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東方焜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放棄沿峽穀中的河道行進的計劃,改為從密林中穿行。因為從前麵的那艘神秘船隻的情況猜測,隱藏在鬼穀中的日軍肯定會在河道上設有暗哨,如果沿著河道用船進入,一旦被敵人發現,很可能會全軍覆沒。
不過放棄船隻,在熱帶雨林中穿行同樣也是危險重重,還沒進入這座“綠色魔窟”前,大家就已經嚐到了這裏的可怕。另外這條大峽穀長一百多公裏,平均寬度幾公裏,而且所有地方都被密林覆蓋,要想在這麽大的範圍中尋找到隱藏的日軍如同大海撈針。
東方焜同霍雄飛和沐天虎商量後,決定把人分成兩組,然後分別沿著山穀中的這條河道的兩邊搜索前進。那條神秘的船隻從這條河進入了峽穀,這麽大的船肯定藏不起來,隻要找到了這條船,也就能找到敵人的玉礦。
天亮後大家就開始行動,把武器裝備從船上轉移到岸上,把船拖進了茂密的草叢中隱藏起來。
霍雄飛、沐天虎和白家昌三個人一組,沿著河道的右側搜索前進,剩下四個人有東方焜和阿強,以及兩個姑娘一組沿河岸的左側行進。之所以要夢薇和天嬌在一起,是便於兩個女孩子相互照顧;另外考慮到天虎和天嬌兄妹倆長期生活在緬北地區,對森林中的各種情況比較了解,有危險可以及時處理。
約定好兩組人每隔兩個小時靠近河岸聯絡一次,沐天虎提議用鳥鳴作為聯絡的信號。
東方焜笑著問:“學什麽樣的鳥叫?森林這麽多鳥到時候千萬別弄混了。”
沒等天虎回答,沐天嬌順手從身邊的灌木上扯下一片樹葉放在嘴唇上,一聲悠揚的鳥鳴立時響了起來,聲音婉轉而又高亢,百米之外也能聽得非常清晰。
沐天虎笑眯眯地說:“我妹妹告訴我們,你們已經發現鬼子的軍營了,讓我們小心行事。”
“你們能用鳥叫表達各自的意思?”東方焜驚奇地問。
“跟我們講話一樣簡單,在森林裏我們就用這種方式進行聯絡,無論是人還是野獸都不會起疑心,而且傳出去的距離還特別遠,半裏路以外也能聽到。”說著,沐天虎也摘下一片樹葉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一陣清脆的鳥鳴隨即響起來。
“我哥說他們也發現鬼子的崗哨了,問咱們什麽時候動手。”天嬌一邊聽一邊給東方焜翻譯。
東方焜一臉的驚喜,連聲說:“太神奇了,這都能趕上無線步話機了。剛才我還擔心一旦發現情況,隔著河沒法相互通知,這一下問題解決了。”
沐天虎把樹葉從嘴巴上拿下來,隨後接著說:“這不僅可以用鳥鳴進行聯絡,用昆蟲的叫聲也可以,到了晚上沒有鳥叫的時候,就用各種蟲子的叫聲進行聯係也一樣。”
東方焜興奮地說:“太好了,咱們馬上分頭行動。”
兩組人帶上各自的武器裝備,鑽進了河道兩邊的原始叢林中。進入密林幾個人終於體會到人們為什麽把這裏稱為“綠色魔窟”了:連片的原始森林浩瀚得如同大海似的,全部是生長了千百年的大樹巍然聳立著,層層疊疊的樹葉形成了綠色的傘蓋遮住了天空,一絲陽光都照不進來,仿佛鑽進了綠色植物組成的隧道中。
潮濕悶熱的空氣,腳下是數米厚的腐枝爛葉,到處都彌漫著殺人於無形的瘴氣。多虧沐天嬌自小生活在緬北的森林中,看一下地麵和灌木就知道哪些地方能走過去,哪些地方不能通行。
阿強看到一處平整好走的地方,邁步想過去被天嬌急忙喊住了:“阿強哥,快停下,千萬不要從那裏走。”
“為什麽?那邊跟這裏沒什麽區別啊,而且還好走很多。”阿強不解地問。
天嬌指著阿強腳下一塊人頭大小的石塊說:“你把那塊石頭扔過去試一下就知道了。”
阿強好奇地搬起腳邊的石頭,用力扔到幾米外平整的地方,奇怪的是石頭落地時竟然沒有任何聲音,隨即神奇般地消失不見了,而且地麵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看得幾個人都睜大了眼睛,阿強心有餘悸地說:“乖乖,如果不是天嬌叫住我,現在我就沒有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千萬記住,在這種地方行走的時候,越是平坦的地方隻要沒有動物走過的痕跡,一定不要隨便過去,像前麵那種斜坡就沒有問題。”天嬌一邊說一邊帶著大家繼續向前走。
