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我和我爹送糧上過一次山,的確是沒進屋。第二次我是和我姐去的,但我沒見到這倆孩子。”
“我在櫃子裏跟娘藏貓貓,後來睡著了。”楚竹猗看著他。
齊雲聽著這話也想到了那日他上山就感覺有一雙眼神看著他,卻不想是這個孩子。
“那你爹長得什麽樣?”有人給女人出主意讓她問。
“我爹……就跟一根竹子一樣。”楚竹猗很是會觀察,村裏多數人因為常年在地裏勞作都駝背了。
女人聽著這話懂了。她身後有人急不可耐的又問了一句,“那你爹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
楚竹猗很認真的回答:“我爹很年輕,長的很好看。”
二丫娘剛才被群攻,可此時看到合適的機會也跟著開了口,“你能具體說說你爹長什麽樣?”
楚竹猗:“我爹的臉是白的,眉毛特別的黑,鼻子也是高高的,眼睛又大又明亮。”
他這話說出來便有了男人大概的模樣,那白著臉怎麽可能是個村裏人,他們村除了六月裏的娃娃能有白的,真的在挑不出一個白淨的人來。
她們在看著那倆孩子俊俏的臉,這樣的模樣在村裏找不出第四個來。之所以這麽想是男孩的杏眼像安三娘,安三娘是村裏長得不錯的人。
有了這明顯的說法,那些懷疑了自家男人的女人不安了,可是這樣的不安比讓她們恐慌的不安要強得多。
又不是沒挨過揍,那些女人齊刷刷的閃過這念頭。
“裏長,還讓這孩子找嗎?怕是一個外來人。”所有人都聽到了楚竹猗的描述,明顯和自家男人不同。
裏長點頭認同二丫娘的話,可他還是追問了楚竹猗,“你爹是怎麽認識你娘的,大人有說過嗎,你知道你爹去哪了?”
一連好幾個問題,裏長拋給了這個小孩子。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安寧一眼,明顯不讓她張口。
安寧不聽話的講:“我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
裏長:“興許你和孩子提過。”
安寧不知可否也就沒言語。
裏長看楚竹猗:“說吧,知道多少說多少。”
楚竹猗點頭,“我聽我爹說過,他和我娘怎麽認識的。”
安寧聞言也看了過去。
楚竹猗不慌不忙道:“我爹說他是山的那邊過來的,被老虎追著受了傷,身上多處都是傷口,多虧我娘路過救了他,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
楚竹猗一邊說一邊察言觀色,明顯這些年她娘活的就是個透明人,村裏人沒有人知道她幹了什麽。
這時候有個女人插言,“被咬傷了,肯定要解衣服包紮傷口,這是壞了姑娘名節的,所以那個人負責了。可是為什麽不下山說明一下呢。”
村裏人盤算了一下,安三娘那個時候剛沒了父母,完完全全一個孤兒,這大概也是那個人不提親的原因。
也不願意和村裏人見麵,就和安寧生活在無人去的北山,時不時讓她下山買一些生活物品,竟是不知不覺過了這些年。
這些人很善於補腦,他們聽小孩子講到這裏已經能猜到了大概。後來楚竹猗又說了挨餓的事,可眾人聽到這裏全部選擇沒聽見。
安三娘在村裏是有十五畝地的,這些地對於一家四口來說都不少。這是安三娘父親活著的時候購買的田產。按理說沒有挨餓的可能,且安三娘又是一個能幹的,每年收成都是不錯的。
可是……她能種地她能護苗,但卻護不住自己的收成。
如果不是她趕著收一成,她都可能早就餓死了。所以在出了事情之後,她心灰意冷的也不想著在種地。
眾人中有知曉什麽原因的,於是有些人在悄悄要離開,好像退下去的潮水無聲無息。
可安寧不願,拉著孩子從最前麵走到了最後麵,之後直接擋住了門。
“安三娘,你這是幹什麽?”
“就是,現在都深更半夜了,因為你的事情攪得大家不得安寧。”
這說話的有多不講理。
安寧冷笑道:“我進來的時候,你們的說法是我不把事情說個清楚別想輕易出這個屋子,那麽現在我的說法有了,各位應該給我個說法吧。”
一個村子一半以上的人都在這兒,他們麵麵而視最後看向了裏長。覺得這話是他說的就該他負責。
宋有根:不是你們不依不饒嗎?
“這話是我說的。”宋有根咬牙切齒的承認道:“安三娘你想怎麽著。”
安寧:“給我個說法。”
“什麽說法。”宋有根語氣不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出麵維持,就剛才的局麵她能掌控嗎。
安寧能感覺到他那略有的好意,所以她才沒有大鬧。
安寧:“我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你們無故糟踐我名聲,我要你們給我正名。若是之後誰在出言侮辱我,我直接領著倆孩子上他家,坐他家祖宗板上,認他們家老祖宗當爹。”
眾人:是不是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他們一個個臉色不好看,可是這件事情也是他們理虧。於是有人嬌嗔安三娘之前的事情。
“就算這件事情不是真的,那之前的事情是假的呀。”一個瘦猴一般的女人竄了出來,“就算你失憶了,你不想想你為啥不在村子裏而是搬到了山上,因為你羞於見人。”
安寧:這件事情她早晚解開,哪怕丟人她也要知道丟到了哪裏。但是眼下不是她追究的時候,會把有理的事情變成沒理的事情。
安寧:“我丟不丟人跟你有什麽關係,反而是你要丟人還要扯上我,你不給我道歉,那麽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嗎?我和你家爺們有關係?”
女人氣的一口氣都沒上來,點頭,“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安三娘,我可不想你和我家男人扯上關係。”
這人道歉也把厲害說了個明白,明顯不是真心實意道歉的。
可是不是真心實意又有什麽關係?安寧看著她們窩心的樣子也痛快,“剩下的人呢?”
她抱著小瑩,看著那些不肯低頭的人。
“這是默認嗎?”安寧諷刺的冷笑著,“可是我不認。如果不給我道歉,誰也別想走。裏長,在你家過年吧,人多多熱鬧。”
宋有根:什麽時候這人變得這麽難纏了?
可這眾目睽睽之下他還得做一個講理的人,認為安三娘有錯的時候,他不會的包庇。現在有錯方換成了別人,他也不能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