的點點頭,他對格桑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我不怪你。”

“嘿,旭陽。”沐芷琛恰巧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經過大廳,對陶旭陽打了個招呼。

“你怎麽在這?”陶旭陽驚訝。

沐芷琛不知道陶旭陽方才一直跟白嘉儀在一起,以為他是從別的地方回來,笑:“我怎麽不可以在這裏?”

“敏儀剛說你和嘉儀出去了。”

“……是,是麽?”沐芷琛一愣,身後激起一把冷汗。

但是他很快就恢複過來,打哈哈的說:“我,我就說嘛,嘉儀那家夥,出門又忘記帶錢包了,我……我這是幫她拿呢。”

“是嗎?”陶旭陽側過頭打量了一番,有點懷疑。

沐芷琛連忙讓格桑幫忙掩飾,邊跑出酒店邊說:“行了,我去找嘉儀了,回見。”

“……等等!”陶旭陽終究是沒叫住沐芷琛,他騷騷後腦勺,看向格桑,“他……”

“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陶先生你還是別問了。”

“唉,我就怕嘉儀那冒失的性子傳染到沐芷琛那而已,罷了,我先回去了。”旭陽搖搖頭,“對了,待會麻煩你把午餐送到我的房間。”

“陶先生是又要跟敏儀小姐在房間用餐,好的我記下了。”格桑點點頭,溫柔的說著,手中的筆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符號。

這方法,也就隻有格桑自己能看懂,旁人若是想偷取裏麵的機密,必然如同看一本天書。

終於,在正午過後,高低不平的波浪,在岸邊有秩序的前行,一下下的撞擊著礁石,大樹倒影在水麵上漂浮,陰暗的雲層在陽光的照耀下鑲嵌出金邊,一時讓人迷住了雙眸。

浪花蹦躂了沒一會,那雨就來了,像是乘風而來的精靈,在風的氣流中淘氣的揮灑著自己的汗水,跑出新的景色。

偶爾在海麵上卷起好看的龍卷風,帶著浪花的呼嘯聲,直衝天際。

“龍吸水!”白敏儀按住自己頭上的草帽,對陶旭陽說,“我們難得出來一趟居然能見到它,真是奇跡啊。”

“誰說不是呢。”陶旭陽笑,他扶著白敏儀,讓她再靠裏麵走進一些。

其實陶旭陽對白敏儀是有點懷疑的,雖然說他很樂意見到白敏儀醒過來了,可是,看她有時候的舉止偏偏和白嘉儀無異,若不是知道她們是同胞所生,陶旭陽真的以為麵前站著的人是白嘉儀假扮。

“怎麽想起來要在這裏看海呢?”

“我們……之前到現在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坐一會?”白敏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過話題,笑,“你,不想陪我嗎?”

“瞎說什麽呢,我這不是陪著你嗎?”陶旭陽尷尬的笑了笑,他不再深究,又拿過一件薄外套披在白敏儀身上,“台風天,這裏涼。”

“謝謝。”白敏儀微笑的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攏了攏。

如果不是同樣的龍吸水出現在區如蘭麵前,她也許還未發現,自己會在緹婭島上呆了這麽多天,整整一個夏天過去了,她還是沒有找到所謂的第13個人。

走訪和探尋當地警局,醫院,紀驍彬把手頭上記錄的東西一一敲進電腦。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幫人的確出了意外,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被同一個凶手殺害,比如單皓文兄弟,上麵就有清晰的文字記錄在案。

他們的確是因為一場火災而一死一傷,與此同時,還救出一個女人——藍玉諾。

沒有線索表明三個人跟火災有關,或者說,是店家有意隱瞞了什麽,讓他們無法從三人身上下手,卻細究到底放火的人是他們之間的誰。

白瑾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把報告摔在桌子上,對他們三人說道:“查查查,我就是讓你查出個這玩意?”

“白隊,對不起,我們……”

“別說你們盡力了,若真是盡力了,為何不去緹芬上麵查查。”

“可是那……”

“人手不夠就調配到夠為止,高晗玉!”

“在!”

“……去叫人開船。”白瑾捂住額頭,說。

區如蘭還想說點什麽,卻見他擺擺手,示意大家離開,便收回話。

門外,高晗玉悄悄的對紀驍彬說:“這樣盲目找下去也是沒有辦法的,你說會不會根本沒有凶手,而是他們都是凶手?”

“你是說?”

