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怔了怔,默默地沉下眼簾。顧少非要這樣麽?她怕她真的會忍不住再愛上這個男人。

適可而止吧顧庭宵,別再這樣時近時遠了,要麽就一直對她好,要麽就傷害她個徹底!

“顧庭宵。”她緩緩開口,“其實每次的湯,都是你做的吧?”

沈瀟瀟不傻,她隻是喜歡裝傻。

“你喜歡喝,我就做給你喝,隨時隨地。”

顧庭宵笑了,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其實他夫人什麽事都知道,隻是不願承認。

“顧庭宵,”她再也隱忍不住了,邁步走到他麵前,拎起他的手放在她脖頸的紋身上,“告訴我,你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你是真的想我死?”

顧庭宵看著沈瀟瀟焦急的樣子,心底難免浮上幾抹動容。

他好想把一切說出來,可……可若是他撐不過這一個月怎麽辦?留給她的隻能是無盡的思念和痛苦。

“瀟瀟,我害你在戰亂國家五年,我就算是活不過這一個月也罪有應得,你不用為我的死活憂心,更不要為我難過。”

他摸索著她的紋身,呼吸漸漸放緩。

“顧庭宵!你就是個豬!”

沈瀟瀟怒吼了一句,轉身離開!

他根本不懂!他什麽都不明白,他就是個蠢貨,是個豬!是這天下最笨最笨的大笨蛋!

顧庭宵,你個王八蛋!

他毀了她這一輩子,他這幾句話算什麽?道歉?她不稀罕!

離開了顧庭宵的病房,沈瀟瀟去看了小雅。

小雅的情況還不是很好,為了她的身體安全著想,沈瀟瀟讓爾爾陪在小雅身邊。

起碼爾爾會醫術,碰到焦急的情況可以幫小雅搶救,平時還可以幫小雅煮一些安神的湯藥喝。

小雅住在瀟苑裏,情緒總是不穩定,沈瀟瀟索性給她買了一棟房子,叫爾爾過去和她住在一起。

她原本想給小雅請幾個心裏醫生的,可是小雅也不知道怎麽了,點名要娜姐陪著。她現在是病人,既然她想要娜姐,沈瀟瀟自然沒二話,便叫娜姐和爾爾一起陪小雅出去住。

現在蘇澤搬出去了,小雅也搬出去了,瀟苑裏就剩沈瀟瀟和孩子們。

韓嫣出國去找小天,江楓也自然不會輕易來瀟苑。倒是顧庭宵,一見所有人都走了,連忙住進了瀟苑,也不管沈瀟瀟同意不同意。

不過、沈瀟瀟又怎麽會不同意呢。

每天喝著顧庭宵親手為她做的湯,兩個人時常一起打打台球,沈瀟瀟大著肚子,打台球的時候難免發揮不好,顧庭宵怕她輸了情緒不好,每每都讓著她。

接下來的幾天,一家人倒是過的十分溫馨。

清晨,他陪著她一起在院子裏散步,看著孩子們和布點瘋鬧,嘴角攜著一抹會心的微笑。

中午,顧庭宵研究著孕婦菜譜,問沈瀟瀟想吃哪個,然後親手為她做營養可口的飯菜。

吃過午飯大家一起說說笑笑,一家人唱歌,下棋,張媽看到這一幕,樂的嘴都合不上了。

晚上,沈瀟瀟躺在樓頂的搖椅上看星星,嘴角下意識地藏著笑意。

這種生活,真的超級恬靜溫馨。

“夫人,看到你們一家人這麽開開心心的,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九泉之下看到大小姐,我也有臉見她了。”

張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沈瀟瀟身後的,年邁的手指抹掉了眼角的淚珠。淚水真是不爭氣、她方才來的時候,都說好不能再沈瀟瀟麵前哭的。

“張媽。”沈瀟瀟停下搖椅,當即鼻尖酸澀,“別說這種話,你對我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

真的夠多的了!張媽這一輩子沒結婚,無兒無女,年輕的時候照顧她母親,中年的時候照顧她,老年的時候又照顧她的孩子們。

張媽這一輩子,都用在她們三代人身上。若談虧欠,是她沈瀟瀟欠張媽的。

也正因為如此,沈瀟瀟才會把所有錢都交給張媽管理。

各種珍貴的東西,不管是沈氏的股權文件,還是女神之淚,以及她所有的積蓄都在張媽那。她說過,錢隻要張媽想花,多少錢都可以。

可張媽從來不是那種人,她每個月除了家庭支出外,隻拿走她應有的工資。衣食住行更是非常節儉,沈瀟瀟給她買了很多奢侈品,她卻從來都不用,總是放在櫃子裏保存著。

沈瀟瀟剛要再說些感激的話,忽見顧庭宵手中拿著毛毯走了上來:“天涼了,小心著涼。”

張媽也不想打擾他們小兩口的二人世界,忙點頭笑著離開了。

顧庭宵將手中的毛毯披在沈瀟瀟的身上,然後轉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若不是仔細找,還真瞧不出天上的星星。不過,這晚風吹過,涼爽的夜晚卻令人心曠神怡。

沈瀟瀟重新躺在搖椅上,手中捏著身上的毛毯,揚起嘴角。

“夫人開心麽?”顧庭宵寵溺地看著麵前人,她開不開心他不知道,他是要開心壞了。

這種觸手可及的感覺,再好不過。

良久,沈瀟瀟都沒有答音。

“夫人?”

顧庭宵眉間微蹙,試探性地又輕聲問了一句。

……

空氣中又是一陣沉默。

顧庭宵心中一緊,忙站起身來,修長的大腿兩步來到沈瀟瀟麵前。

“嗬。”他瞧著她眼簾緊閉,睡得安詳的樣子沒忍住笑出聲來。

原來是睡著了,嚇了他一跳。

他的寶兒啊,在這睡可是要著涼的。

顧庭宵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摸上她的身體,稍稍用力,便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即便胸前的傷口痛的厲害,他卻依然動作輕柔,並未吵醒睡得較沉的沈瀟瀟。

沈瀟瀟隻是在他懷裏扭了扭身子,睡意惺忪的找了個舒服姿勢,纖細的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變又睡的香甜。

顧庭宵嘴角以迅而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笑出了一朵花,他腳步沉穩,一步一步的下樓,抱著她來到了臥室。

總之,等第二天沈瀟瀟一睜眼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

“唔?”

看著自己躺在軟軟的**,沈瀟瀟眉頭微皺,奇怪,她怎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上的床?

再低頭瞧瞧身上的睡衣!該死,她連自己昨晚什麽時候換的睡衣都忘了。

該不會是一孕傻三年,她現在就傻的什麽都記不住了吧?還是說,是別人給她換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