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已經忘記了這場無聲的戰鬥是何時打響的。

他的想法很簡單。

從一開始踏入朝堂。

就從未想過與那些權臣爭鋒。

有時候你不去找麻煩,麻煩就會來找你。

偏偏這幫人並不是朱慈烺隨手一指,讓天雄軍上去殺了他們就能夠解決的。

政敵就得用政治手段解決。

臉色蒼白的朱慈烺走出鍾粹宮。

望著天上的月亮。

聽著旁邊曹彰的匯報。

表情終於輕鬆起來。

“太子殿下,翠兒招了。”

“他說了什麽?”

“他說他從未參與刺殺殿下,隻不過和王指揮使有染。”

錦衣衛有兩個指揮室。

一個正的一個副的。

正的那個在朝堂上早就有了自己的靠山。

而副的是朱慈烺自己的。

翠兒是鍾粹宮一個跟了他許多年的宮女。

這個宮女很漂亮。

可朱慈烺卻從未正眼看過他。

因為他的某些手段看起來太直白了。

直白的讓朱慈烺覺得幼稚。

朱慈烺也明白,這個宮女以後遲早會給他捅個簍子。

沒想到婁子沒捅呢,反倒幫了朱慈烺一把。

“然後呢?”

“然後翠兒會和王統領聊天的時候,時不時的會聊關於太子您的飲食起居。”

“除此之外,他們還聊些什麽?”

“據翠兒回憶,似乎沒有了。”

“那你們是如何定性的呢?”朱慈烺又問道。

“我們猜測,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王統領有關,他從翠兒那裏得知了太子您的飲食起居之後,派了殺手來刺殺殿下您。”

“那王統領應該是誰指揮的呢?”朱慈烺又問道。

“王統領還沒來及抓呢,等抓起來就知道了。”

顯然,朱慈烺想做什麽,曹彰門清。

朱慈烺點了點頭。

“先把翠兒給處理了吧。”

這種人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是殿下,奴才告退。”

當朱慈烺把這個消息匯報給崇禎的時候,崇禎大怒。

立刻讓袁飛把王偉捉拿到案。

王偉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同僚的錦衣衛抄了家。

隨後押送到了崇禎麵前。

直到跪在皇極殿中的那一刻。

王偉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陛下,臣冤枉啊。”

崇禎冷笑一聲道:“所有跪在朕麵前的大臣都說冤枉,可調查過後卻沒有一個冤枉的。王偉,你可確定你是冤枉的?”

王偉閉上嘴巴,不知該作何解釋?

他就是錦衣衛的指揮使。

每當聽從崇禎去抓了人到天牢之後。

便各種刑罰都招呼上了。

至於此事是否有冤屈,那不在錦衣衛的思考範圍。

錦衣衛隻有一件事要做。

屈打成招。

所以崇禎才說,抓到他們麵前的大臣就沒有冤枉的。

王偉明白自己完了。

他看向朝堂之上的其他禦史。

那些禦史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原地。

竟沒一個上前與他說話的。

隨後王偉被關進了天牢裏。

而審問王偉的,是袁飛和曹彰。

此事很快就傳到了張四知的耳朵裏,畢竟朝堂裏是沒有秘密的。

當張四知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氣得後槽牙差點咬碎。

他開始了無差別攻擊。

隻要是太子黨的人都被他攻擊了個遍。

可偏偏。

張四知這個月都沒有上過朝。

這反而更加驗證了張四知的權力之大。

哪怕在這種情況下。

哪怕從未上過朝。

也依舊能夠遙控指揮朝堂上的一切。

望著那一張又一張的奏疏。

崇禎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他明白朝堂確實要清洗了。

……

都察院一直都是禦史們上朝之前待的地方。

上朝之後他們也會待在這裏。

他們得在這裏上班。

在這裏撰寫各個官員不好的地方。

這就是他們的工作。

前幾天幾乎每個禦史的手中都能寫上一兩個奏疏。

可這兩天每個禦史卻在都察院裏,沉默寡言。

朝堂要發生巨變了。

這是每個人都能看得到的變化。

但沒人知道這個巨變要從哪裏發展起來。

禦史王朔說道:“此事究竟該如何?諸位倒是給個建議?”