“晗玉說的不錯,我猜……這裏所有人都是凶手,可是,他們的不在場證明實在太完美了,又是誰幫助了他們?”區如蘭叉著腰,說。

“區姐,算了,我們先找到船家開船到緹芬再說。”

“對啊,區姐,或者在緹芬就有答案呢。”

下定決心的三人跑去碼頭,詢問起出海的船家。

秋天的緹婭就是跟夏天不一樣,懶洋洋的海水爬上礁石,還沒有準備好給它沉重的一擊,就已經被後浪拖回海洋深處,從海裏卷出來的海螺邁開自己軟塌的步伐,逐漸吞噬著細沙,登上礁石頂尖,像是一個登峰者,在向大海喧囂自己的成功。

站在木橋上,抱著白色小貓的阪木雅紀一臉深不可測的看著腳下翻滾著的海浪。

列維恭敬的站在他身後,等待他發話。

“他們去緹芬了。”

“是的,先生。”

“讓哀塔他們準備一下。”

“可是以哀塔的性格,會跟他們說實話吧?”列維有點擔心的說。

阪木雅紀沒再說話,而是把貓放在腳下,自己走進房間。

列維看著地上突然失去溫暖,正在自己腳邊賣弄,以求得到新熱源的貓,退縮半步,轉身離開。

白貓在橋上孤獨的看看左右,風吹拂著它的毛發。

白貓打了個冷戰,喵喵的叫著,試圖把方才的人喚來,直到秋風越吹越猛的時候,它才依依不舍的邁出自己的小腳,輕快的跑到角落。

這時,一扇門輕微露出一條縫隙,裏麵的暖風包裹住白貓,它眯著眼,伸直前腳,悠然的做了個拉伸,踱步進去。

下一刻,那門便咯噔一下關上,不讓旁人捕抓到它的動作。

49天後的新一個49天。

白瑾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裏白敏儀和白嘉儀的合照,他沒想到,不過是一個簡短的旅行,卻讓自己平白失去了這對姐妹花。

“敏儀……”白瑾的手顫顫巍巍的撫摸著屏幕上,白敏儀的笑臉,嘴角微微發抖,他在竭力的忍住自己的聲音,慎防哭泣聲從喉嚨裏竄了出來。

海風從窗外靜靜的走了進來,用它溫涼的雙手捧住白瑾的神識,放在大海裏。

沒有春日的洶湧,也沒有冬日的寒冷;沒有夏日的喧鬧,也沒有秋日的從容;海平麵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令人費解,說不清的感覺在白瑾麵前翻滾,像是一個小孩,在用盡自己的語言,向他表達自己發現的碎事。

“白隊,有船了。”區如蘭從外麵走了進來,喚回白瑾沉入海底的意識。

白瑾一陣恍惚,定了定神,說:“那,走吧。”

“好。”區如蘭帶著白瑾走上碼頭。

海水滿盈盈的,在陽光的照耀下化成一片金光。

海邊沙灘上,眾人都穿著自己最喜愛的衣服配合這道道金光,戴著墨鏡,看海麵上的白帆徐徐而過。

船上的人一身白色麻布無袖上衣,一條白色短褲,跟腳下的白船融為一體,若不是他那古銅色的皮膚讓人看出來不同,區如蘭對他打了個招呼,轉身對白瑾說:“白隊,就是這裏。”

“好。”白瑾扶著船欄登上船,習慣性的打量了一下船夫,低頭對紀驍彬說,“這人,看著不像是長期出海的人,你去查一下。”

“他?”紀驍彬挑眉,看了一眼那船夫,點點頭。

哀塔避開白瑾掃在身上的目光,他知道,白瑾是在懷疑自己了,對於常年在海上的人,或多或少雙手都會有些粗糙,可自己的卻不會,還少了幾道拉繩索的傷痕。

“白隊?”

“哦,沒事。”白瑾被高晗玉喊了過去,哀塔才鬆了一口氣,收回碼頭的繩索,登上船,啟動了引擎。

船飛快的在海上奔馳,遠處的緹芬逐漸在眾人視野中放大。

麵對前麵未知的海島,白瑾忽感一股涼氣在心底萌發,微微的略過他心頭。

到底自己在害怕著什麽,白瑾無從得知,他慢慢站起身,看著遠處的海島。

那蔥鬱的大樹遮蓋了島上整片天空,一邊的山上順著山頂的長亭一直到岸邊都是錯落有序的樓房。

沙灘上的人正玩鬧著,有人還抱著遊泳圈衝進海裏,跟岸上的人比誰更能討到大海的歡心。

“這……就是緹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