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個人從剪開的裂縫處鑽出來,然後又將剪開的鐵絲網恢複了原狀,防止被巡視的敵人發現。
看到東方焜出來後,夢薇早就按捺不住緊張和激動的心情,悄悄地爬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東方焜的胳膊。
鬼子的崗哨就在他們的頭頂上,東方焜不敢說話,隻是朝夢薇用力點了一下頭,夢薇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東方焜急忙拉起她的手,彎腰鑽進了灌木叢中。
離開鐵絲網一段距離後,天嬌忍不住在阿強身後問:“怎麽樣?找到夢薇姐的父親沒有?”
阿強低聲說:“問他們倆,我在外麵負責警戒,沒有跟進屋裏去,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
東方焜感覺這裏應該安全了,於是停下腳步,對圍攏過來的幾個人說:“一切順利,裏麵還有三百多名戰俘,夢薇的父親也在裏麵,而且已經同意了我們的行動計劃……”
夢薇使勁抓著東方焜的胳膊,激動地問:“我爸爸還好嗎?”
“小姐,我的胳膊都讓你弄痛了。”東方焜開玩笑地說。他想緩解一下夢薇激動的情緒,然後用輕鬆的口吻說:“老爺子身體非常健壯,精神也很好,就跟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差不多。”
“你哄我,爸爸五十多歲了,怎麽能跟年輕人一樣?”
“我幹嗎要騙你,不信你問天虎哥,是不是?”
沐天虎馬上接口說:“嗯,東方老弟講得不錯。另外我聽老爺子好像話裏有話,好像已經認下他這個女婿了。”
東方焜和夢薇都沒料到沐天虎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被弄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麽好。
“天虎哥,你……你……怎麽可以……瞎說……慈師長……不……夢薇她爸爸什麽時候說這樣的話了……”東方焜張口結舌地不知道如何來解釋。
霍雄飛剛點上一支煙,猛吸了一口。剛才埋伏在崗樓下麵不能吸煙,把他憋悶懷了,抽了一口煙後,霍雄飛笑著說:“東方,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其實我們都看出夢薇姑娘很喜歡你,是不是夢薇?”
夢薇讓霍雄飛這麽一問,更不好意思了,低著頭躲在東方焜身後,不過心裏如同喝了蜜一樣,不但父親找到了,還有了一個讓自己心醉的男友,可謂是雙喜臨門。東方焜趕緊對大家說:“好了,先不要鬧了,再有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咱們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明天早晨將有一場惡戰等著咱們。”
“我帶大家去一個地方,保證既安全又舒適。”天虎自告奮勇地說。原來白天來的時候他就在戰俘營幾百米外的地方發現了一棵巨大的榕樹,樹幹的直徑有五六米,巨大的板狀氣根支撐著粗大的樹枝,躺在上麵睡覺肯定很舒服,而且非常容易攀爬。
天虎把大家帶到如同小山包一樣的大樹下,雖然是在黑夜,大家也被這棵碩大無比的榕樹震撼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獨木成林,這一棵樹覆蓋了十多畝的地方。
攀上大樹前,東方焜把幾個人都招呼到一起,對大家說:“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還是按照老規矩兩人一組,到戰俘營的外麵去監視鬼子的一舉一動,一直到咱們開始行動為止,這次值班的時間長一點,四個小時輪換一次,監視的地點還設在剛才咱們潛伏的地方。”
東方焜話音剛落,天嬌就搶著著說:“我和夢薇姐第一組,東方大哥,這樣的小事情你就不用跟著去了,我們倆就可以。”
東方焜沉思了一下說:“你們倆第二組吧,白大哥和阿強站第一班崗。”
幾個人都明白東方焜的意思,現在天還沒亮,讓兩個姑娘在森林走動不放心。
白家昌馬上說:“好吧,我們倆先去了。”說完就從東方焜手裏接過望遠鏡,同阿強一起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隨後幾個人爬到了巨大的榕樹上,各自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開始休息。夢薇哪裏有睡覺的心思,一直睜著眼睛等天亮。她心裏在暗暗地琢磨,天亮後就去把阿強他們倆替換回來。起床後爸爸一定會從房間裏出來,她想去看看是否能發現爸爸的身影。
天剛蒙蒙亮,夢薇就拍拍天嬌,不用解釋天嬌也明白夢薇的心思。兩人悄悄從樹上溜下來,然後朝礦區的方向走去。
看到兩個姑娘離開後,霍雄飛坐起來點上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後對東方焜說:“小丫頭等不及了,一定是想去看看她爸爸的身影。”
東方焜就躺在離霍雄飛不遠處的大樹杈上,他身下的這根大樹枝像一扇門板一樣寬,而且是平平地伸出去,下麵有伸到地麵的氣根支撐著樹枝,躺在上麵真的很舒服,如同住在一所綠色的大房子裏。
