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從旁邊拿起車鑰匙,還是沒忍住看溫栩之一眼。

她已經穿好外套,身形薄的像是一張紙。

溫栩之這瘦小的樣子讓顧寒宴很是心疼。

他甚至能感覺到,這段時間溫栩之真的瘦了很多。

可是現在的顧寒宴,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去對溫栩之說些什麽。

畢竟剛剛兩人之間的對話就已經足夠越界,溫栩之明確表達自己的態度,如果顧寒宴再去貼近,隻能表示他的確不像個正常人。

“我拿了傘,然後你把我送到樓下就可以。”

溫栩之坐在後座靜靜的對顧寒宴開口,顧寒宴聽完之後轉頭看她一眼,最終點點頭。

兩人都在一輛車上,明明很近,可是卻又像隔著千裏萬裏。

一路上溫栩之都沒有說話,隻有顧寒宴不時從後視鏡看一眼坐在後座的溫栩之。

溫栩之那平靜的樣子,反而讓顧寒宴內心浮起一陣又一陣的思緒。

他明明沒想把兩人之間的事情變成這樣,可不知為什麽,最近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深吸口氣,欲言又止。

如此幾番之後,溫栩之微微動了動。

顧寒宴本以為溫栩之會主動和自己說話,可溫栩之依然沒有開口。

溫栩之隻是靠在座位上,仿佛在閉目養神。

她的左手握住那把傘的傘柄,想著自己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找機會把傘還給唐助理。

轉念又想,這次趙老板改口說是要和林氏合作,那麽這幾天他們應該還會再開個會。

到時候自己把傘帶回去就可以了。

這麽想著,一件棘手的事就這樣解決了。

溫栩之唇角微微一勾,仿佛是想起什麽。

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即便僅僅是一把雨傘,溫栩之也希望這件事能夠好好結束。

隻是想到這,剛睜開眼就聽到男人說了一句話:“你在想什麽?這麽高興?”

此時正是紅燈,車子停在路口,顧寒宴觀察著溫栩之。

看到她唇邊浮現出淺淺的笑容,隻是那笑容並不是針對自己……

一股醋意在心裏油然而生。

聽到顧寒宴這句話,溫栩之驚訝的看過去,瞬間收斂了臉上全部的笑意。

“沒有想什麽。”

“難道是在想唐助理?看你一直握著那把傘。”

像是什麽定情信物一樣。

顧寒宴這衝出語氣的酸意,終於讓溫栩之忍不住皺眉:“我和別人之間有什麽故事都不是顧總要關心的,顧總開車把我送回去就好,如果不想送我,那就在這裏把我放下。”

溫栩之實在是沒精力伺候男人這一茬又一茬的心思。

顧寒宴聽到溫栩之這麽幹脆爽快的懟自己,一時間還有些詫異。

他剛想說什麽,視線突然被道路裏衝出來的一輛車所吸引。

等他意識到那輛車是衝著他們而來時,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顧寒宴手把住方向盤猛然掉轉方向,朝著一旁的綠化帶而去,可是與此同時,對麵的那輛卡車也直接衝著他們而來。

兩輛車堪堪擦過,大卡車翻倒在地發出轟然聲響。

溫栩之這邊則是因為忽然加速的車子,整個人嚇了一跳,手緊緊的把住安全帶。

轉眼就看到他們朝著一棵大樹而去。

那輛卡車出現在視野中時,溫栩之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們會經曆這樣的事情。

剛想說什麽的時候,顧寒宴已經猛的一停車。

讓溫栩之看過去,發現前座的安全氣囊已經出來,顧寒宴則是靠在座位上,緊緊閉著眼睛。

有兩道血痕,從他的額頭緩緩而下。

溫栩之看著顧寒宴這樣,忽然尖叫出聲。

僅有的理智,讓溫栩之快速回過神來,摸著手機去撥打120。

那輛翻倒的大卡車本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有人已經報警,隨後便是120呼嘯而來的聲音。

溫栩之看著顧寒宴被抬上擔架,自己也感覺到一陣體力不支,眼前猛的一黑,軟軟的往前麵倒去。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身後傳來一陣嘈雜響動,但溫栩之已經聽不到了。

溫栩之再次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

曾幾何時,溫栩之還說過自己再也不想回到這樣的場景。

如今看到這一幕,她竟有融恍如隔世的感覺。

頓了好幾秒,一些記憶才逐漸回籠。

她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好像和顧寒宴出了車禍?

想到這,溫栩之費勁的動了動,從**支撐著自己坐起來。

房間的門剛好在這時被推開,護士看到溫栩之已經起來,急忙放下自己手裏拿著的東西過來扶她,“醒了?”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做個檢查。”

溫栩之搖搖頭:“沒什麽不舒服……和我一起被送來醫院那個男人呢?”

“你是說顧先生?他現在還在昏迷中。”護士的回答讓溫栩之心底一沉。

雖然知道大概率是這個結果,溫栩之還是咬牙。

聲音也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他現在在哪裏?我可以去看他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病人現在昏迷中,其實我們也沒什麽能做的。”

言下之意是希望溫栩之能穩定心態,不要太緊張。

在護士的帶領下,溫栩之起身跟著去病房。

顧寒宴在監護室,還在昏迷,身上沒有什麽管子。

這一幕讓溫栩之的心暫時安定下來。

“他隻是昏迷,沒有什麽嚴重的傷吧?”

溫栩之輕聲問。

護士點點頭:“不過他昏迷的很嚴重,現在暫時查不出什麽原因,醫生說可能要昏迷四十八小時。”

“現在才過去一半時間,隻能一直觀察著情況。”

溫栩之點頭:“謝謝。”

“不要這麽客氣,不過你在這裏看一會兒也要回去休息。”護士拍拍溫栩之肩膀。

溫栩之點點頭表示明白。

她推開門進去,忽然手止不住地抖,車禍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溫栩之看著顧寒宴。

男人麵孔很是英俊,眼睛閉上時收斂了些銳利鋒芒,竟然有幾分易碎的感覺。

溫栩之靜靜看著他,思索,命運為什麽總是讓他們一次又一次被連結。

這明明不是她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