除了馬陸張曉楠以外,禦史團裏就是王朔地位最高。

之前還有個路遙。

但每一個站出來和朱慈烺作對的禦史全部被朱慈烺給拿下了。

張曉楠以及身後的東林黨,更是被一千天雄軍給打成了肉泥。

他們的屍體殘餘,就在都察院的門口。

每當這幫禦史走過門口,都會想起那些同僚的屍體。

同時內心開始淒淒然。

他們不明白為什麽隻是當個官,還要把小命給綁在褲腰帶上。

不明白為什麽太子和首輔之間的鬥爭,竟然如此的殘酷。

這其中或許有人是想好好做官的。

可官場就是如此。

你不鬥爭別人,別人也會鬥爭你。

“要不我等最近還是消停兩天吧。”

“此計甚好。”

“不管是參誰感覺都和太子有關係,要不我們參不上朝的總兵如何?”

“此計甚好。”

去參那些總兵當然好。

他們遠在駐地之外。

又不知道這幫禦史做了什麽。

即使知道了,他們也不上朝。

於是這幫禦史很快就選定了人選。

前段時間的遵化總兵投降叛國。

祖大壽被崇禎叫了多少次都沒回京城。

吳三桂至今為止還沒在遼東戰場上有過任何戰績。

這些人不都可以參嗎?

為什麽非得盯著朝堂上的人參?

“可是張閣老讓我們參範大人……”王朔突然說道。

一幫人頓時沉默了。

他們甚至有些不敢說話。

張四知本身就是從禦史升上去的。

他在都察院的關係錯綜複雜。

其中更是有多人享受過他的好處。

哪怕禦史團中有多人並沒有直接站隊張四知。

張四知讓他們做什麽事,他們依舊會去做。

一幫人拿著筆沾了墨,想寫些什麽?

又把墨水甩到了硯台上。

“諸位可在思考到底參誰?”

正當王朔等人還在那裏沉默的時候。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都察院的門口傳了過來。

都察院屬於二十四司,圍繞著皇城而建。

一般情況下普通人是沒有權利來到這裏的。

能來到這裏的肯定也不是小人物。

王朔和其他禦史抬起頭。

見到來人後,一幫人頓時驚訝了起來。

急急忙忙到來人麵前單膝跪下。

“參見太子殿下。”

“興。”

朱慈烺語氣溫和的說道。

一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半天不敢站起身。

朱慈烺的身子骨還很虛弱。

不過在塗抹了純度極高的酒精,朱慈烺的情況已經好多了。

最起碼現在不僅能下地,還能從鍾粹宮來到都察院。

他肯定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左邊跟著曹彰,右邊跟著袁飛。

這三人就好像三個煞神一樣。

出現在都察院的那一刻,讓都察院的所有禦史都嚇了一跳。

按照他們彼此的關係來看。

雙方本應該是極為緊張的。

可如今,為什麽太子殿下會來到他們都察院呢?

王朔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望著麵前的朱慈烺。

“太子殿下……不知什麽風把你吹了過來?”

“本宮想讓你們幫本宮參個人。”

一群人頓時愣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

都察院是張四知的。

和朱慈烺絕對屬於對立麵。

可朱慈烺卻讓他們來幫朱慈烺參人,這怎麽可能?

王朔的腦子比較靈活。

他知道如果不幫太子殿下參這個人的話。

那他們可能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著。

不管怎麽樣,先問問參誰?

“殿下,不知您讓我們參誰?”

“那個人你們都熟悉,而且參他的理由非常之多。”

聽到這裏,王朔頓時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

反正這兩天他們也不知道要參誰。

參那幫總兵雖然風險比較小,但也不是沒有。

但如果他們選擇參太子殿下指定的這個人。

那即使出了任何問題,也和他們沒有關係。

畢竟是太子殿下要求他們做的。

想到這裏。

王朔頓時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麵前的朱慈烺。

朱慈烺也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我讓你們參的人是,張四知。”

一瞬間,整個都察院都安靜了起來。

他們仿佛看傻子一樣,看著麵前的朱慈烺。

參誰不好,居然要參張四知?