行走在熱帶雨林中遇到最多的東西是各種昆蟲、毒蛇和螞蝗,幾乎是隨處可見。森林裏的昆蟲不但種類繁多,而且個頭還出奇地大,半米長的蜈蚣,手掌大的蠍子半尺長的竹蟲不時從腳邊爬過,最令幾個人驚奇的是這裏的紅螞蟻。螞蟻窩竟然懸掛在大樹上麵,像一個巨大的馬蜂窩。
毒蛇遍地都是,諸如青竹標、眼鏡蛇、五步蛇應有盡有,不但地麵有,樹上也有。好在毒蛇並不主動向人進攻,聽到動靜一般會躲避開。最令人討厭和恐懼的還是旱地螞蝗,雨林幾乎就是螞蝗的天下,這些吸血的魔鬼一個個昂著頭在樹葉上等候,雖然沒有眼睛,它們的感覺卻異常靈敏,圓圓的身體在突然間伸長好幾倍,快速地蠕動著柔韌的身體向獵物撲過來。
東方焜他們四個人行進的線路與河道基本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每隔兩個小時,天嬌就用樹葉吹出悠揚的鳥鳴聲,與河對岸的沐天虎進行聯絡。河對岸的三個人始終與他們保持著相同的行進速度。
第一天過去了,沒有任何發現。夜幕降臨前必須宿營,晚上是絕對不能在森林中行走的。天嬌選了一棵幾個人才能合抱起來的大樹,四個人爬到離地麵十多米高的樹杈上,然後用繩索把自己與樹幹捆綁在一起,這樣不至於熟睡後掉下去。
臨睡前天嬌又用樹葉同河對岸的三個人聯係了一下,隨後低頭對下方的東方焜說:“我哥他們也上樹睡覺了,還提醒咱們別忘了在樹幹上噴上雄黃酒,防止有蛇爬上樹來襲擊咱們。”
“想不到小小的一片樹葉在你們手裏就有這麽大的作用,看來人的創造力真是太強大了。”東方焜讚歎地說。
“哈哈……這算什麽創造力,東方大哥說得太誇張了。據說吹樹葉進行聯係最早是由生活在兩個山寨、彼此相愛的一對年輕人開始的。兩個山寨分別住在兩座山峰上,他們能相互看見,但是如果要見一次麵就要走一天時間,說話對方又聽不見,於是就吹樹葉來表達自己的感情,以後大家都慢慢地學會了。”
聽天嬌介紹完,夢薇感觸地說:“愛情的力量真的是太偉大了。”
東方焜接著說:“不僅是愛情,所有愛的力量都很偉大,可以說是愛的力量推動著人類文明的發展和進步。”
沐天嬌打趣地說:“你們倆說的話我都聽不明白,看來你們倆在一起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一聽天嬌話裏有話,東方焜和夢薇立刻閉上嘴巴不敢再說了。
阿強在她們倆的下麵,一聽不會有蛇爬上樹了,急忙把捆綁身體的繩索解開,又朝上攀爬了幾米,上到最高處選擇了一個舒適的大樹杈坐下來。
夢薇知道阿強是害怕蛇,於是笑著問:“阿強哥,日本鬼子你都不怕,怎麽會害怕蛇?”
阿強一聲不吭隻顧忙碌自己的。天嬌開玩笑地說:“到上麵去倒是沒有蛇了,可是森林裏有一種吸血蝙蝠,總是喜歡攻擊高處的東西。”
“被蝙蝠吸血也比被蛇咬強。”阿強滿不在乎地說。除了蛇,其他東西他還真的不怕。在樹上睡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從樹上下來後大家感覺全身酸痛。幾個人吃了點東西,同河對岸的霍雄飛他們聯係了一下,然後又開始悄悄地搜索著前進。
令大家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沒有任何發現。大家都有些著急,情緒最焦躁不安的要數夢薇。為了這次行動她已經等待了太長時間了,富伯為此還付出了生命。
當一個人受到情感困擾的時候,理智就變得脆弱不堪了。東方焜非常理解夢薇的心情,因為能否找到戰俘營關係到揭開她父親是否還在世的秘密。
東方焜安慰著夢薇:“咱們目前行進的速度,一天最多十多公裏,我剛才測算了一下,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還不到鬼穀的三分之一,後麵要搜索的地方還很大,所以千萬不要著急。”
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天嬌和阿強忽然向他們發出警示,東方焜一把將夢薇拉到大樹後隱蔽起來。等了幾秒鍾後,東方焜探出頭去向前麵張望。
隻見阿強和天嬌在前麵十幾米的位置,兩人都隱身在樹後一動不動,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令他們震驚的東西。
東方焜低聲對夢薇說:“待在這裏別動。”隨後他從樹後閃身而出,疾步躥到前麵來,先躲閃到阿強藏身的樹後,輕聲問:“發現什麽了?”
