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柳思思醒來時,早已不見了韓聶的身影,蘭姑見她醒來便踱步來到了床邊,將帳幔給掛了起來,說道:“王妃可是醒了,奴婢已經讓人來淨室備好了,殿下說您醒來之後會沐浴。”

柳思思躺在**,潑墨般的青絲鋪撒的滿枕都是,她起身道:“殿下是什麽時辰走的為何完全沒有發覺。”

蘭姑便道:“殿下早在一個時辰之前便離去了,還特意叮囑不讓喚醒你,讓你好好休息。”

柳思思這才掀開被褥起來,被紅箋攙扶著去了淨室沐浴。

而薑沉璧這一頭,確實一整夜的難眠,用了早膳之後,便回了一趟將軍府去。

柳思思也是沐浴更衣之後,便有丞相府小廝來報說柳沉雁要生了,柳思思便立刻讓下人備好了馬車,要去丞相府看望她。

柳沉雁一走到產房門口,便知道了情況不樂觀,羋櫻一看了她來,便趕緊迎上前,說道:“思思,你可算是來了,你表姐她大出血,怕是要難產了,你快進去看看吧。”

柳思思此時卻並不想給他好臉色,說道:“姐夫若既然這般擔心,為何不親自親自進去陪著姐姐呢?她如今可是最需要你的時候。”

一旁的樊老夫人卻杵著拐杖道:“王妃這是說的什麽話?自古以來,男人生孩的時候,男人都是不能進產房去的,這樣會不吉利。”

柳思思才不會相信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女人生孩子,那可是猶如踏入了鬼門關,極有可能連命的搭上,而丈夫卻因不吉利的由頭,不能陪伴在其身邊,這簡直是她聽過最滑稽之事。

柳思思擔心產房裏頭柳沉雁,也不願意遇著迂腐的老婦人在此爭執,便踱步走近一了產房裏。

她一走進產房裏頭,便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兒,而柳沉雁,此時卻在**大汗淋漓,苦不堪言,她看著柳思思來,喜悅之際道:“思思,你來了。”

柳思思當即走到床邊,蹲了下來,握著柳沉雁的手,說道:“嗯,堂姐,我來了。堂姐你聽我說,你從小到大,你都是我最崇拜的人,你對身邊的所以都能溫婉大方,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將孩子給生下來,你們都會平安無事的。”

一旁接生的穩婆見床邊大量的血流了出來,著實擔心不已,“不好了!夫人又出血,隻怕孩子很有可能已經保不住了。這可怎麽辦?”

柳思思卻站起來,對一旁的產婆道:“你胡說什麽?表姐她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將孩子生下來的,你還不快給她接生,若是你不給我表姐接生,我便立刻處置了你。”

產婆這才擦了擦額間汗珠,將柳沉雁的雙腿撐起。

沒過多久,產房裏頭終於響起了嬰兒的啼哭生,柳沉雁卻因過於勞累,暈倒了過去。

產婆拿來裹布將櫻兒給包好,便抱起櫻兒去外麵給羋櫻報喜。

老婦人見柳沉雁誕下的是一個男櫻,隻顧高興,完全忽視掉了,已經暈倒在產房裏頭柳沉雁,而羋櫻此時雖然擔心著妻子,卻還是不能產房去看望。

隻有柳思思還在守在柳沉雁的床前,沒有去顧忌孩子,柳思思看著柳沉雁過了片刻還沒有醒來,便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便立刻讓紅箋趕去回春堂將周彤接來。

如今產房裏頭一屋子的血腥味,她也是沒法讓男的大夫進來給她整治,好在回春堂離丞相府不是很遠,周彤沒過多久便趕了來。

柳思思見周彤來,著實高興不已,說道:“周彤,你終於來了,我表姐因為產後大出血暈倒了過去,你快她瞧瞧吧。”

周彤便走了來替周彤把脈,說道:“我現在的情況有些樂觀,你快立刻讓人打些熱水來。”

柳思思便對子佩道:“子佩,你立刻出去打些熱水,紅箋出去你也去幫子佩的忙。”

屋外,老夫人見著兩個婢女急忙的將熱水給端了進去,方才知道關心起柳沉雁,說道:“沉雁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我還是進去看看吧。”

這才將手裏嬰兒交給了仆人,走進了產房去看沉雁。

老夫人見著周彤正在給柳沉雁把脈,“王妃,這位姑娘是?”

柳思思便待著著不滿的道:“這位姑娘是我找來給堂姐看病的大夫,我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堂姐出任何事情?”

老夫人便道:“王妃,你這是什麽意思?沉雁如今替我羋家誕下了兒子,便可延續我們羋家的香火,可是大功臣啊,我怎會不在乎她呢?”