要參都察院的老大?開什麽玩笑?

可很快朱慈烺就告訴他們,他並不是開玩笑。

“想想路遙,想想張曉楠,想想馬陸,還有王偉。你們幫他幫了這麽多,他卻根本沒想過保你們。可如果你們聽我的,隻要有我朱慈烺一口吃的,就永遠餓不著你們。兩天後就是大朝會,張四知也會上朝,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我們大朝會見。”

離開了都察院之後,朱慈烺就回到了皇宮內。

這一次他找上了曹化淳。

……

無論崇禎再怎麽無能。

他也是大明的皇帝。

他有專屬於自己的情報機構。

這也是為什麽崇禎每次都能在和權臣的對抗中占據主動的原因。

這個所謂的情報機構叫做東廠。

同時根據東廠廠督的身份,在朝廷中衍生出的另一股勢力。

閹黨。

以這股勢力為首的,是曹化淳。

這也是為什麽每次朝堂之上隻有王承恩,沒有曹化淳。

因為他的工作職責本身就不在朝堂之上。

不過曹化淳雖然擁有東廠,但現在整個朝廷的權力如今都握在了崇禎的手裏。

東廠幾乎沒怎麽啟用過。

所以這個部門幾乎快淡出了大眾的視野裏。

直到曹化淳出現前往遼東戰場去找了朱慈烺。

便下意識的被張四知認成了太子黨。

於是,張四知也開始對曹化淳進行彈劾。

當奏疏出現在崇禎麵前的時候,崇禎都一臉懵逼。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和曹化淳有什麽關係?

曹化淳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勃然大怒。

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他一個人生悶氣的時候,朱慈烺來到了他的麵前。

“曹大伴做什麽呢?感覺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啊。”

見到朱慈烺,曹化淳下意識的恭敬了起來。

沒有皇權曹化淳就沒有權利,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

“太子殿下怎麽有功夫來我這東廠玩?”曹化淳笑道。

“沒什麽,就是在調查刺殺本宮案件的過程中有幾個小太監給我們說了一些關於曹大伴的消息。”

曹化淳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

他望著麵前的朱慈烺問道:“太子殿下,他們說了什麽?”

朱慈烺什麽都沒說,隻是給了曹化淳一張紙。

“曹大伴可以幫幫忙嗎?”

“殿下說笑了,盡管吩咐就是。”

憑借他倆的關係,不管朱慈烺讓曹化淳做什麽,估計曹化淳都不會拒絕。

“感謝曹伴伴。”

曹化淳急忙跪下說道:“殿下言重了。”

“那我們就兩天後見。”朱慈烺笑道。

該埋的伏筆全部埋好了。

現在就等朝會的來臨。

……

張四知剛睜開眼睛。

麵前的管家便急忙帶著手下上前給張四知服侍。

“老爺,今日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回來了,三小姐也回來了。”

“他們回來做什麽?”張四知有些奇怪的問道。

“奴才也不知道,老爺還是去看看吧,三人的表情似乎都不太好。”

洗漱好之後,張四知來到大廳。

他的三個子女都在大廳裏,三個人沒一個好臉色。

大公子張龍說道:“父親,今日衙門裏的人突然開始排擠我,晨會的時候,居然讓我等回家,難道他們不知道我是當朝內閣首輔的兒子嗎?再怎麽說我也是個六品大官,他們怎麽敢?”

“就是就是,父親他們怎麽敢的,我跟大哥今日在衙門,可是受盡了委屈。”二公子張虎也在那裏抱怨道。

張四知皺緊了眉頭。

按理說不應該呀。

他可是大明的內閣首輔。

上下官場誰不給他一分麵子?

怎麽會有人對他的兒子動手?

