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冷風迎麵,雖然驕陽好好的掛著,就是缺少了溫度。

安寧看著秦玖,就像如今的驕陽一樣。不過也挺好,免得火大烤住了她。

她們一路往山上走,安寧簡單的把認識陸川的事兒說了,也不知秦玖信不信她。

秦玖也是一直聽著,神色不明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安寧有點摸不著頭腦,又道:“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我這帶著倆孩子的人是非可比寡婦還多。”

秦玖還是沒什麽情緒,隻是說了句,“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你不用解釋的。”

這是表示他能理解,還是表示他的寬宏大度。

安寧剛想了想這句就得到了應驗,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入耳中,她還是紅了臉。

就見昨晚消失的翠花在自家院裏很有架勢的對幾個鄰居婦人說,“你們都怎麽說的?”

鄭婆子大嗓門,“有什麽說什麽唄!如今安三娘的野男人都找上了門,我想說她是貞潔烈女他們信嗎?”

女人們譏諷的哈哈大笑。

秦玖拐彎就要過去,安寧一把拉住他衣袖。

安寧:作為丈夫沒有什麽大度的。

她說:“別去了。”

秦玖有些詫異,他不是沒見過女人被羞辱,那些個女人是怎麽做的?潑辣一點的會罵回去,

軟弱一點的會默默流淚。她不卑不亢地往前走著,眉目間淡然沉靜,一身的清冷氣度,沒有半點被閑言碎語打擊的難堪。

秦玖:“你不在乎別人說什麽?”

安寧看他,“在乎。隻是……虱子多了不咬人。你也說了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

秦玖聽著這話不由得笑了,好像冬日綻放的冰花,皎潔且高雅,清冷又純粹。

安寧:我什麽帥哥沒見過,會讓你這一笑晃了眼。

安寧純粹的在同手同腳和秦玖同步走著。

秦玖嘴邊的笑更加的盛:“你在幹嘛。”

安寧淡定回答:“我在快點走啊。”

秦玖:我還能說什麽?

“你說來找你的是悅來樓的老板,這等了小一天都不走,真是好耐心。”

安寧聽著這話又不知他幾個意思,想著這個時代女人很少經商,也許說了這人也不信所以剛才也沒提。

如今確實不好不說,“陸川是奔著我手上一個方子,本來我是想賣給他的,是無論多少錢的那種,可是這人實在是太氣人,價錢也沒問他就打壓我,實在是讓人生氣。”

秦玖:“那今天別隨了他的意。”

安寧感覺有人撐腰真好,所以說了句謝謝。

“三娘客氣了。”秦玖道:“陸川這人狡猾。”

安寧猛點頭,她也沒問秦玖為啥知道陸川這個人,畢竟是個開著門贏四方的買賣人,有人知曉他性格也不足為奇。

可秦玖知道陸川這個人,還得在他們找孩子的時候順帶打聽安三娘的下落時說起;那時候就倉留海說有一夥人找寧安,本以為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因為年紀相仿有兩個孩子因素,那時便斷定是他們共同要找的人。

他讓蒼留海調查了陸川,也就知曉了這人的來曆。這件事真的可以說好巧,同時找人同時找到人,這真是時也運也。

秦玖想到這裏嘴角不經意的一動,堂堂悅來樓的東家煞費苦心的找一個女子,想想點正常的他都想不出來。

秦玖不由的眼角泛起了冷光,欺負他的恩人,得看他答不答應。

山腳下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那裏。

安寧看到了歎氣,“還沒走。”

一個仆從和馬夫正在聊天兒,聽著腳步聲看了過來。

一見是他們找了多時的人,那眼神真不知道是憎恨多還是歡喜多。總之有一人撒鴨子往山上跑,一邊跑一邊喊著寧安回來了,寧安回來了。

陸川在藤椅上正搖晃著。握著那綠竹的椅把手看著有煙熏過的痕跡造成的彎曲,左右扶手洞穿裏側連接著椅座靠背。整張搖椅皆是竹片編成,有著簡單的圖案有著順滑的手感,坐在上麵一搖一搖如同個不倒翁,有著難以描述的舒適。好像童年睡過的竹悠車,讓人的身心一下子獲得了舒適。

陸川就這麽搖著搖著,看著屋外湛藍的天,門口蒼勁的竹,樹下皚皚的雪,將這些和木屋融合在一起,竟然有著悠然自得。

難怪,找她找不到,卻是愜意的在這裏生活。剛心裏酸酸的想這裏,仆從就搜刮來了安寧的消息正講著。

這罵安寧不守婦道的多,陸川這人也跟著罵,弄的仆從不知他怎個意思?

仆從說到安寧去裏長家被圍毆的事他忍不住啐了一口,“打爺的心尖尖,回頭我不廢了他們。”

仆從聽著這話才確定了主子的心。接著一盆冷水潑過來,“安三娘十八歲了有個六歲的兒子,兩歲的女兒。”

陸川一下子又變了臉,“她男人是禽獸嗎?十八歲有六歲的兒子,那狗男人爺我找不到他作吧,否則我看他一次打他一次。”

仆從:爺你也是個風流人物,怎麽好意思說別人。

不過……他家爺去的多是風流場所,端的也是你情我願。哪像他嘴裏罵的那個禽獸,的確是禽獸不如。

陸川莫名就打了個噴嚏,對著仆從說:“是你罵我嗎?”

仆從嚇得一下子跪下,他不知主子有什麽神通,為什麽把猜測的事拿的這麽準。

陸川一腳踹了過去:蠢貨,你罵人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

陸川這裏正不爽呢,山下的仆從跑了上來,“爺,寧安回來了,還……”

“還不讓開。”陸川就像一個養孩子不等毛幹的主,哪裏等仆人把話說完,他望著近在咫尺的門問:“人呢。”

“陸掌櫃是找我嗎?”安寧平靜的小臉上冷冷清清,走近開著的門一眼看到坐在竹椅上裝著大尾巴狼的陸川。

陸川看到她一下子沒站起來,搖椅上又晃了幾下,可不當誤他說話,“可見到你了,我的小寧寧,小安安,我該怎麽叫你,見到你我太興奮了。”

門外的安寧急了,“少自來熟。”

“在熟就生了。”陸川嬉皮笑臉,“怎麽不進來。瞧你凍的,快進屋暖和暖和。”

陸川好像招呼熟人進他家,“你們在多燒木柴,沒看到人冷著了嗎?”

仆人點頭添柴,把一口鐵鍋燒的紅紅亮亮,這不大的屋子燒的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