柳思思便起身,道:“方才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你隻顧著看孩子,根本不顧及暈倒了的堂姐,明明她才是最辛苦的人,你卻這般待她,實在是讓人心寒,你既然根本在乎她生死,何必假惺惺的來看她,你還是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你。”

老夫人聽柳思思這般說她,不免覺得有些慚愧,沒了臉麵待在產房裏,便走了出去。

柳沉雁被施針之後,終於醒了來,卻看見柳思思正守在自己的床邊,喜極而泣,柳沉雁便伸出手替她擦拭掉臉頰上前的淚水,說道:“思思,堂姐如今生下了孩子,你應該高興才是,如今怎會卻哭了?你看是個不會輕易掉眼淚的人。”

柳思思便抽噎著道:“我隻是看到堂姐你醒來,太高興了,便忍不住哭了起來。這羋家的人隻在乎你將孩子給生了出來,一心全在孩子的身下。卻不知最該被疼惜的人,是堂姐你才對,是你肯冒著生命的危險,才將孩子給生了出來,不讓他們羋家哪裏能有孩子能夠傳宗接代。”

柳沉雁便摸了摸她的鬢邊,說道:“沉璧,我知道你是因為太在乎我了,可如今能夠將孩子給平安生下來,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我也會覺得是值得的。”

柳沉雁這時才注意到身邊的周彤,便道:“思思,這位姑娘是誰?”

柳思思自己便擦了擦臉頰上淚水,說道:“堂姐,這是我特意請來看病的周大夫方才多虧了她給施針,你如今才能夠醒來。”

“原來是這樣,”柳沉雁便對周彤道:“周大夫,謝謝你救了我。”

柳思思便轉身問道:“周彤,如今我堂姐的情況如何?”

周彤便道:“你堂姐現在已經沒大礙了,隻是她由於生產是出了大量的血,導致身子受損,以後定要多吃補品來調養好身體,否則便難以在此有孕。”

柳思思便道:“周彤,謝謝你,總是讓你幫了我不少的忙。”

周彤便道:“你這是何意?既然我們是朋友,幫忙朋友的忙便應該的。而且今日我才發現,你真的非尋常的女子,方才你說的哪些話,當真連我的覺得汗顏,才不應該保持聖書上的觀念,覺得女子為丈夫生孩子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咋們又不是替丈夫生兒育女的工具,生產之時,苦不堪言,更應該得到自尊和愛戴才是。”

這時,產房已經清理幹淨,在門口的羋櫻才走了起來,看著**得了柳沉雁虛弱不已,忙上前慰問:“夫人,真是謝謝替我們身下的子嗣,你辛苦了,你如今可是咋們家的大功臣。”

好歹羋櫻還是知道在乎她的我妻子的,如今既然柳沉雁已無礙,柳思思和周彤便走出了產房,走到了府門口,兩人此番正好順路,便坐在了一輛馬車上一起走,待親自送了周彤回來回春堂,柳思思才讓車夫打道回府去。

回到了王府之後,柳思思便讓蘭姑將之前太後賞賜所有的補品,都差人給將軍府送了去,用來給柳沉雁養身子。

丞相府裏的人,都因為這個孩子到了,高興不已,決定要在滿月的時候,打辦酒席,邀請京城裏所有的名門望族來參加。

而柳沉雁的身子,也在用補品進補了之後,在漸漸地好轉了起來,如今也已經能夠下床走到了,柳思思也會時不時,便去看她。

宮裏這頭,眼瞅著公主和薛侍郎的婚期將近,柳天闊也終於作出了選擇,決定去找金枝將此事說清楚,金枝此時剛從太後的甘泉宮出來,便見著柳天闊一副身姿挺拔的樣子,向自己走來,她極力抑製自己欣喜,想要與他擦肩而過,奈何柳天闊此番正好是來找她的,當家叫了她,“公主殿下,屬下有事要同你說,我們能聊聊嗎?”

金枝步子一頓,轉到對著他,說道:“我想柳大人已經同我說的很清楚了,之前都是我自作多情,不過柳大人,你盡管放心,我以後絕不會這般沒皮沒臉的繼續糾纏著你,我想我們之前沒有什麽可聊的了。”

話音剛落,金枝便動身離去,卻被柳天闊給抓住了不放,金枝當即有些急了,“李大人,這是幹什麽?皇宮中人多口雜,李大人這樣做,怕是會讓人誤會,有損我和柳大人您的名聲,還請柳大人自重。”

李大人直視著她道:“我們二人之前誤會,宮裏的人都是知曉的,我們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你快隨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