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誰不會呢?這嗜血般的溫柔,就像是一隻會將獵物吞肉嚼骨的狐狸。
“瀟瀟,你不敢殺我的,你殺了我馮七音不會放過你。”蘇澤實在裝不下去了,壯著膽子從辦公椅上站起身來,心中滿是不甘,這一身上等材料的西裝他才剛剛穿了一個多月而已。
無論是對手下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感覺,還是這種以前從未有過的身份和地位,無一樣讓他甘心就這麽放棄的。
“你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你在馮七音眼裏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你還真以為你是誰?”
一邊的蔣燕子都聽不下去了,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幼稚的人。他竟然把他自己的命和馮七音拴在一起,別說他啊,就算是馮七音手下的一條命,馮七音也未必會多在乎。
沈瀟瀟饒有興致地看著蘇澤,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幼稚,想來是慌了。她不急不慢地靠在椅子上,瞧著他緩緩開口:“她不會放過我?那你猜,我會不會放過她?況且你這種人生來就是被拋棄的命運,你猜馮七音會不會拋棄你?”
蘇澤的墨眸縮進,‘被拋棄’三個字就像是一根無形的鋼釘,直接穿透他的胸膛。
“瞧我、糊塗了!我這比方打的不對,馮七音就沒把你當回事過,自然談不上拋棄。我回國的事她肯定昨天就知道了,但我猜她一定不會叫人來通知你。因為你天生就是多餘的,沒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你活著,就是個包袱,可以被人隨意丟棄的那種。”
沈瀟瀟慢條斯理地說著,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插進蘇澤的心窩。
那一招殺人誅心,還真是被她用的淋漓盡致。
“真的隻是這樣麽?”
蘇澤眼簾微沉,雙眼忽然無神,落寞地呢喃著。
他這輩子,就隻是多餘的麽?
他越想越失望,一雙眼變的猩紅,是啊這世上從來沒有人把他放在心裏過。
他越想越恨,越恨越惱。下一瞬,他抽出胸前口袋裏的鋼筆,拔開筆帽,毫無預兆地像沈瀟瀟的左胸處紮去。
“嘭!”
就在他連沈瀟瀟的邊都沒碰到時,對麵樓層,想起一聲低沉的木倉響。
一顆狙擊子彈穿透玻璃,打進蘇澤的手臂裏。
“怎麽?要螞蟻絆大象啊?”
沈瀟瀟看著被嚇倒在她麵前的蘇澤,冷冷開口。
顧庭宵早就安排好了人,蘇澤想傷害她,怎麽可能呢。
“沈瀟瀟,我知道你在恨什麽,我是壓倒你這匹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對不對?你從來沒想到我會背叛你對不對?”
蘇澤捂著手,強忍著劇烈的痛意又笑了。
他還是不相信沈瀟瀟說的話,這個女人一定是在乎他的,不然為什麽一次又一次地給他打錢?
她回到哈市後第一個就是來找他算賬,難道不是愛之深恨之切麽?
“是因為自卑麽?”沈瀟瀟早看透他人性的弱點了,一語中的直接揭開了他那層遮羞布,“因為不甘心這輩子一個在乎你的人都沒有對不對?蘇澤,你真是可悲。可悲到隻能用自我感覺良好這種方式來安慰你自己了,不過話說到這了,我也告訴你。壓倒駱駝的,從來不是稻草。”
“那是什麽?”
蘇澤皺著眉頭反問,也是在反駁沈瀟瀟的話。
沈瀟瀟說他自卑,又拿出‘壓倒駱駝的不是稻草’這種觀點證明她從來不是因為他而失望倒下,蘇澤自然要反問。
“像你這種人,這輩子都不會明白壓倒駱駝的到底是什麽。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第一個來找你,不是因為我第一個想報複你,而是因為我要報複的人中,你最弱。弱到出了這個門,我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沈瀟瀟有些自私地還想多嘲諷他幾句,但可惜,剛才的聲響已經吸引來附近的警察。
“這裏有人受傷麽?”
幾個警察走進來,他們是根據對麵樓層裏的彈道找到這裏的,至於使用狙的人目前還沒有找到。
“是的,我的員工受傷了。請問是怎麽回事?嚇死我了,有人要害我麽?”
沈瀟瀟一臉驚慌的樣子,輕輕地拍著左胸處,呼吸急促。
一邊蔣燕子隨聲附和著:“是啊警察同誌,我們董事長有戰場後遺症,就怕木倉響,你們一定要好好調查,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警察就是她們,是她們要害我,你別信她們演戲,這件事就是她們做的。她叫沈瀟瀟,她老公是顧庭宵,是顧庭宵找人要殺了我!”
蘇澤慌亂至極,口不擇言,眼神中滿是驚恐。
他是真怕啊,怕出了這個門,就活不過明天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沒有證據,我們董事長可要告你誹謗。”蔣燕子狠狠地說著。
沈瀟瀟拿出口紅,補了補唇色,淡然自若地開口:“警察同誌,你們可以帶他離開調查,如果有任何指正我的證據,我隨時接受法院的傳單。可他要一直這樣汙蔑我,我也絕不會甘休,我一定會告他。”
“好的,沈小姐,您先忙。”
警察們知道沈瀟瀟的身份,隻是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便帶著蘇澤出去了。
“別拽我,我不出去!我要留在沈氏,出去我會死!”
蘇澤不願意走,可警察要做調查的,警察實在沒辦法了,叫醫生在沈氏門口給蘇澤取出了他身體裏的子彈。
而蘇澤,一直抱著沈氏門前的大柱子,說什麽也不願意離開。
保安給他架走,他就連滾帶爬地回來,甚至被保安打的鼻青臉腫,他依舊還是賴在沈氏門口。
眾人都不明白,為什麽他寧願被人唾棄打罵也不肯離開沈氏,隻有蘇澤自己心裏知道。
離開沈氏他馬上就會死,起碼目前,抱著沈氏門口的大柱子,他還能多看一秒這世間。
人隻有在離開的時候,才會更加不舍這萬水千山燈紅酒綠。
董事長辦公室裏,沈瀟瀟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車流,腦海中大抵也能想象到蘇澤此刻的樣子。
蔣燕子推門走進來,手中掐著藍色文件夾,恭恭敬敬地開口:“夫人,先生那邊傳來消息,娜姐的藏身處找到了。”
“好,來。”沈瀟瀟伸出手,示意蔣燕子把文件給她,“讓我看看,我那些親朋好友都躲到哪裏過年去了。”
想逃?嗬、你們一個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