阿強沒有說話,朝左前方示意了一下。東方焜從樹的另外一側伸出頭去,原來前麵是個小斜坡,隻見斜坡的下麵堆滿了白森森的屍骨,一看就知道是人骨,因為旁邊有許多骷髏頭。這麽多骷髏已經讓人毛骨悚然了,而且在這裏還有許多毒蛇盤繞在成堆的骨頭上麵。有的爬來爬去還不時地發生嘶嘶的聲音,難怪阿強很早就感覺不舒服了,原來這裏還是個巨大的蛇穴。
望著斜坡下如同小山似的骷髏,東方焜知道這一定就是克欽獵人發現的那些死人骨頭,這也說明戰俘營距離這裏不遠了。東方焜輕輕地拍了拍阿強的肩膀,示意他退回去,隨後他又朝天嬌招了招手。
三個人退回到夢薇藏身的地方,夢薇著急地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東方焜拉著夢薇又往後退了百十米,然後才停下來,在一棵大樹後蹲下身體低聲說:“富伯曾提到克欽獵人發現了一處有大量屍骨的地方,可能就在前麵……”
沒等東方焜說完,夢薇就站起身,“我去看看……”
東方焜一把拽住夢薇的胳膊,關切地說:“別過去,那裏有許多毒蛇,很恐怖的。”東方焜不想讓她過去看的主要原因是擔心夢薇承受不了,看到那麽多屍骨很容易讓她聯想到自己的父親。
隨後東方焜對沐天嬌說:“給對岸的他們三個發信號,讓他們放棄在對岸搜索,盡快與我們會合。”
天嬌伸手從身邊的灌木上摘下一片樹葉,東方焜又叮囑了一句:“讓他們過河的時候退後一段距離,我估計這裏離日本人的營地肯定很近了,防止被他們的崗哨發現。”
一個小時後,霍雄飛和沐天虎他們趕到了。東方焜發現霍雄飛的上衣撕爛了許多地方,而且還有血跡滲透出來,急忙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霍雄飛不在意地笑了笑,“過河的時候遇到一隻鱷魚,多虧了天虎兄弟,一刀解決了它。”
雖然霍雄飛輕描淡寫說得很輕鬆,但是大家都能猜出,剛才一定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場景。東方焜顧不上多說,急忙把幾個人招呼過來,圍攏在他身邊。
“前麵有一個屍骨堆,估計是鬼子拋棄死去的戰俘的地方,所以我猜測隱藏在鬼穀的玉礦應該離這裏不遠了。”
沐天虎馬上說:“東方兄弟,你就下令吧,趕快打這幫孫子。”
東方焜擺擺手,輕聲說:“不能硬來,咱們就七個人,我估計對方的人肯定不會太少,最少也得有一個小隊,必須先把情況摸清楚再動手也不晚。”
“東方大哥,一定要快……”夢薇說話的時候,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在不停地顫抖。東方焜掃視了一圈,然後說:“天虎哥和阿強跟我去前麵偵查情況,其他人都留在這裏,你們一定注意隱蔽好,我們不回來誰也不準輕舉妄動。”
說到這裏,東方焜側臉看著夢薇和天嬌說:“你們倆給霍大哥包紮一下,森林裏潮濕悶熱很容易感染,用帶來的雄黃酒衝洗一下傷口,如果感染就麻煩了。”
“白大哥,你負責給他們警戒。”東方焜又叮囑了白家昌一句,然後三個人才轉身離開。
(2)
三個人又回到剛才來過的那個斜坡邊。看到那一堆骷髏沐天虎也感覺心驚肉跳的,一個個白森森的人頭骨散落在周圍,至少也有幾百個,不自覺地讓人的內心感到震撼;再加上無數條大大小小的毒蛇盤繞在白骨上,特別瘮人,讓人情不自禁地起一層雞皮疙瘩。
東方焜用望遠鏡巡視著斜坡周圍的情況,他在判斷著屍骨是從什麽位置拋到這裏的,很快他就發現了要找的地方。東方焜指指斜坡對麵的一個地方對天虎說:“看前麵那個位置,就是那棵高大的紅鬆的旁邊。”
沐天虎朝東方焜說的位置望去,發現那個地方的一些雜草與其他地方的雜草不同,都歪斜著生長,很明顯是被東西壓歪過。
“咱們就從左側繞一個大圈過去,然後沿著敵人留下的痕跡繼續尋找,我想應該能有所發現。”