東方焜也沒有合眼,他在考慮著明天的行動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情況。根據他對日軍的了解,要小鬼子投降的可能性非常小,這些信奉武道士精神的家夥們,把繳槍投降視為恥辱,所以寧可剖腹自殺也不繳械。
夢薇和天嬌偷偷地溜下樹時,東方焜也發現了,聽到霍雄飛跟自己說話,他也坐起來,歎了一口氣說:“唉,說實話夢薇為了這一天忍受了太多的委屈,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真難為她了,一個女孩子能做到這樣真的不容易,就是很多男人也會放棄了。東方,夢薇是個好女孩,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東方焜現在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一場惡戰就在眼前,他不能讓自己分心,於是把話題岔開:“霍大哥,你的煙抽得太凶了,這樣對身體不好,以後要逐漸少抽點。”
霍雄飛苦笑了一下,把煙頭從嘴巴拿下來看了一眼,很無奈地說:“剛從南洋來到這裏的時候,經常遭到日本飛機的狂轟亂炸,有時在半路上還會遇到鬼子的襲擊,那時心裏真的是害怕,沒辦法就拚命地吸煙,感覺吸煙能消除心裏的恐懼,不知不覺地就離不開它了。”
“哈哈……”東方焜忍不住笑了起來,“霍大哥,你是我第一個聽到說這樣話的人,很多人就是害怕也咬著牙不說。”
“剛開始哪有不害怕的人?眨眼間命就沒有了,看多了就習慣了。我的兩個副駕駛都死在我身邊,什麽時候被打死的都不知道,停下車後發現不說話,用手一摸人都已經硬了,胸前還插著一塊彈片。”
兩人正說著話,阿強和白家昌回來了,東方焜急忙問:“情況怎麽樣?鬼子有什麽動靜沒有?”
“沒發現什麽異常情況,我們回來的時候崗樓上的哨兵也是剛換崗。”
“那好,你們倆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
白家昌一邊往樹上爬一邊問:“兩個丫頭怎麽去得那麽早?還有兩個小時才到輪崗的時間。”
“夢薇心裏牽掛著她父親,讓她們倆多監視一會兒吧,反正在這裏她也安不下心來。”
過了不多時,沐天虎忽地一下從樹杈上坐了起來。他側耳聽了一下,急忙說:“有情況,我妹妹發出信號讓我們過去。”
其他人來不及多想,用最快的速度抓起武器從樹上溜下來,五個人匆忙朝戰俘營方向趕過來。
來到夢薇和天嬌藏身處,東方焜急忙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夢薇把望遠鏡遞給東方焜,神情焦急地說:“你看看戰俘們居住的房屋,我感覺好像不大對勁。”
“有什麽問題嗎?”東方焜舉起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問。
“木屋裏的人從早上開始就沒有人出來過,而且每個房子的門口都多了兩個鬼子,看樣子是不讓裏麵的人出來。”
果然跟夢薇說的一樣。東方焜看到礦區中間的那五排房屋,所有的門口前都有荷槍實彈的士兵,很明顯是把戰俘們控製起來了。
東方焜把望遠鏡遞給身邊的沐天虎,然後蹲下來讓灌木擋住身體,同時在緊張地思考著,難道是敵人發現了什麽。
“會不會總是這樣,早上的時候都不讓屋子裏的人出來?”阿強自言自語地說。
夢薇立刻反駁道:“現在已經是半上午了,不是早上,我能感覺到裏麵肯定出事了。”
“先別爭論了,繼續嚴密觀察礦區的動向。”東方焜低聲說。
夢薇著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喃喃地說:“怎麽辦,怎麽辦,鬼子會不會殺害裏麵的人?”隨即又無助地對東方焜說:“東方大哥,求求你趕快想辦法救救我爸爸,我就爸爸一個親人了,不能再失去他了……”
霍雄飛、沐天虎、阿強他們都悄悄地圍攏到東方焜身邊,用焦急的眼神望著他。霍雄飛低聲說:“東方,咱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裏麵的人救出來,決不能再讓小鬼子殺害咱們的人了。”
“對,不能讓鬼子傷害咱們的人了。”
沐天虎也跟著說:“馬上殺進去,大不了跟小鬼子拚個你死我活。”
東方焜冷靜地搖搖頭,“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硬拚,咱們的目的是為了救人,如果魯莽行事不但救不了他們,反而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再觀察一下。”
說完東方焜重新回過身來,從天虎手裏要過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整個礦區的情況。他發現整個礦區冷冷清清,除了周圍的崗樓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在走動,到處都透露著怪異的氣氛,情況的確有些不妙。
東方焜一邊觀察一邊想,必須做好準備,防止鬼子突然殺害裏麵的戰俘。鬼子為了掩蓋他們的罪行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東方焜從鏡頭裏看到了礦區最高處的那座大崗樓,要動手就必須先控製那裏。他又看到了崗樓後麵的懸崖,心裏忽然有了一個想法,然後把望遠鏡遞給沐天虎。
“沐大哥,你注意觀察一下礦區最高處的那座大崗樓和它後麵的懸崖,你估計一下從上麵能否下到崗樓上?”
