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已經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那麽請跟我們回局裏一趟。”高晗玉正色道,他冰冷的語氣給人一種不可拒絕的冷漠。
“哦,”我孫子衛挑眉,他把手收回到自己的腿上,翹qiao起的二郎腿似乎能讓自己顯得特別優雅,“是嗎?很抱歉,在我律師沒來之前,我是不會跟你進去的。”他那挑釁的笑意在高晗玉看來尤為刺眼,我孫子衛身邊的男人已經撥通電話,再聊著什麽,毫無疑問,是請律師過來幫忙了。
紀驍彬冷靜的往一邊站開,他對我孫子衛說:“配合差人的工作是每個守法的公民應盡義務,我孫子先生,麻煩這邊請。”
“請!”高晗玉也退開半步讓出一條路,說。
我孫子衛錯愕的怒視兩人一眼,冷哼了一聲後,起身邁步。
可沒走幾步,我孫子人就猛的往後退,一個轉身把高晗玉和紀驍彬推開在地,自己徑直的跑向酒吧後門。
高晗玉和紀驍彬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絆倒,他們分別扶住後門的椅背後,立馬反應過來,剛想向後追的時候,和我孫子一起來的其他人瞬間圍上來,擋住去路。
紀驍彬急得大喊:“攔住他!”
從後門進來的艾倫聽到後,想也不想,立刻按住我孫子衛的肩膀。
兩人就在這瞬間的碰撞中,扭打起來。
作為酒吧經理,自然不願意看到有人在店裏打架砸場,他也飛身上去幫忙拉開我孫子衛和艾倫。
自然,也少不了被無眼的拳腳招呼到自己身上。
這邊,身為散打王的高晗玉三兩下手勢直接把圍毆的眾人紛紛打趴在地,掛了彩的紀驍彬看了眼變成“灰老鼠”的高晗玉,噗嗤一下笑了。
“你還笑!”高晗玉扁扁嘴,“要不是我,看誰還護著你的臉。”
紀驍彬隨即想到方才拳拳迎麵招呼過來的架勢,臉上的笑意斂去,他讓用繩子綁住我孫子衛的經理撥通警局的電話,讓人過來接人。
當夜,一行人浩浩****的來到西城警局,跟值夜的民警小哥哥“聊天”去。
到了稽查隊的辦公室裏,高晗玉又讓人拿來藥水紗布,給酒吧經理和艾倫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後,便把人送了出門。
回來後,高晗玉先眾人一步,走進了審訊室。
接到通知的白瑾沒有立馬出門,他讓區如蘭過去把控大局,自己則是坐在陽台的藤椅上,任由晚風撲打自己的臉頰。
區如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杯熱茶在茶幾上冒著熱汽。
她知道白瑾一直都在調查白嘉儀死亡的真相,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讓白瑾冷靜處理,畢竟自己也無法冷靜的麵對女兒死亡的事實。
“瑾,我想去見見敏儀。”想起白瑾說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的白敏儀,區如玉心裏就揪著痛,她說。
“……敏儀那邊有醫生看著,你不用太擔心。”一想到那已經瘋掉的大女兒,白瑾不忍再度打擊區如玉,推搪道。
“可是……再怎麽說……瑾!我就看一眼,就一眼,不行麽?”
“……放心,我會讓你們見麵的,至少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好麽?”
“莫要騙我。”區如玉最終還是接受了白瑾的建議,點點頭。
辦公室內,微弱的白熾燈照亮了高晗玉辦公桌的一角,紀驍彬特意把燈光調亮後,兩人沒等吳東青和程前,就離開了。
與之相隔一堵牆的審訊室,一張四方桌擺立在正中間,四麵的牆壁雪白,隻有西麵牆壁上有一個小的排氣孔,風扇在排氣孔裏快樂的旋轉。
四方桌上,牆角處都有明顯的攝像頭,南麵被挖空的地方按上了平滑的雙麵鏡,鏡麵是偏黑的茶色,讓裏麵的人看不到另一端景物,相反,另一邊的人卻可以清楚看到裏麵的景象。
高晗玉和紀驍彬正坐在桌子的一邊,正對著我孫子衛。
“先來介紹一下,這裏是西城特殊案件稽查隊專用審訊室。為了保證所有審問與被審問者的安全,審訊內容的公平公正,我們采取了全程錄像的模式,”紀驍彬指了指四周的攝像頭,“我知道,你們國家之前也實行了這樣的審訊方式,所以作為被審問者,你們一定會用盡各種方法躲避審問,很可惜,你們這套方法,在我們這裏,是行不通的。”他冷冷的看著我孫子衛,雙手絞於胸前。
“來說說吧,我們警方可從未正麵公布過失蹤的12個人,如今是生還是死,你是怎麽知道的?”高晗玉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盯著我孫子衛。
兩人本就是稽查隊裏智商超群的精英,以往那些記錄嫌疑人口述的筆錄,自然就沒派上用場。
不過高晗玉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偷偷的在自己的手機裏打開了錄音功能。
果真,我孫子衛在知道審訊室的布置後,從容的笑了一下,沉默的看了回去。
耗在時間上的三人,一直無話,連站在鏡子後的吳東青都差點以為高晗玉這麽著急叫自己回來,就是為了展示審訊室裏的蠟像。
“他們在裏麵多久了?”有點不耐煩的區如蘭叉起腰問。
“已經有半個小時了。”程前調出讀條,看了看錄像裏的時間,說,“再這樣下去,天亮了也未必能問出什麽,怎麽辦?”他抬眸看了看審訊室內的掛鍾。
掛鍾上的電子數字一直在跳動,雙眼幹澀的紀驍彬揉了揉眼睛,站起身。
他走到門邊的飲水機前,倒了兩杯水,把其中一杯遞給了我孫子衛,說:“你確定要跟我們這樣耗下去嗎?”