沐天虎一邊聽東方焜說,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他發現不遠處有一棵三四十米高的參天大樹,然後向東方焜建議說:“如果鬼子是在這裏開采玉礦,就一定有那種高大的井架。我先爬到那棵大樹上觀察一下,如果能看到井架就更好了。”
東方焜馬上把手裏的望遠鏡遞給天虎,“很好,帶著這個上去,等你下來後咱們再行動。”
沐天虎接過望遠鏡斜背在身上,把衝鋒槍遞給阿強,拿著繩索朝大樹那邊走去。樹幹的直徑超過兩米,用正常的方法根本無法攀登。天虎先把繩索拋到最低的一根樹杈上,然後把著繩子上去,然後再把繩子往上拋,就這樣倒替著攀上了三十多米的高處。
東方焜和阿強都仰頭遙望著天虎,隻見天虎在樹上待了不到兩分鍾就開始下來。東方焜感覺挺奇怪,他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隨即一想就明白了,天虎肯定是發現目標了。
等天虎下來後,臉色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為累的還是激動的,氣喘籲籲地說:“我發現目標了,就在左前方靠近山崖的地方。”
說著,天虎蹲下身體,從地上拿起一根樹枝,然後在地上給東方焜簡單地畫了一個示意圖,邊畫邊說:“靠近山崖的這一塊斜坡上沒有樹,所以看得很清楚,一共有三個井架豎立著,這邊還有些木頭房子,其他的就看不清楚了。”
“離這裏有多遠?”東方焜驚喜地問。
“不是很遠,大概有二裏地的樣子。”
東方焜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鍾,距離天黑還有五六個小時,他決定先靠近玉礦偵查一下再做打算。
一個小時後,三個人就悄悄地靠近了這座藏匿在野人山原始森林中的“魔窟”,緊挨著峽穀的懸崖下麵有一個被清理出來的數千平米的空地。整個空地向山穀中央傾斜著,靠近山崖的位置有豎立著三個用木棍搭建起來的井架,用來提升挖掘出來的礦石。
井架的前麵有五六排上百米長的木頭房子,一看就知道是戰俘們住的地方。因為有周圍的大樹遮擋住,所以剛才天虎看不到這些房子。而日軍住的房屋則在高處的山崖前,同當地的山民一樣是吊腳樓。
空地的一麵是懸崖,三麵是森林,周圍有嚴密的鐵絲網,每隔一百米左右就有一座用木頭搭建起來的、高約五米的崗樓。其中一座崗樓距離東方焜他們隱蔽的地方不到五十米,上麵的情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兩個身穿淡黃色軍裝的哨兵在上麵。除了哨兵肩上的步槍外,崗樓上還配備著一挺九六式機槍。這種口徑6.5毫米的輕機槍是歪把子機槍的改進型,是日軍裝備的槍械中最好的槍支。
東方焜數了一下,這樣的崗樓周圍有九座之多,而且在懸崖下麵,空場的中間位置還有一座大的崗樓,從上麵可以俯視整個礦區。他忽然意識到這裏的日軍絕對不是一個小隊,極有可能是一個中隊,相當於一個加強連。
七個人對付一個中隊的日軍,力量相差太懸殊,隻能智取。東方焜把礦區的情況進行了詳細地觀察後,心裏有了一個初步計劃,他決定先回去同大家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三個人隨後回到了霍雄飛他們隱蔽的地方,把情況向大家講述了一遍。夢薇馬上著急地問:“咱們什麽時候動手?東方大哥,趕快去把人救出來啊。”
東方焜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不能盲目行動。我剛才觀察了一下,不算地麵上敵人的裝備,僅僅是這十座崗樓上就有九挺九六式輕機槍和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這麽強的火力完全可以封鎖住整個礦區,弄不好不但救不出人來,還會造成很多傷亡。”
“那該怎麽辦?真是急死人了……”夢薇焦躁不安地說。
霍雄飛看著東方焜問:“東方,你有什麽打算沒有?”