看了看天色。

正是各個衙門任職的時間。

“所以你們還沒開始任職就被排擠回來了?”張四知詫異地問道。

“是啊,父親我們回來就是為了找你做主的,你可得給我們做個主啊。”

兩個兒子都用一臉期待的目光望著麵前的張四知。

張四知內心騰的燃起一陣怒火。

最終隻能無奈消散。

這就是他的兩個兒子。

在衙門裏遇到事了,不想辦法自己解決,反而回來找他。

不管是什麽芝麻綠豆大的事情。

他們知道隻要把自己的父親拉過去,都能第一時間解決。

“兩個廢物。”

可今天張四知沒時間幫他們解決,因為馬上他就要上朝了。

隨後張四知看向自己唯一的一個女兒。

“你又是為何?”

女兒張慶蓮早早地嫁人了。

夫婿是二品大官柳家,把控著整個都察院。

這也是為什麽朝廷裏麵有人傳言,整個都察院都是他張四知的。

畢竟和柳家有這樣一層關係,都察院說是他張四知的也毫不過分。

張慶連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好奇怪呀,父親,我什麽都沒做,為什麽他們要與我和離?”

“什麽?一大早天還沒亮,要跟你和離,把你攆回來了?”

“是啊,父親這到底是怎麽了?”張慶蓮一臉無辜的問道。

這一下連張四知都有些懵逼了。

他是誰?

他是大明內閣首府張四知。

崇禎都得給他一份麵子。

今天這是什麽情況?

兩個兒子去工作,居然被排擠回家。

大清早太陽還沒出來,女兒居然被夫婿家和離。

好在今日張四知要上朝。

他今天非得去看看。

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夏季即將過去了。

起得早了,竟然還有一絲寒意。

京城兩邊的闊葉樹樹葉也開始慢慢變黃。

隨著一陣冷風吹過。

緩緩的朝著張四知的肩頭飄落。

憤怒的張四知感覺不到寒冷。

他跟著一群大臣,朝著皇極殿門走去。

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但凡與他共行的朝廷官員。

居然都慢慢的遠離了他。

這讓張四知更加摸不著頭腦。

怎麽個事兒?

他不過一個多月沒上朝而已。

這幫人就這麽不尊重自己了?

一盞又一盞的燈籠,在皇極殿漸漸熄滅。

似乎是時間到了。

太陽也終於慢慢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皇極殿殿門被打開。

張四知剛想往裏走,前麵卻竄出來一個人。

張四知皺著眉頭,剛想怒斥。

他的身份何等尊貴。

什麽時候前麵也不敢站其他官員?

可當他看清楚麵前的人時。

即將吐出口的怒斥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喲,這不是張大人嗎?張大人上朝了。”

朱慈烺扭過頭,帶著一抹冷笑望著麵前的張四知。

張四知哼了一聲。

“太子殿下倒是神采奕奕。”

“那當然了,今日有大喜事,當然神采奕奕。”朱慈烺笑道。

“是何大喜事,太子殿下要不和老臣說說?”

張四知故意搭著話。

朱慈烺卻不和張四知聊這些,而是直接問道:“張大人你是怎麽敢的?”

“什麽我是怎麽敢的?”

張四知有些茫然地望著麵前的朱慈烺。

“你先後讓人彈劾了我,彈劾的黃德勝還有範大人。現在更是連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都要碰。但凡不是你東林黨的人都被你參了個遍,張大人,您是不想活了嗎?”

說完話之後,朱慈烺對著張四知笑了起來。

張四知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在首輔這個位置幹了這麽多年。

囂張跋扈的習慣早就已經深入骨髓。

甚至開始輕視所有朝堂上的其他官員。

所以當朱慈烺把路遙扳倒的時候,張四知什麽都沒做。

朱慈烺把馬陸絆倒的時候,張四知仍舊什麽都沒做。

朱慈烺殺死了十一個禦史,張四知更是龜縮在家裏仍舊什麽都沒做。

在張四知看來,芸芸眾生都是他的一枚棋子。

沒有威脅,也不會有人背叛他。

因為他是內閣首輔。

他隻需要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崇禎麵前保住自己的位置。

至於這些棋子是生是死,關他張四知什麽事?