沐天虎看了一會兒,然後說:“應該可以。利用咱們攜帶的繩索,先下到懸崖中間部位斜長出來的那幾棵樹上,然後把繩索放下來,再拴到那棵大一點的樹上就可以下到崗樓頂上。”
“那好,沐大哥,你帶著阿強和白大哥馬上繞到山崖上麵去,然後埋伏在上麵,如果情況不對打起來,你們就從上麵悄悄下來控製那座大崗樓。”
“沒問題。”天虎爽快地答應道。
東方焜接著說:“如果下麵不動手,你們埋伏到天黑後,就撤回到這裏與我們會合,然後等到淩晨三點鍾再一起行動。”
隨後東方焜又對阿強說:“阿強,你帶上一支步槍,一旦下麵打起來,你負責阻擊周圍各個崗樓上的機槍手,一定要保證我們把戰俘營裏的人救出來。”
“放心吧,保證讓小鬼子一個都活不了。”
三個人帶著武器準備離開,東方焜又叮囑沐天虎說:“你們在接近懸崖頂部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隱蔽,小心鬼子在上麵設有暗哨。”
沐天虎答應一聲,帶著兩個人快速離開了。
(2)
夢薇猜測的不假,戰俘營裏的確是發生了變故,而且是非常嚴重的意外情況。
位於野人山鬼穀中的這座日軍玉礦,最初與戰俘營是兩套人馬,因為缺少開采寶石的礦工,所以才把戰俘營秘密轉移到了這裏,讓戰俘充當礦工。
鳩山次郎的職務起初隻是礦長,戰俘營遷到這裏與玉礦合並在一起,因為他的軍銜是中佐,所以整座玉礦與戰俘營都由他全權負責。
木村是鳩山次郎的助手,軍銜是中尉。另外戰俘營還有一名少佐,是日軍中隊的隊長,主要負責安全防衛。整個玉礦和戰俘營就由他們三個人負責。
三天前,負責對外聯絡的木村回到玉礦,把在那嘎部落遇到一幫中國客商的事情向鳩山次郎進行了匯報,當時那個少佐也在辦公室裏。
少佐馬上感覺事情不是這麽簡單,他懷疑東方焜他們幾個人是中國政府派來的刺探戰俘營的特務。鳩山次郎覺得少佐有些神經過敏,從木村的描述中看,這些人不像是奸細。
說實話這些人躲藏在野人山裏已經非常厭倦了,日本投降後他們就與國內失去了全部聯係,如同一群孤魂野鬼漂泊在山野之中。士兵們也想結束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都期盼著回到日本與自己的親人團聚。所以當聽到有中國人來到野人山後,少佐馬上就想利用這個借口離開這裏。
鳩山次郎何嚐不知道少佐的心事,但是要帶著兩百名士兵安全回到日本談何容易,很可能不等他們離開緬甸就被消滅了。但是在這裏終究不是辦法,於是三個人開始商議他們的出路。
木村首先提出了戰俘的問題,少佐毫不猶豫地說:“這個問題最好解決了,把所有的支那人全部趕進礦井中,然後把礦井炸毀,讓他們永遠從地球上消失。”
鳩山和木村雖然覺得這樣有點殘忍,可是沒有其他好辦法,也都默認了少佐的意見。
木村又提到倉庫中還有大批挖掘出來的寶石,如果扔掉就太可惜了。鳩山考慮了一下說:“木村君,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些寶石都運到密支那去,不論價格高低盡快出手,把收回來的錢分給士兵,讓他們作為回日本的路費。”
少佐看著鳩山問:“中佐的意思是讓士兵各自離開這裏,然後自己找出路回日本?”
鳩山點點頭說:“對。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化整為零,最多兩三個人一起,自己尋找出路回日本,這是唯一可以保證大家能回去的辦法。”
少佐又問木村:“木村君,處理完倉庫裏的寶石需要多長時間?”