“剛才在觀察整個礦區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要想把關押在這裏的戰俘全部營救出去,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把所有的日軍全部消滅掉,否則即便是把他們救出來也很難離開野人山。”
東方焜說到這裏有意停了一下,霍雄飛急忙問:“為什麽這麽說?要消滅這麽多敵人僅憑我們幾個恐怕很難。”
“大家想一想,被關押在這裏的戰俘,時間長達四五年,而且還在承受著沉重的體力勞動,他們的體質一定非常弱。如果不把日軍全部消滅,根本不可能帶著他們從這裏逃出去……”
“不錯,的確是這樣,像我們這樣的人都很難走出野人山,更何況是他們。”霍雄飛很讚同東方焜的意見。
天虎提議說:“要不趕回沐家寨去搬兵吧?讓我哥帶著寨子裏的兄弟們都趕來,那樣對付這些小鬼子就沒有問題了。”
東方焜又搖了搖頭說:“遠水救不了近火,去沐家寨一趟來回至少得半個多月,這麽長時間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被小鬼子害死……”
沒等東方焜說完,天嬌就跺著腳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該怎麽辦?”
“其實這裏就有股力量可以幫助咱們。”東方焜忽然笑著說。
夢薇明白了東方焜的意思,立刻問:“你是說被鬼子關押在裏麵的戰俘?”
“對,他們本來就是軍人,隻要有武器就能戰鬥。剛才我琢磨過了,這次行動要想成功,必須潛入戰俘營,先同關押在裏麵的戰俘取得聯係。這樣既能更詳細地了解整個礦區的情況,也便於裏應外合消滅敵人。”
聽東方焜說到這裏,霍雄飛馬上表示讚同:“好,我同意這個計劃。隻是潛人礦區與裏麵的人取得聯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應該不算太難,日本人絕對想不到有人會進入到這裏,這是對我們最有利的地方。今天晚上就行動,由我、阿強和沐天虎我們三個潛入戰俘營,你們負責在外圍接應我們。如果跟裏麵的人取得了聯係,明天晚上就行動。”
說到這裏東方焜側臉看著夢薇問:“我記得富伯提到過你帶著與父親的合影?”
夢薇明白東方焜的意思,馬上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遞給東方焜,“這裏麵就是爸爸跟我的合影,如果能找到我爸爸就拿給他看看。”
東方焜接過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裏,然後對大家說:“好,現在咱們就轉移到靠近戰俘營的地方,馬上開始行動。”
兩個小時後,七個人來到靠近礦區中間部位的密林中,這個位置距離礦區中間的五排房子最近。此時天色已黑,中間的五排房子都黑咕隆咚的,隻有靠近山崖下的那些吊腳樓有燈光透露出來。礦區最高處的那座大崗樓上安裝著兩盞大探照燈,不時地在礦區來回照射。雖然是黑夜,但剛好能把敵人所在的位置都暴露出來。
七個人就藏身在鐵絲網外的草叢中,在他們的正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有一座崗樓,上麵哨兵的咳嗽聲都聽得一清二楚。俗話說得好,“燈下黑”,越是在哨兵的鼻子底下越不容易被發現。
因為整個礦區位於斜坡上,所以可以清楚地觀察到礦區的全部情景,幾個人都默默地觀察著鐵絲網內的情況,暗自琢磨著這一仗怎麽打。
夢薇看到礦區的第一眼立刻就熱淚盈眶了,眼淚控製不住地順著臉頰流下來,三年時間裏,每天晚上做夢都到這裏來救爸爸,現在終於看到這座“魔窟”了,她在心裏暗暗地祈禱,求觀世音菩薩保佑父親還活著,求佛祖、求王母、求真主、求上帝……把她所有能想到的神仙,不管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都求了個遍,同時也在祈求父親一定要堅持住,女兒來救您了……
七個人一直潛伏到淩晨兩點鍾,崗樓上的哨兵換崗一個小時後,東方焜決定開始行動。這時崗樓上響起了哨兵的鼾聲,看來是睡著了。
東方焜用手捅了阿強一下,阿強立刻爬到了鐵絲網邊,用老虎鉗很快就剪斷了幾根帶刺的鐵絲,然後將鐵絲彎到一邊。這些鐵絲還要留著,等他們出來後還要恢複原樣,防止被敵人察覺有人進來過。
霍雄飛和白家昌也爬到鐵絲網前,用手向兩邊掰開剪斷了的鐵絲網,方便東方焜他們三人鑽進去。
東方焜第一個鑽進鐵絲網內。他剛進去大崗樓上的探照燈發出的明亮光柱就照射到了這邊,其他人又趕緊躲到草叢中。等光束掃射過去後,其他人又急忙跑過來,阿強和沐天虎從剪開的裂口處也鑽了進來。
礦區中到處凹凸不平,而且還長滿雜草,很便於隱蔽,三個人借助掩護物很快就接近了中間那排木屋。
