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倆成語,直到走出拘留所後,駱煒馨才深刻體會了這成語的含義!
出拘留所的當天下午,她收到兩封信函,第一封是證監會的,內容是:鑒於此次“對賭門”事件造成本該是為民造福的金融衍生品國債期貨因此夭折,當事單位的負責人雖被無罪釋放,但此次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為平息廣大期民的怒氣,此次當事人之一駱煒馨除被處於罰款外,自今日起,吊銷管理資格證,期貨執業證……
第二封是銀星集團董事會下發的,內容很短,僅幾個字——因故,駱煒馨同誌自今日起不再擔任銀星期貨公司的任何職務!
看完這兩份信函,她既沒有思緒混亂如麻,也沒有彷徨恐懼,當打擊足夠大,也許一顆心便會適應得足夠堅強。
再說她也沒時間去胡思亂想,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除了秋後算賬,她還決定再打一個越洋電話!嗬嗬,既然是做了這麽大的犧牲,她駱煒馨也不是聖人,做不到一笑泯恩仇,既然冷一心提前把事做絕了,她還有什麽理由不讓事實浮出水麵?
出拘留所後,遠在國外的林靜秋夫婦好似對女兒的這場牢獄之災完全不當回事,除問了怎麽出來的,就隻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很文藝的結束語——吃一塹長一智,年輕不怕跌倒,要寵辱不驚讓自己活得很漂亮!
駱煒馨明白母親說的很漂亮是什麽意思,隻兩天時間她就恢複了正常作息與雲淡風輕,每天清晨起床,先在琴房彈一支曲子,再在書房裏作畫,一筆一墨,每個步驟都細致而專注,近中午才擱筆洗手,跟著保姆進廚房做羹湯。
柴卓棣本來是寸步不離的陪著,奈何駱煒馨知道他那設置為靜音卻燈光一閃一閃的手機來電幾乎都是必須他拍板決定的大生意,所以她下了死命令,不到下班時間,不許來她家,而柴卓棣見她饒有興趣的學東學西,神色平和,每日裏即使一個人吃飯也講究地做四菜一湯,從不隨便應付,提到胸臆頂層的心髒才算一點點的放下。
這天午後,接到路遠的電話時駱煒馨正在吃維他丸,藥片不慎從指縫間落下,黃色粒點滾進沙發底下,她彎腰去撿,一低頭看到沙發轉角處暗黑的椅腳內似壓著一張小小相片,她呆了呆,輕輕揀起,拂去上麵的塵埃。
轉頭看向茶幾上路綰綰還回來的那本相冊,這是她們當年拍的眾多畢業照中的其中一張,而路綰綰要找的也正是這一張,照片上的她和路綰綰、田恬,甜笑著擁抱在一起,而她們背後的一處濃蔭下,是一個麵含怨毒的女子,此女子——正是冷一心!
原來路綰綰早就知道冷一心是誰,虧她還一直努力隱瞞,一時間心下很不是滋味的立在原地,怔怔發呆。
還未回過神,電話已再次響起。
路遠請她到醫院去坐坐,想到她都十多天未見路綰綰了,路綰綰也該出院了吧?想到這裏,也就欣然應了下來。
醫院還是那家醫院,病房也還是那個病房,而病床上的路綰綰卻讓駱煒馨嚇了一跳,也就是十幾天不見,而路綰綰竟像變了個人似的,倒不是說胖了瘦了,而是整個人的精氣神沒了,病懨懨的躺在那裏,頭發雖被保姆梳理得整齊,但麵容是頹廢灰白的,眼神是茫然空洞的,病房內稍微有個動靜她就好似驚弓之鳥般立即縮回被子裏,好一會才會露出頭,嘴裏喃喃自語,“發了,又發了,她又發視頻了……”
駱煒馨的情況是瞞著路綰綰的,是以自進入病房,她除了抱著路綰綰講些以前的開心事,就是背著路綰綰抹總也抹不完的眼淚……
這一刻,她發誓,無論再付出多大的代價,她也要把冷一心找出來,讓冷一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終生。
可能是成年後已柔順得太久,所以連駱煒馨自己幾乎都忘了,一旦對某件事卯起性子,她會有多固執多堅持,此後的幾天,不分白天黑夜,她不是讓人堵在冷一心和祁思遠曾經的住所,就是讓人去冷一心曾經出現的地方守候。
而冷一心偏偏就像已人間蒸發,無論她費盡多少心思,好似都是徒勞,連她的影子也見不著絲毫。
如此反複三天後,駱煒馨改變策略,開始讓人一日三趟的去郊外那座小院外,隻是把車泊在門口,即不進去,也不敲門,就那麽靜靜呆著。
終於在第五天,她接到了一個匿名警告信,看完內容,她訝然失笑,時至今日,冷一心還拿毀掉她的事業威脅她?嗬嗬,她現在已被‘對賭門’事件害得兩手空空,難道冷一心自己會不知道?真真是可笑!
可是,想到冷一心的警告信裏說,如果駱煒馨再讓人到處找她就讓駱煒馨為路綰綰準備棺材的話,她又開始心慌起來,目光又從信紙上劃過,瀲麗眸波內,漸浮冷意,而後,將信箋折起,放進口袋,她抓起車鑰匙就出了門。
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要查冷一心的下落,其實並不難,隻需去拜訪一個人即可。
車子行駛中,她撥通柴卓棣的電話,“現在能不能出來一下?”
“可以。”正在開會的柴卓棣衝秘書做了個散會的手勢就立即走出會場,邊向外走邊柔聲問,“你想去哪裏?”
她輕輕一笑,“一個你熟悉的地方。”
“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在哪裏?”
“剛離開家,在去找你的路上——”
眼前車影一晃,她猛踩刹車,吱聲厲響後對麵的車子停在路邊,車主推門而下,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你瘋了?!”
電話另一邊的柴卓棣隻覺腳步虛軟,心髒忽地提到胸臆頂層,惶聲低呼,“煒馨,什麽事?!”
她掛掉電話,一手把方向盤,一手擱在車窗,微探身子出去,站在車前方的男子穿著休閑,長著一張峻臉,隻眼內噴薄而出的怒火似乎想燒穿她,她笑顏如嫣,“給你三秒鍾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