木村沉思了一下說:“用咱們的船需要運送兩趟,大概要半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了。”
“時間是不是太長了?”看來少佐有些迫不及待了。
鳩山次郎笑著說:“幾年的時間咱們都過來了,還差這十多天?這件事情暫時就這樣決定了,在離開這裏之前,千萬不能走漏了消息。”
木村第二天就帶人往船上裝運寶石,準備立刻運送出去。這個時候東方焜他們已經進入鬼穀,正穿行在森林中,一步步靠近這裏。
因為要離開野人山了,木村也不再顧忌什麽,貨物裝好後就帶人駕船啟航了。他們的船駛出鬼穀後,進入了不歸湖。
每次經過不歸湖的時候,木村都會給兩條巨蟒帶來食物,多是從森林裏打的野味,有時是黃羊,有時是小鹿。兩條巨大的水蟒已經被木村馴服了。
船進入不歸湖後,木村就讓手下用刀把帶來的山羊頭砍下來,再用繩子拴住羊腿,把死羊扔進湖水裏。聞到血腥的巨蟒很快就會出現。
但是這一次巨蟒卻沒有出現,就在快要駛出不歸湖的時候,一個士兵忽然看到了漂浮在湖麵上的一大截巨蟒的身體,有四五米長,腹部朝上,已經被水浸泡得發白了。因為腐爛,巨蟒整個脹鼓起來,發出令人嘔吐的腐臭味。
木村馬上命令停船,慢慢地靠近了死蟒,從巨蟒身體的斷裂處,木村一眼就看出是威力巨大的爆炸把巨蟒的身體炸斷了。他立刻意識到在那嘎寨子遇到的那幾個人進入了鬼穀,馬上命令掉轉船頭回去。
無巧不成書,東方焜他們剛離開戰俘營,木村的船也返回了礦區。木村迫不及待地將鳩山次郎和少佐都叫醒,兩個家夥一聽木村連夜返回來了,就猜到出了大事。木村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最後說:“我敢斷定那幾個中國人已經進入了鬼穀,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們此行的目的,但肯定會對咱們形成威脅。”
少佐迫不及待地說:“我建議咱們的行動提前進行。”
鳩山次郎顯得並不太著急,他聲調緩慢地問:“木村君,對方有幾個人?”
“我見到的是六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女人。”
“嘿嘿……我看沒什麽了不起的,咱們有一個中隊在這裏,幾個支那人有什麽好慌張的。”鳩山滿不在乎地說。
“中佐閣下,就怕他們是先遣部隊,後麵很可能跟有大部隊。閣下應該很清楚,一旦被堵在山穀中我們就無路可逃了,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孤軍,外麵沒有任何的援兵。”少佐急躁地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木村看著鳩山說:“少佐說得不錯,萬一對方是衝我們來的就麻煩了。我也覺得應該提前行動。”
鳩山次郎見兩個人都提出要盡快行動,他也不便再反對。其實鳩山心裏很清楚,他就是反對也沒有多大作用,因為現在少佐完全可以不聽他的。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們已經沒有什麽軍令可言了,他們就如同一盤散沙,隻是暫時聚在一起而已。
“你有什麽計劃?”鳩山看著少佐問。
“明天一早我就下令把戰俘們控製起來,不再讓他們下礦井,然後安排人在礦井中裝上炸藥,後天早上天不亮就把他們都趕下礦井,砰,一切都結束了……”少佐一邊說一邊用手比畫著。
“好吧,就按你的計劃。不過一定要注意,狗急了還要跳牆,嚴防戰俘們暴亂。”
少佐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離天亮不到一個鍾頭了,他馬上說:“我現在就去安排人把戰俘們控製在屋子裏,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出來。”
說完少佐就離開辦公室去安排了。鳩山回頭看著木村問:“你能確定那些人是衝我們來的嗎?”
木村答非所問,神情緊張地說:“中佐,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咱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哦,為什麽?”
“中國有句俗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能看出來這幾個人絕非善輩,而且當知道我們是日本人後表現得特別憤恨……”
鳩山次郎搖搖頭說:“這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哪個中國人不恨咱們?唉,其實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也好,我也是待不下去了。”
此刻最焦急的要數慈煜恒,東方焜離開後他就沒有再睡覺,既興奮又激動,不停地在房間裏來回走動。讓他難以入睡的不僅僅是即將離開這座“魔窟”,還有女兒夢薇。慈煜恒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帶人來營救自己,他已經有六年多沒有見到女兒了。他最後一次見女兒時,夢薇隻有十五歲,都說女大十八變,他想象不出女兒變成了什麽模樣,不過他相信夢薇一定是跟她母親一樣漂亮。
天還沒有完全亮,慈煜恒忽然聽到門口有動靜,他推開門想出去看看,忽然有兩支步槍從門口兩邊伸出來擋在他的麵前。
慈煜恒愣了一下,他的第一反應是東方焜他們被鬼子發現了,繼而一想不對,東方焜他們離開後院子後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如果是被發現了,肯定會有槍聲或者是打鬥聲。
“我要去茅廁。”慈煜恒冷冷地說。
“不行,任何人不準出房間。”其中一個鬼子兵回答。
慈煜恒生氣地問:“為什麽不準出房間,難道上茅廁也不可以嗎?總不能在屋子裏方便吧!”