可張四知唯獨忘了一件事兒。

他的這些所謂的棋子都是活生生的人。

當他們發現張四知讓他們做事情卻絲毫不考慮他們生死的時候,他們也會思考,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當他們思考的時候,朱慈烺來到了他們麵前跟他們說:“跟我幹,我罩著你們。”

有時候天秤的傾斜並非一天兩天便能做到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張四知卻還沒有意識到他是那個失道的人。

當太陽的第一縷晨曦照耀在這片大地上的時候。

崇禎出現在了皇極殿上。

他望著麵前的一眾官員。

表情毫無波瀾。

王承恩大聲喊道:“上朝!”

張四知第一個站了出來。

他覺得讓那幫廢物去參朱慈烺,去參東林黨敵對的人基本沒什麽作用。

既然如此,他就來自己參。

本身,張四知也是禦史出身。

參別人對他來說,不過是拿回了自己的老本行罷了。

“微臣有奏!”

話音剛落,黃德勝也站了出來。

“皇上,微臣也有奏!”

朝廷上所有官員都是一愣。

似乎怎麽也沒想到黃德勝會站出來。

崇禎也好奇,對黃德勝說道:“你有何奏?”

“根據微臣調查,天雄軍和京營所有將士但凡參與進遼東戰場的所有將士,他們每個人的軍功都詳實無比,每個都有督軍記錄在案,可隨時查驗。微臣可用生命擔保他們的戰功沒有任何虛假!反倒是禦史張曉楠說他們是亂臣賊子,此乃栽贓,眾將士本就是熱血男兒一時激動,不小心鬧了人命,還請陛下寬大處理!”

張四知聽到這話,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好家夥,這是把他提前要說的台詞給說了。

他要上奏的也是此事。

可問題是他上做的內容並沒有結論。

還是之前的老調重彈。

讓崇禎給那些死去的禦史一個交代和公道。

黃德勝就不同了,他是經過調查之後給出了結論。

崇禎思考了一下後,剛想開口說話。

“陛下,微臣有奏!”張四知急忙道。

沒人比他更了解這些潛規則了。

當兩個人上奏的是一件事兒。

那麽先上奏的這個人一旦給這個事下了結論,皇帝也對這件事情做了處置,第二個人在上奏這個事就無法改變結局了。

所以他不能聽到崇禎說出處置。

可沒想到崇禎看都不看他。

“所有參與的將士都降職查看,罰半年俸祿。”

於是,此事便就此結束。

很明顯屬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作風。

而且對於崇禎來說還有大好處。

半年都不用給一千人發俸祿,這得節省多少國庫。

說完了自己的處置之後,崇禎才看向張四知。

“張愛卿身體可好些了。”

張四知請假請了一個多月。

見麵第一句話就是崇禎的問候,倒也沒毛病。

張四知點點頭說道:“老臣的身體好多了。”

“那你剛才想要上奏何事?”

“老臣想要給那死去的十一個禦史喊喊冤……”

“此事定論已下,調查結果也清晰明了,就不用再提出來了。”

都察院的禦史就站在一旁,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張四知。

“是,陛下說的是。”

隨後張四知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當他們看到張四知居然依舊不為那死去的禦史爭奪權益的時候,他們懸著的心也終於死了。

“陛下,臣有奏!”王朔躍眾而出站了出來。

張四知悄悄看了一眼,王朔給了他肯定的眼神。

王朔也對張四知點了點頭,來到了崇禎下方。

“你有何奏?”

所有人都以為王朔要奏東林黨之外的其他官員。

畢竟每天的朝會,他們這幫禦史都會這麽幹。

可誰知道接下來王朔的一句話,卻讓整個朝堂上所有官員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陛下,臣要上奏內閣首輔張四知,屍位素餐,結黨營私,挑撥離間,陷害忠良!”

嘩!

整個朝堂頓時都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