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聽他這麽一說沒阻止。他太了解這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東家,別看嘴上沒一個正形心裏卻是個有尺度的。
尤其這件事看似荒誕的再找個女人,但是他知道陸川看中的一定別有深意。
馬車一路疾馳略有晃**,不是翠花來時坐的那輛馬車,這馬車鋪著厚厚的墊子,還有一個小方桌能夠放些茶點。
可是這個時候沒人去碰茶點。
李鬆甚至說,“你都疲憊了,閉上眼睛休息會兒。”
陸川:“看不到她,我閉不上眼。”
李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那要是找不到人呢?”
陸川:“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翠花聽著這話有些納悶,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找的真會是安三娘嗎?
聽他說這纏纏軟軟的話,可是怎麽感覺陰冷的很?
……
天還沒亮的時候,安寧聽到了一聲隱忍的哭聲,她以為楚竹猗又做噩夢了,往床裏的地方拍了兩下,“一寶別怕,娘在呢,娘在呢。”
結果她說著手裏卻拍了個空,冰涼的窗裏根本就沒有楚竹猗。
安寧急忙坐起來,回身借著微弱的火光看到了灶邊的楚竹猗,正抖著手咬著牙挺隱忍的樣子。
“一寶,你怎麽了。”安寧鞋也沒穿的跑過來,就看到一寶的手紅紅的一大片,好像一拳插在木炭裏給燙傷的。
安寧心疼不已,這可怎麽辦。
“一寶,把手插在冷水裏。”現在她隻有這個辦法,用冷水能減輕他的疼痛,還能衝洗木炭留下的殘渣。
楚竹猗聽話的讓她用水衝洗著,也看出她的焦急,他有些自責沒照顧好自己,生理的眼淚還在流著,他卻說道:“娘你別擔心,我這不會有事的。”
安寧卻搖了一下頭,小孩子皮膚特別的嫩,這個燙傷處理不好留疤不說,一旦感染是很容易潰爛的。那個時候小傷變大病會要命的。
安寧:“不行,咱們得找大夫看看去。”
孩子傷的有些嚴重,反複的衝洗也沒能消了腫。
楚竹猗還在堅持:“娘我沒事的。”他咬牙挺著,可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不行,你這樣會留疤的。”安寧不敢說的太嚴重,唯恐嚇到這個敏感的孩子。用幹淨的布包裹一下,接著把自己的長襖給他裹上,免得凍傷了手,傷上加傷。
楚竹猗被裹得很溫暖,疼的也很清醒:“娘,留了傷疤我也不怕,這會證明我很男子漢。”
安寧看著這個極力隱忍著疼痛的孩子,心疼道:“你現在就是個男子漢,男子漢不怕看大夫,走,娘帶你下山去瞧瞧。”
楚竹猗還要說什麽?可是他疼的再難張口。
安寧沒有問他為什麽起得這麽早,或許是他冷了想取取暖,又或許是這孩子單純的就要討好她,讓她起來有個暖和的屋子。
無論哪一種她都覺得自己不稱職,沒有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僅僅是吃著不餓就知足了,真是不應該。
安寧滿心的自責,又把睡夢中的瑩寶包裹起來,拿著手裏僅有的四文錢,背一個抱一個的下了山。
她下山直奔齊山子家,梆梆梆的敲開了門。
齊山子來開的門,看到她不免驚訝,“三娘,你這是怎麽了?”
安寧急著道:“齊叔,我知道我不該再來打擾,但我的孩子被燙傷了,我想問一下附近有沒有能看病的,我孩子燙的很嚴重。”
二娘娘聞訊跑了出來,“咱這燙傷就是抹點獾子油,也不知道行不行。”
安寧不敢給孩子胡亂上藥,就說,“嬸子,還得麻煩你家齊叔送我進趟城。”
二丫娘略微有了一下為難之色,可之後還是答應了,“這都什麽時候事了還求不求的,讓你齊叔套車去吧。”
安寧感謝再三,進屋等著套馬車的功夫,有一輛寬大的馬車隨著一隊人馬進了村子,直奔她居住的後山。
齊山子動作很熟絡,牛車套好了之後還扔了個草墊子,回頭人坐上去的時候暖和些還能蓋在身上。
牛車晃晃****的出了村,翠花帶著陸川也上了山。
陸川來到半山腰已經是氣喘籲籲。
翠花本來要使勁敲門的,可是們在外邊栓了一下。
陸川看著眼睛都要紅了,他這一夜可都沒怎麽睡,怎麽還沒把人堵著呢?
撥開了竹皮子的門栓進屋,李鬆首先看到了灶裏還有著的火光,道:“他們應該沒走遠,這灶裏還是有火的。”
陸川:“給我前後左右的找,記著,別傷了人。”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暴躁了給他們一種錯覺的感受,抓到了人他是要打死的。
翠花聽著他這樣的囑咐心裏酸酸,摸著自己還疼著的臉,心裏甚是不服。
李鬆在屋裏來回的翻找,在屋外很快找到了魚丸,他獻寶一樣的拿給了陸川。
“對,就是這個。”陸川笑得兩眼放光,“寧安,我終於找到你了。”
李鬆道:“她是藏起來了嗎,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陸川道:“我看她不想跑了,應該是有事兒急急的離開了。”
“那我們的人還找嗎?”李鬆問他,這冰天雪地的四處找人可真不舒服,他給下邊人謀了一個福利。
陸川嫌棄的看著**,“不找了。”
他看著**的被褥沒有疊起來,顯然是走的十分匆忙。可綠竹一樣的屋子裏處處井然有序,透著幾分怡然自得,像極了他眼裏的那個人。
可此刻他眼裏的那個人滿眼都是焦灼,看著疼得發抖的孩子臉色發白,她有些著急自己的衣襖怎麽就是半斜襟兒的,這要是直襟兒的她可以打開扣子把孩子抱在懷裏。
安寧此刻是有所不知,她這衣服款式是姑娘家所擁有的,村裏好多人都想不到她能有孩子,也是穿著上先入為主的觀念。
齊山子今日趕的牛車還是挺快的,車上就一個女人抱著孩子跟空車沒什麽區別,這牛跑起來的時候也是不慢的。
瑩寶留到了齊家,二丫娘說什麽也沒讓安寧抱孩子上城裏,天寒地凍的這麽來回折騰,小孩子沒病也要折騰出病來。
安寧也沒多說什麽,她不強求每個人對自己好,可要是別人對自己好了,她也不會拒絕。
二丫娘倒是有些小矛盾,她有時候願意靠近安寧,可如果因為安寧讓她不舒服了,她也會離得遠一點。
安寧如今有事兒又找上門了,她雖然有猶豫但也沒拒絕,這大概就是揚手不打笑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