“從現在起所有戰俘一律不準出房間,否則格殺勿論。”說完鬼子拉了一下槍栓,將槍口對準了慈煜恒的胸口。
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意外,慈煜恒頓時鎖緊了眉頭。他用力把門關上,然後快速走到後麵的窗戶前,向外望了一眼,所有的門口都有荷槍實彈的鬼子。
“媽的,怎麽會這麽巧?”慈煜恒低聲罵了一句。這時他聽到了外麵傳來爭吵聲,他知道是有人在跟日本兵爭吵,於是走到牆邊,透過牆壁上的木板縫隙對那邊的人說:“告訴所有的兄弟,一定要保持冷靜,無論如何要堅持到天黑,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每個人。”
整整一天時間慈煜恒都在焦急中度過,日本兵控製住了所有房屋,他最多隻能把消息傳遞到這一排房屋裏的人,而前後其他幾排房屋裏的人就無法通知到。如果不能按計劃把人組織起來,僅僅靠外麵的七個人,很難同這麽多敵人對抗。
然而天黑以後日本兵卻忽然都撤走了,戰俘營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慈煜恒琢磨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
把守在門口的日本兵剛撤走不到五分鍾,昨晚領東方焜來的那個士兵就又從後窗戶爬了進來,因為隻有他知道今天晚上要行動。慈煜恒急忙告訴他幾個人名,讓他馬上通知這幾個人悄悄來他這裏開會,慈煜恒要布置今天晚上的行動任務。
(3)
潛伏在戰俘營外麵的幾個人,跟裏麵的慈煜恒一樣,在焦急和不安中熬過了一天。這一天時間裏東方焜和夢薇幾乎是水米未進,躲藏在樹叢中緊緊地盯著礦區內的情況。直到傍晚的時候,把守在戰俘營各個房屋門口的鬼子兵撤走,大家緊張的情緒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夜幕降臨後,又過了兩個小時,沐天虎和阿強他們三個人從懸崖上返回來了。人員聚齊後東方焜帶著大家離開埋伏的地點,轉移到了幾百米外的密林深處。
東方焜對圍攏在身邊的夥伴說:“從今天發生的情況判斷,日本人很可能在搞什麽陰謀,而且我感覺敵人好像知道了些什麽,所以我想跟大家商議一下,把今天晚上的行動計劃做些調整。”
沐天虎馬上說:“東方兄弟,大家都相信你,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安排,不用浪費時間商量了。”
霍雄飛也跟著說:“對,東方,大家信得過你,怎樣打你就直說吧。”
見大家如此信任自己,東方焜也不再多說,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他馬上切入主題:“今天的情況說明敵人肯定在注意戰俘營了,原來想讓關押在裏麵的人跟咱們一起行動,現在看來必須放棄這項計劃,如果讓裏麵的人參加行動很可能會驚動鬼子,所以隻能靠咱們自己了。”
“我們家老爺子常說:兵在精而不在廣,咱們七個人打小鬼子個措手不及,一樣可以完勝。”天虎笑嘻嘻地說。
沐天嬌在旁邊捅了天虎一下,輕聲說:“哥,先聽東方大哥說,你少插嘴行不行?”
天虎看了妹妹一眼,咧嘴笑了一下。別看他行事彪悍,但是對妹妹卻百依百順,平時無論什麽事情他總是讓著妹妹。
東方焜接著說下去:“原來同夢薇的父親定於淩晨三點行動,現在提前一個小時,兩點就開始動手。咱們七個人分成四組,天虎哥和天嬌一組,你們倆從玉礦的左側中間位置進入,先控製中間的那座崗樓,消滅了上麵的哨兵後,天嬌就留在崗樓上負責控製崗樓,然後天虎哥再去把下麵崗樓上的哨兵幹掉,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左側以及正麵的崗樓上敵人都幹掉……”
“沒問題,對付這幾個小鬼子保證手到擒來,嘿嘿……”天虎輕鬆地說。
東方焜又對白家昌說:“白大哥,你帶著夢薇從右側行動,具體內容同天虎哥他們一樣,拿下中間的那座崗樓後由夢薇在上麵負責警戒。”
說到這裏東方焜側臉看著夢薇和天嬌問:“崗樓上麵配備的九六式輕機槍你們倆能操作嗎?”
兩人都點點頭,爽快地回答:“沒問題。”
隨後東方焜對霍雄飛說:“霍大哥,你一個人單獨行動。你負責在鬼子居住的吊腳樓下麵安置炸藥,一旦打起來就把他們都送上西天。”
“沒問題,你就瞧好吧。”
“最後剩下我和阿強,我們倆負責對付礦區製高點上的那座大崗樓,隻要把礦區內的幾座崗樓都控製起來,我們就成功了一半了。如果一切順利,等我們把全部的崗樓都占領後,我去找夢薇的父親,然後跟他一起帶人去抓戰俘營的軍官,逼迫鬼子繳械投降。但是如果出現意外打起來,大家就利用控製的崗樓消滅鬼子,都照死裏打……”
東方焜的話還沒說完,沐天虎就搶著說:“最好還是出點意外,把這些龜孫子都消滅算了……”
天嬌又用力捅了天虎一拳,生氣地說:“不讓你說話,怎麽又插嘴了……”
兄妹倆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緊張的氣氛也在笑聲中緩和下來。
東方焜用手電照了一下手表,然後說:“現在是十點,咱們隻有一把老虎鉗,所以必須在十二點就開始行動,需要從礦區的左右兩側剪開三個入口,然後等到淩晨兩點時大家再開始一起行動。”
天嬌忽然問:“我和哥都沒有表,不知道時間怎麽跟大家一起行動?”