“嗬,我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妥,反正這些天我都很閑。”我孫子衛驕傲的說。
他心裏已經大致判斷出結果,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管兩人說什麽,藍玉諾的死都不會扯到自己身上,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害怕?
“嘖,這個關西人真是討厭!”吳東青罵罵咧咧的說。
掛在牆上的電話響起,程前拍拍吳東青的肩膀,接通電話。
不多久,他掛上後,對區如蘭說:“區姐,我孫子的律師來了,說如果沒有足夠證據審問我孫子先生,再過半小時不放人,他就會以非法禁錮人生安全的理由,投訴我們。”
“……知道了。”區如蘭沉默了半晌,撇過眼說,“放了吧。”
程前知道區如蘭現在的心情並不好,他點點頭,走進審訊室,在紀驍彬耳邊耳語了幾句,紀驍彬驚訝的看著他,“啊?!”
“是的。”程前立刻堵住紀驍彬想要發火的嘴,說。
“……嗬。”紀驍彬揮揮手示意程前先出去,自己拉住高晗玉的手臂,對他耳語了幾句,那頭我孫子衛似乎看懂了唇語,冷漠的笑意在嘴邊勾起,他放鬆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靜靜的看著兩人接下來的打算。
高晗玉雖然難以相信我孫子的律師會這樣做,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再這樣耗下去會帶來無法避免的後果,他雙手緊握,內心掙紮了良久,說:“行吧,我孫子先生,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好。”我孫子衛滿是寒氣的笑容瞬間融化,他得意的笑著站起身,伸出手對高晗玉說,“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我的義務,希望下次我們還能在這裏傾心暢談。”
“你!”高晗玉一愣,他瞪大眼睛,想發脾氣,卻又被紀驍彬死死拽住,最後,隻好忍氣吞聲的握住那隻手。
出了審訊室,我孫子衛就被律師帶走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高晗玉忍不住一拳打在牆壁上,“真氣人。”
“算了算了,我們的確也沒有什麽證據證明對方跟藍玉諾的死有關,而且他是從何得知藍玉諾現在已經死了,這個我們也不清楚。”
“也許,他跟藍玉諾一直有聯係,所以……對了,一直有聯係!”高晗玉說著,跑到辦公室對程前說,“去,查一下藍玉諾的通話信息,如果她跟我孫子衛一直保持聯係,那麽很有可能我孫子衛知道凶手是誰!”
“好的,我馬上去。”程前說著,起身跑去檢驗科。
失去了重擔的高晗玉跌坐在椅子上,手捂住太陽穴。
“你現在也別緊張,先睡個覺緩一緩。”紀驍彬有點心疼,這個搭檔從自己入隊以來陪伴自己出生入死,沒感情是假的,可是他卻不能因為一個案件白白耗盡自己兄弟的精力。
“好,你也是。”高晗玉放下手,點點頭。
當長版凱迪拉克帶走了黑夜的燈火,天色破曉,我孫子衛品嚐著杯中紅酒,哼著小曲。
他的律師坐在他正斜方的位置,低頭看著手裏的文件。
我孫子衛晃動酒杯,輕佻的說:“都給我看清楚點,收購那女人手底下的東西可不能馬虎。”
“這是自然。”
“嗬,真是個令人意外的晚上,要不是他們,我又怎麽可能知道那個女人居然真的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沒人和我爭了。”說罷,我孫子衛拿出紅酒瓶,正想給自己杯子倒入紅酒時,一道氣流從窗外衝了進來,隨即槍管的鳴彈聲在耳邊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