東方焜剛要朝木屋那邊跑過去,忽然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他趕緊又把身體趴在了草叢中。原來是兩個巡邏的流動哨兵,肩膀上都挎著明治三八式卡賓槍。
這種武器就是日軍專為叢林作戰的部隊研製的,也是三八大蓋的改進型,槍管截斷了一段,尺標射程由原來的二千四百米降到了二千米,彈容仍然是五發,口徑6.5毫米,射擊精度並不比原來的三八步槍差。
沐天虎和阿強跟在東方焜身後四五米的地方,兩人看到東方焜剛要起身又趴下了,就猜到了有情況,悄悄地拔出匕首,隨後看到兩個鬼子從兩排房子之間的空地走了出來。
隻要東方焜揮一下手,兩人就會衝出去幹掉兩個小鬼子。不過東方焜靜靜地趴在草叢中看著兩個哨兵從身邊走過去,把阿強和天虎急得手心癢癢。
等兩個巡邏兵過去後,東方焜向身後示意了一下,自己率先跳起來,幾步就躥到了屋山牆的黑影裏。
阿強仍然趴在原地沒有動,他負責在這裏掩護兩人,而沐天虎等東方焜隱蔽好後,他隨即跟了過去,躲閃在東方焜身後。
東方焜從山牆伸出頭去觀察了一下,兩排木房之間的空地上光禿禿的沒有隱蔽處,而從兩邊的崗樓都能看到這裏,所以最好是從距離最近的門口進入木屋內。離他們所在的牆角最近的門口有十米左右,東方焜瞅準後朝天虎示意了一下,然後閃身出來,快速朝那個門口跑過去。
(3)
木板做成的門輕輕地一推就開了,顯然這裏的門沒有鎖上的必要。進入屋子裏後立時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此起彼伏的鼾聲在兩邊的大通鋪上響起。
東方焜定了定神,讓眼睛適應了一下屋子裏的黑暗。這時沐天虎也跟了進來,他雙手端著衝鋒槍把身體貼在門框上,注意著外麵的情況。
東方焜已經基本上看清楚屋內的情景了:窄窄的房子裏有兩排大通鋪,中間有一個一米寬的過道,通鋪上擠滿了熟睡的人。東方焜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一個人,低聲喊了兩聲:“喂,兄弟,醒醒……”
這個人嘴裏哼了一聲,隨後翻了個身,把背部朝著東方焜又睡過去了。東方焜隻好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這個人忽地一下坐起來,好像是受到了驚嚇,大聲問:“你要幹什麽?”
東方焜聽出這個人的口音跟老兵富伯很相似,很可能是湖南人,馬上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大聲,然後驚喜地問:“你們是不是遠征軍的戰俘?”
“你是什麽人?”坐在**的這個人警惕地問。
“別怕,我們是從國內來的特遣隊,是來營救你們的……”東方焜無法跟他解釋自己是什麽人,總不能說自己是來尋找寶藏的,於是急中生智編造出了一個特遣隊。
東方焜的話還沒說完,這個漢子竟然張開大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啊……可把你們盼來了……兄弟們……”
東方焜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著急地說:“大哥,大哥,忍一忍,先聽我把話說清楚。”
這時周圍的幾個人都聽到了動靜,呼啦一下子坐起來了七八個人,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什麽人,紛紛問:“什麽事?出什麽事情了?”
東方焜趕緊低聲說:“請大家安靜、安靜,請大家保持安靜,聽我把話說清楚……”
有幾個已經從大通鋪上跳下來,走到東方焜身邊,又驚又喜地問:“你們是什麽人?是不是來救我們的?”
“不錯,我們是來營救大家的,請大家安靜,千萬不要被鬼子發現了。”東方焜理解這些兄弟們的心情,被關押了這麽長時間,過著地獄般的生活,大家的情緒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
“你們來了多少人?”“什麽時候救我們?”這些人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時被東方焜第一個叫醒的人低聲說:“都閉嘴,先聽這位兄弟說。”
紛紛攘攘的人終於安靜下來,東方焜鬆了一口氣,急忙問:“戰俘營裏有沒有一位叫慈煜恒的長官,他是遠征軍第六軍新編三十九師的副師長……”
“有,有,我就是三十九師的,是跟慈師長一起被俘的。”
“太好了。”東方焜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他為夢薇高興。
話出口後,東方焜忽然感覺不妥,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他急忙解釋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請問慈師長現在在哪裏?”