剛才東方焜的確沒有考慮到天嬌提出的問題,七個人裏除了他其他人都沒有戴手表。東方焜沉思了一下,然後對沐天虎和白家昌說:“你們兩組就分別埋伏在鐵絲網外等待著,我們三個先行動,我和阿強控製了那座大崗樓後,將上麵兩盞探照燈的光束照射在礦區中間的一個點上,這樣就說明我們成功了,你們兩個組再同時行動,這樣可以嗎?”
“好,就這樣說定了。”沐天虎和白家昌都點頭同意。
在靠近鬼子營房的位置有一條河流從礦區穿過,河流不但是外運船隻的通道,另外從挖出的礦石中篩選寶石也需要在水中淘洗,所以水是開采寶石必須的東西,東方焜就選擇河道口作為進入鬼子營地的通道。
淩晨一點半,東方焜、阿強和霍雄飛三個人開始行動了。東方焜一個人從河水中潛入到裏麵,然後幹掉了執勤的崗哨,打開了河岸上的一個門口,讓阿強和霍雄飛進來。
事實上行動計劃的改變保證了他們的成功,日軍雖然撤走了把守戰俘營各個房門口的士兵,但是在戰俘營周圍卻加強了警戒,增加了巡邏的哨兵。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讓戰俘營裏麵的人一起參加行動,肯定會被鬼子發現。
守衛戰俘營的日軍怎麽也沒料到有人會直接潛入他們的營地,日軍加強了對戰俘營的防衛,但是他們的營房卻是最薄弱的環節。東方焜幹掉了河道出口處的警衛後,迅速把他的上衣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再把哨兵的頭盔扣在自己頭上。
鬼子的營地前後共有兩排吊腳樓,前麵的是士兵的營房,後麵緊靠在山崖上的吊腳樓是辦公室和軍官住的地方。而那座大崗樓就在兩排吊腳樓的中間。
進人鬼子的營房後,三個人迅速分開,霍雄飛快速跑到前排吊腳樓的下麵,開始把捆好的雷管分別捆綁到吊腳樓下麵的柱子上。
在懸崖下有間單獨的木頭房子,裏麵不僅有燈光還有機器的轟鳴聲,東方焜猜測那裏一定是敵人的發電機房。他低聲對阿強說:“發電機房裏肯定有值班的鬼子,你去解決了後到崗樓上跟我會合。”
阿強點了一下頭轉身朝山崖邊跑去,東方焜則快步來到大崗樓的下麵,抬腳邁上了樓梯,其他崗樓都是直上直下的扶梯,這座崗樓卻是盤旋的樓梯,全部是用木板搭建而成,踩上去嘎吱嘎吱的直響。
東方焜左手反握一把匕首,刀身貼在手腕上,右手提著帶消音裝置的司登衝鋒槍,將槍口朝下,這樣上方的人就不容易看清楚。因為司登衝鋒槍與其他槍不同,很容易被認出來。
司登衝鋒槍與其他衝鋒槍最大的區別在於彈匣不是在槍身的下方,而是位於左側,三十二發彈匣供彈,使用9毫米的派拉貝母手槍彈。此槍是由英國的兩名槍械師設計,取兩個設計師名字的前後兩個字母,組成了“STEN”,以此命名,所以叫司登衝鋒槍,是許多英聯邦軍隊的製式武器。
這座礦區最大的崗樓至少有十米高,用結實的圓木搭建而成,樓梯在崗樓的四麵繞了一圈才到達上麵。在距離頂層的門口還有二三米的時候,東方焜聽到上麵的樓板響起了腳步聲,可能是上樓梯的聲音驚動了上麵的人,他把頭盔往下壓了壓,低著頭隻管往上走。
忽然上麵門口有個人朝他嘟囔了一句,聽口氣好像是在詢問他什麽事情,東方焜聽不懂日本話,也不知道對方說什麽。他身上穿著日本軍服,估計對方也不會懷疑。東方焜低著頭快步登上樓梯,站在崗樓入口處的鬼子對上來的人沒有回答好像很生氣,緊接著又嘰哩哇啦地說了一句,聲音明顯帶有憤怒的味道了。東方焜低著頭一步就躥到了他身邊,左手反握的刀順勢掉過來,鋒利的刀尖噗的一下紮進了他的肚子裏,因為力量太大了,整個刀身全部沒了進去。這個家夥瞪大眼睛盯著東方焜,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倒了下去。
這時東方焜已經看清楚了崗樓內的情況,整個上麵有四名值班的鬼子,有兩個鬼子正轉動著探照燈在巡視著整個礦區,還有一個家夥坐在椅子上打盹。
