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大家便開始收拾老爺子的後事,顧庭霄叫人把沈瀟瀟送回了家,他身為徒弟自然要一直守在師父的靈堂邊,接待來祭奠的客人。

沈瀟瀟給顧庭霄打了許多電話他都沒接,知道他忙,靈堂又是莊嚴的地方,很可能他把手機靜音了。她都能理解的,可她心中就是有些打鼓,顧庭霄是不是不相信他?

晚上的時候,顧庭霄給她打來了電話,可以聽的出他聲音中的疲倦:“吃晚飯了麽?”

“我沒有殺老爺子。”

沈瀟瀟開口便是解釋,她真的希望他明白,她根本不會傷害老爺子,不管他是否同意她們在一起。

顧庭霄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良久又開口,不緊不慢地又問了一句:“吃晚飯了麽?”

“你什麽意思?你不相信我是麽?”

沈瀟瀟已經很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但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像是在躲著他,在逃避她的問題。

“等我回家再聊。”他的聲音很沙啞,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天他是有多急切。

“有什麽話不能在電話裏說?你是不是在躲著我?顧庭霄,你是不是覺得是我殺了你師父?”

沈瀟瀟承認,懷孕會讓她的脾氣變得很差,可無疑顧庭霄的吞吞吐吐也是激怒她的重要因素之一。

“我有些忙。”

電話裏那個男人的聲音分明是在逃避,沈瀟瀟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大聲朝手機裏吼了一句:“說句相信我就那麽難麽?說句相信我,會死掉麽?”

話音一落,她便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心情差到極點。

“夫人,這是少爺給您訂的回國的機票,她希望您能先回去躲一躲!”

一邊小保姆走了過來,手中掐著一張機票,放到沈瀟瀟手邊。

沈瀟瀟看著那張機票,好似看到顧庭霄八年前那懷疑她的目光!

這麽多年,他還是不相信她?

經過了這麽多事,他還是在懷疑她?

真荒唐!

她拿起手邊的機票,一揚手撕了個粉碎。

她不會再藏了,更不會去躲。

人不是她殺的,她要去找顧庭霄說個明白。

如果他不信她,那這條命她賠給老爺子又有何妨?

如果那個男人一直懷疑是她殺的人,那就是她殺的好了!

沈瀟瀟穿好衣服,穿著運動鞋,出門開車來到了老爺子的靈堂。

雖然天色很晚了,但依舊還有很多來惦念老爺子的朋友,和他的手下,當然了大多數是他的手下。因為這些都是和老頭子出生入死的兄弟,感情非同常人可比。

沈瀟瀟剛邁步走進靈堂,迎麵就有幾個人走了過來,氣勢洶洶。

“就是你害死了我們老爺子,臭娘們你特麽還敢來!”

“就是,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是我們老爺子的靈堂!你敢來這裏撒野,找揍呢!”

“來人啊,這女人不守規矩出現在老爺子的靈堂就別想走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將眾人都吸引過來,顧庭霄看著被圍在人群中的沈瀟瀟,忙快步走了過來。

“閉嘴!”

他語氣低沉,站在沈瀟瀟麵前。

“師兄,她害死了師父,難道就這樣算了?”

人群中走出一個女人,梳著長長的馬尾辮,幹練利落!

顧庭霄聞言一雙冰冷的目光轉頭看向那女人:“你有證據?”

“一共就他們兩個人在,師父的老管家跟了師父那麽多年,怎麽會殺害師父,肯定是她幹的啊!”女人忿忿不平地說著,事情這麽簡單,用排除法都能想出來就是這女人幹的,師兄就這麽護短。

“我問你有證據麽!”

顧庭霄音色加重了幾分,麵色陰沉似水。

“師兄,小師妹不過是快人快語。眼下沒有證據,誰也不能定了沈姑娘的罪。”又一個禿頭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一臉笑意,卻並非善類,“不過咱們也是有規矩的,嫌疑人不得出現在靈堂葬禮上,否則……”

“算在我頭上。”

顧庭霄冷冷說著,回頭給孫管家使了一個眼色,孫管家不敢怠慢強行把沈瀟瀟帶走,送回了家。

沈瀟瀟坐在家裏,心中很亂。

她不想給顧庭霄添麻煩,可就這樣在家裏等著?

這是他希望的是麽?在家裏老老實實的乖乖等著。

好!

她等!

沈瀟瀟按時吃飯睡覺和孩子們視頻聊天,生死全交到那個男人的手上。

無所謂了,反正他覺得她殺了人,那她就殺了人吧。

兩天後的晚上,深夜,顧庭霄狼狽的回到家,換了鞋,小心翼翼地走上樓。

推開門,見沈瀟瀟睡的沉,他怕打擾她睡覺,便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看著她。

沈瀟瀟沒睡著,他開門她就醒了。

她隻是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顧庭霄察覺到她微動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氣,大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肩膀。

“有我在。”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繼而便是無盡的沉默。

沈瀟瀟也懶得再說什麽,睜開眼借著月光看清他那張冷俊的麵容。

三天之期馬上就要到了,到底會怎麽樣,沈瀟瀟不知道,也不想問。

第二天一早,顧庭霄便早早穿好衣服起身離開,沈瀟瀟穿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顧庭霄離開的背影,沉下眼簾。

三天了,老夫人今晚一定會要個結果。

她吃早飯,坐著,吃午飯,整個人好似行屍走肉一般,下午的時候忽然看到手機上的新聞。

一個男人跳樓了?竟然是那個和她在病房裏的男人,他跳樓了?!

那現在活著的嫌疑人就隻有她一個了?這下是不是她百口莫辯了?

所有證據都是在驢打滾身上,老夫人又不讓檢查老爺子的身體,沈瀟瀟雖然已經把驢打滾的事告訴了顧庭霄。

可現場的驢打滾已經被老爺子吃完了,驢打滾的包裝更是被那男人都處理掉了,她真不知道,現場還有什麽能證明她清白的東西。

晚上,她正在洗澡,忽然一群人闖了進來,沈瀟瀟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被人威脅著裹著浴袍走出了浴室。

她一身濕噠噠的,頭發還未幹,那樣子別提有多狼狽。

“老夫人,您是來定罪的麽?”

沈瀟瀟死死攥住身上的浴巾,即便麵對這滿屋子的人,依舊麵不改色。

這些人不是老爺子的親信,就是老爺子的徒弟,要麽就是老爺子的手下,反正都是想將她欲殺之而後快的。

他們想看著她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的樣子?想高高在上地瞧著她跪地求饒,磕頭祈求?

不好意思,那個性格懦弱的沈瀟瀟早在八年前就死了。

“三天了,他沒查出真凶,你們都得死。”

老夫人語氣冰冷,站在那裏,手中捏著手包。瞧她眼中那堅毅的樣子,今天是勢必要取沈瀟瀟的項上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