“師長在前麵那排房子裏,日本人把他單獨關在一間房子裏,我帶你們過去。”
“好,現在就去。”東方焜剛要出去,隨即又停下來對站在身邊的幾個人說,“請大家相信我們一定能把你們營救出去,因為特遣隊的人員很少,我們需要周密行事。這件事情一定要注意保密,就你們幾個人知道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傳播開,萬一被日本人知道了就麻煩了。”
“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期盼了四年了,我們知道應該怎麽做。”
東方焜動情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跟著那個士兵悄悄地走出房門,這個士兵顯然對這裏的防衛情況很熟悉,從門口出來後快步跑到前排房子的後牆邊,把身體緊貼在牆壁上,這樣兩邊崗樓上的哨兵就很難發現了。
領路的士兵貼著木屋後牆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個窗戶下停下來,然後輕輕地敲擊了幾下窗欞,裏麵的人沒問是誰就默契地打開了窗戶。
隻見這個士兵也不說話,雙手扶住窗台,輕輕一躍就鑽進了房間裏,看得出他們經常用這種方式“串門”。
跳進房裏的士兵又回身把東方焜和沐天虎相繼拉進房間裏。東方焜還沒看清房間裏的情況,就聽身邊一個人低聲問:“他們是什麽人?”
“師長,他們是從國內來的特遣隊,是來救我們的。”士兵激動地說。
黑暗中的人影停頓了幾秒鍾,然後用懷疑的口吻問:“你們是屬於哪支部隊的?”
東方焜急忙問:“請問您是不是遠征軍第六軍新編三十九師的副師長慈煜恒將軍?”
“不錯,我是慈煜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聽慈煜恒的口氣似乎對東方焜的身份有所懷疑。
“慈將軍,時間緊迫,三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楚,我們是你女兒夢薇帶來的……”
“你說什麽?我女兒小薇帶你們來的!”還沒等東方焜說完,慈煜恒就打斷了他的話。
“不錯,夢薇現在就在外麵的森林中,因為擔心您不相信我們,所以讓我特意帶來了你們父女倆的照片。”
說著,東方焜把夢薇交給他的小包遞給來了慈煜恒,然後又問:“我有打火機,是否可以點燃讓將軍看一下照片?”
“好,請來這邊。”
慈煜恒把東方焜領到窗戶一側的牆角處,示意東方焜蹲下,接著說:“好了,現在可以點燃火機了。”
一團火苗在東方焜的手中燃起來,他終於看清了一臉滄桑的慈煜恒,花白的頭發,刀刻一般的皺紋,不過艱苦的環境仍然沒有磨去將軍一身的浩然正氣。
東方焜注意到將軍的雙手在不住地顫抖,費了好大勁他才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打開,裏麵是一個硬麵的小本,小本裏夾著一張已經發黃的照片。
慈煜恒隻看了一眼,淚珠就忍不住掉了下來,他一把抓住東方焜的胳膊,聲音顫抖著問:“薇兒……在……在外麵……”
“嗯,就在戰俘營外的森林裏,因為不了解這裏的情況,沒有讓她跟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慈煜恒征戰沙場從未落過淚,麵對鬼子的刺刀從未落過淚,看到女兒的照片後卻忍不住熱淚縱橫,因為女兒是他內心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不是國內派來的營救我們的特遣隊嗎,怎麽會是薇兒帶你們來的?”慈煜恒忽然感覺有問題。
“將軍,我長話短說,剛才沒法跟那些士兵兄弟們解釋,隻好撒謊說是從國內來的特遣隊,其實我們是在到達野人山後才知道有這麽一個戰俘營。準確地說我們是被夢薇騙到這裏來的。”
“我越聽越糊塗了,薇兒怎麽能把你們哄騙到這裏來?另外她如何知道我們被關押在這裏?”慈煜恒疑惑不解地問。
“你們被關押在這裏的消息是您的馬夫王富生傳到國內的。”
“王富生!他沒有犧牲?他是不是也來了?”慈煜恒驚喜地問。
東方焜接著說:“富伯受重傷後被當地的獵戶救了,然後為了尋找失去消息的將軍,他在緬北調查了兩年時間,日本人投降後他回到國內……”
聽到這裏慈煜恒又一把抓住東方焜的肩膀,驚愕地問:“你說什麽?日本人已經投降了?”
東方焜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解釋清楚了,因為剛開口就會被打斷,被關押了這麽長時間,有太多的事情他們都毫不知情。東方焜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不錯,日本軍隊已經在兩年前就向全世界宣布無條件投降了,沒有人知道這一小股日軍是如何隱藏下來的。”
“難怪……難怪這些鬼子整天精神不振,我總感覺有問題,但做夢也沒有想到日本人早就投降了……”慈煜恒喃喃低語。
領東方焜來的那個士兵一聽鬼子已經投降了,馬上大罵起來:“媽的,這些小鬼子已經投降了還關押著我們,讓我們替他們幹活,找他們拚了……”
沐天虎急忙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兄弟,小聲點,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了方寸,聽東方公子怎麽說。”
慈煜恒聽天虎說東方公子,於是問東方焜:“小兄弟,怎麽稱呼?”