東方焜顧不上拔出匕首,右手已經端起了衝鋒槍,左手順勢握著槍身左側的彈匣,噗噗噗……隨著一陣輕微的槍響,另外三個鬼子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擊斃了。東方焜隨後把整個崗樓巡視了一圈,除了四個崗哨的單兵武器,上麵配備著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和一挺輕機槍,另外還有一支八九式擲彈筒,火力還挺猛的。
解決了崗樓上的警衛後,東方焜把槍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然後走到前麵,轉動其中一盞探照燈,讓光束固定照射在礦區的中間位置,再把另外一盞探照燈的光束與前麵的重疊起來,這是約定好的行動信號。
完成這一切後,東方焜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剛好是淩晨兩點。這時樓梯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東方焜急忙抄起放在桌子上的衝鋒槍,閃身來到入口處,樓梯上出現的是阿強的身影。
阿強上來後掃視了一圈崗樓內的情景,驚訝地說:“靠,動作好快,少爺竟然收拾了四個鬼子,我才幹掉了一個。”
“也不知道霍大哥那邊進行得怎麽樣了。”
“我上來的時候沒發現他的人影。”
說著,東方焜走到其中一盞探照燈邊,他操作著探照燈讓明亮的光束在關押戰俘的五排房子周圍來回照射。他忽然發現在戰俘營的周圍有好幾組巡邏的鬼子兵,心裏暗暗吃了一驚,急忙說:“阿強,你快來看。”
“怎麽了少爺?”阿強趕緊靠過來。
東方焜一邊照射一邊說:“戰俘們居住的房子周圍有不少鬼子,他們好像把戰俘營控製起來了。”
阿強也看到了圍繞在下麵那幾排周圍房子巡邏的士兵,兩人一組,至少有五六組,另外還有固定的崗哨,他著急地問:“怎麽辦?裏麵的人肯定是出不來了。”
為了不讓下麵的敵人產生懷疑,東方焜又把燈光移開了,他輕聲罵了句:“媽的,看來隻有打了。阿強,你堅守在這裏,我去把旁邊的那個小崗樓上的哨兵收拾了,等會兒打起來就用重機槍狠狠地收拾小鬼子。不過要小心,千萬別打到戰俘營的房子。”
“知道了,少爺也要小心。”
東方焜把衝鋒槍挎到肩膀上,彎腰抱起一箱九一式手雷,夾在胳膊下麵,然後抓起八九式擲彈筒轉身朝樓梯走去。
這種八九式擲彈筒也是日軍的製式武器,每個班都配備一支,口徑50毫米,重量不到三公斤,非常便於攜帶,發射簡單而且殺傷力很大。可以發射專門的擲彈筒彈和九一式手雷彈。東方焜參加太平洋戰爭時就見識過日軍的這種近距離武器,因為擲彈筒可以抵在腿上發射,所以美軍給它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膝上迫擊炮”。東方焜從崗樓上下來後,把擲彈筒和一箱九一式手雷都藏在了崗樓下麵。這時霍雄飛剛好從前麵那排吊腳樓下麵鑽出來,東方焜低聲問:“怎麽樣了?”
“都弄好了。”霍雄飛指指後麵這排吊腳樓輕聲說,“可惜沒有炸藥了。”
東方焜指著地上的箱子輕聲說:“沒關係,這裏有一箱手雷,足夠收拾他們的。前麵戰俘營周圍有不少鬼子,你就隱藏在崗樓下麵,等會兒打起來你就引爆炸藥,然後到上麵與阿強一起用機槍控製整個礦區。”
東方焜借著前麵吊腳樓後麵的陰影掩護,悄悄地靠近了右側的一個崗樓,還沒等走到崗樓下麵,礦區的前麵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步槍聲,寂靜的夜晚槍聲格外驚人。東方焜能聽出這是鬼子的三八步槍在射擊。
噠噠噠……緊接著就響起了機槍聲,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整個礦區的槍聲就響成了一片。東方焜快步躥到了崗樓下麵,此時他的頭頂上的輕機槍也吼叫起來。
東方焜急忙從腰帶上摘下一顆手雷,拔出保險銷,鬆開保險握片,心裏暗數了三下,然後一揚手將手雷扔了上去。
手雷出手後,東方焜緊跟著撲倒在地,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炸飛的碎木屑劈裏啪啦落了他一身。東方焜剛要起來,更大的爆炸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最近的爆炸點距離東方焜隻有十多米,他知道這是霍雄飛引爆了鬼子營房下麵的雷管。
東方焜趕緊用手扶住頭上的鋼盔,任憑炸飛的碎屑落下來。還在睡夢中的一百多個鬼子被一下子送上了天。
爆炸的硝煙還沒散去,東方焜就從地上一躍而起,朝中間部位的大崗樓跑去,他要拿放在崗樓下麵的擲彈筒。這時崗樓上的九二式重機槍咕咕地吼叫起來,朝戰俘營周圍的鬼子開始猛烈地射擊。
現在東方焜最擔心的還是靠近山崖的那排吊腳樓。他不知道這排吊腳樓中到底居住著多少鬼子,這排吊腳樓對於崗樓上來說是射擊死角,阿強的重機槍根本打不到這些吊腳樓。天虎他們距離這裏又太遠,而且他們還被戰俘營那邊的敵人絆住了,根本顧不上這邊,也就是說隻有靠他自己來對付最後一排吊腳樓裏的鬼子了。
這時已經有鬼子嚎叫著從房間裏衝到前麵的走廊上來,東方焜一邊向前跑一邊端著衝鋒槍向吊腳樓前麵的走廊掃射。
忽然,東方焜注意到崗樓下麵的另一側也有槍聲響起來,同時吊腳樓的走廊上發生了猛烈的爆炸。東方焜知道一定是霍雄飛沒有上崗樓,而是在下麵協助自己,他心裏一熱,幾步就躥到了崗樓下麵。
剛才的第一聲槍響,正是在戰俘營附近巡邏的鬼子兵打的。沐天虎和白家昌他們兩組人,看到東方焜在大崗樓上發出的行動信號後,分別從兩邊鑽過了鐵絲網進入了礦區裏,他們都是隻拿下了第一個崗樓,等到向後麵的崗樓靠近時,巡邏的崗哨發現了沐天虎,於是向他開槍射擊。子彈擊穿了天虎的肩膀又飛了出去,斜著將他的肩膀打了一個洞。
沐天虎感覺像是被人捅了一拳,打了一個趔趄差一點撲倒。他知道自己受傷了,不過沒有感覺到疼痛,就勢一個翻滾躲閃進了草叢中。此時礦區周圍還有四座崗樓沒有拿下來,哨兵的步槍響過後,所有崗樓上的機槍都開始射擊。不過都是盲目掃射,因為崗樓上的哨兵都沒有發現襲擊者在什麽地方。
鳩山次郎、木村和中隊長等幾名軍官,都被東方焜和霍雄飛的一陣亂槍打死了,剩下中隊部的七八個人都放棄了抵抗。這些人早就知道日本投降了,他們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做夢都想回到家鄉去。
此時礦區前麵的槍聲依然很激烈,前麵的幾座崗樓上還有人在抵抗,戰俘營裏的人被兩邊崗樓上的機槍和周圍的敵人壓製著衝不出來。
東方焜從崗樓下麵拿出放在那裏的擲彈筒,前麵的吊腳樓炸毀後整個礦區的情況從這裏看得一清二楚,旁邊一座頑強抵抗的崗樓距離這裏有一百米左右,剛好在擲彈筒的有效射程內。
東方焜迅速把擲彈筒的一端放在地上,把擊發杆拉起來,壓縮擊針簧呈待擊狀態,然後把九一式手雷從發射口裝進去,稍微瞄了一下,就拉動了擊發機上的皮帶,轟的一聲手雷發射了出去。不過沒有擊中崗樓,落在崗樓前麵就爆炸了,但是卻把隱蔽在草叢中的兩個鬼子炸飛了。
擲彈筒沒有瞄準裝置,發射完全憑借射手的經驗。東方焜發射了兩顆手雷彈也沒能將崗樓炸掉,但是聰明過人的東方焜已經掌握了要領,第三顆手雷發射出去,準確地落在了崗樓的頂上,轟隆一聲將崗樓毀掉了一大半。
隨後東方焜掉轉發射口,開始圍繞著戰俘們居住的房屋外圍發射手雷,一顆手雷彈爆炸後的有效殺傷,大約在爆炸點向外、直徑五米左右的範圍內。很快戰俘營周圍的鬼子就被炸了個亂七八糟,敵人的火力威脅一解除,裏麵的戰俘就從各個方向湧了出來,從地上拾起鬼子的槍加入了戰鬥。
半個小時後,整個礦區的戰鬥就結束了,抓獲了二十多名日本兵,俘虜的鬼子基本上都屬於非戰鬥人員,主要是玉礦的工程人員和中隊的隊部人員,士兵都被消滅了。
東方焜他們七個人,隻有沐天虎挨了一槍,讓俘虜的日本衛生兵給處理了一下,然後包紮起來,整個人跟沒事似的,其他人都毫發未傷。
戰俘營裏的人在向外衝鋒時有幾個人被打死了,同時也有十多個人受傷,其餘三百多人都被營救出來了。這裏麵有五十多人是當地的老百姓,有二十多人是美英聯軍士兵,其他兩百多人都是中國遠征軍的軍人。在度過了四年多的地獄般的日子後,這些人終於又獲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