東方焜在心裏想,我怎麽敢跟您稱兄道弟,夢薇知道了還不得火大了,急忙說:“我叫東方焜,您老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慈將軍,能不能先讓我把話講完?”
“哦,對不起,我太激動了,總是打斷東方先生的話,好,好,請說。”慈煜恒擺著手不好意思地說。
東方焜完全理解他們的心情,在敵人的戰俘營裏被關押了這麽長時間,真的太想了解外麵的事情了,但是時間緊迫,隻能簡明扼要地說:“日本鬼子投降後,富伯回到國內把野人山有戰俘的情況向政府匯報,但是沒有人聽信他的話,最後隻好把事情對夢薇講了。夢薇想出了一個計策,她謊稱藏匿在野人山中的大明寶藏裏有一支成吉思汗遺留下來的‘命運之箭’,於是老蔣就派保密局開始調查此事。我就是保密局派來尋找大明寶藏的,三天前進入野人山後,夢薇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所以我們決定先尋找戰俘營,營救你們……”
“慈將軍,南京政府現在隻顧跟共產黨爭奪天下了,怎麽可能顧得上其他事情?您跟隨老蔣這麽多年了,應該了解他的為人。”
慈煜恒忽然看著東方焜問:“你們來了多少人?”
“我們現在隻有七個人,其中也包括夢薇。”東方焜馬上回答。
“力量相差太懸殊了,這裏有鬼子的一個中隊,他們接近兩百人,你們七個人怎麽能對付他們?”慈煜恒焦急地說。
“這正是我潛入這裏找將軍的目的,如果能把這裏的戰俘組織起來,我們的力量不就強大了嗎?”
“對,師長,兄弟們早就想跟鬼子拚了,你就下令吧。”帶東方焜來的那個士兵態度堅決地對慈煜恒說。
慈煜恒沉思了幾秒鍾,然後問東方焜:“小兄弟,你有什麽計劃沒有?”
“白天的時候我已經把整個戰俘營的大致情況觀察了一遍,除了製高點上這座大一點的崗樓外,周圍共有九個崗樓,每個上麵有兩個哨兵。我們的人現在就埋伏在右側中間這座崗樓的附近,行動的時候我們的人先控製這座崗樓,然後再控製製高點上的這座大崗樓。我的意思是由您組織一個三四十人左右的行動隊,分成九個行動小組,其中八個小組分別去占領周圍剩餘的八座崗樓,另外一個熟悉情況的小組給我們帶路去控製日軍軍官。我猜測這些士兵也一定知道他們投降的消息,肯定無心戀戰了,隻要製伏了軍官,士兵就會放下武器。”
慈煜恒搖搖頭,“也不一定,這些日本士兵非常頑固,他們不一定會放下武器。”
“他們即便是不投降也沒有多大關係,隻要我們控製了周圍所有的崗樓就不怕他們了。另外我還考慮過,可以提前在小鬼子居住的吊腳樓下裝上炸藥,如果拒不投降就把他們送上西天。”
“好吧,我同意你的行動計劃。這裏還有三百多名戰俘,除去傷病人員,組織五十名參加行動的隊員沒有問題,你打算什麽時間動手?”
見慈煜恒同意了自己的計劃,東方焜馬上高興地說:“事不宜遲,明天晚上就行動,您看如何?”
“沒問題,明天一天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把人員組織起來,隻要你們進來,咱們就一起行動。”
“可盼到這一天了,媽的,死了那麽多兄弟,一定要讓這些畜生嚐嚐咱們的厲害……”帶他們來的那個士兵悲喜交加地說。
東方焜拍了拍這個兄弟的肩膀,然後對慈煜恒說:“暫時把行動的時間定在後天淩晨三點鍾,等我們進來後就一起行動。”
“好吧。”慈煜恒答應了一聲,忽然又問,“年輕人,我女兒還好嗎?”
“好,謝謝,謝謝你們……”慈煜恒能夠想象得出女兒為了來營救自己費盡了心機,忍受了多少痛苦。
“我們先撤回去了。”東方焜剛要離開,又想起一件事情,“提醒參加行動的兄弟們,要注意礦區流動的巡邏哨兵。”
“好,我知道了,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東方焜點點頭,同沐天虎一起從窗戶跳出來,按原路返回到礦區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