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要離開從小長大的家了,哪怕都說她的夫婿好可心裏是不踏實。那不是自己的家,有著不知秉性的公婆,有七大姑八大姨,有不知和善於否的妯娌,有她顫抖還不得不走近的家。
安寧見她哀傷輕聲的哄著,“你夫君想新年新婚一起過,有好事成雙在這,他期待你們的幸福日子,所以是急了些。他有和你說麽?”
“媒人給過的話。”二丫這時破涕為笑,“三娘,都說我和你好。我這有煩惱和那幾個說了,她們不是說我事多就挑撥我和婆家關係,弄的我娘生氣,明裏暗裏的給她們好說。”
安寧不知道“那幾個”是誰,想必當初是一起玩過的姑娘們。至於她們怎麽說沒多言,畢竟話這東西聽著感受。二丫聽出了其他意味,或許是心境不一樣也或許是她們有意為之。總之幾句話不是什麽大事,人生的路還得自己去走。
安寧又和她聊會齊雲就有些呆不住,少年眉頭從進來時的舒展到微皺,不知道是不是呆著不自在。
二丫這才想起她和大弟弟說的,上來坐坐就走,結果她們話說不夠的說。
“我要走了,記著月底,我等你。”
安寧猶豫了一下,“貪心,給你禮物了,還要我去。”
二丫拿過齊雲手裏的抱枕,“你去,東西你留著。”
安寧笑:“不喜歡啊。”
二丫撅嘴,指著自己的弟弟,“這麽大人都喜歡,你說我喜不喜歡。”
“那就收著,這是我的心意。”安寧說著低頭,“我都沒禮份子錢。”
二丫拍她,“三娘,你能親手給我縫禮物我都很開心了,你看我家是看錢的人家麽。”
安寧:“那我的禮物你拿著吧,不然我認為你不認我這姐妹。”
二丫一把抱過抱枕,“我可喜歡了,既然你誠心給我就抱走了,記著月底來啊。”
齊雲也邀請道:“安姐姐隻管來,我娘這些日子長在那些嬸子麵前提你,有我娘在她們不會長舌了。”
“那我先謝過嬸子。”安寧笑道:“那我必然去。”
二丫歡喜和齊雲下了山。
齊雲:“姐,你覺得安姐姐是不是哪裏不一樣了。”
二丫道:“沒當初那要死要活的樣麽。”
齊雲說不清:“可能我看錯了。”
“是唄。當初她家我常去,每每過去就不愛走。我記得安伯安娘可好了,尤其做那些吃的那味道簡直了。”二丫滿臉回味的說。
齊雲:“姐你這樣子可別讓別人看見了,不然比安姐姐還要被說道。”
二丫知道弟弟為自己好,說,“你安姐姐的事娘不信,她說三娘在下作也不會去勾引三四個男人,瘋了傻了都不會這麽做,這事不正常。”
齊雲不知道那是什麽事,關係到一家人都喜歡的安三娘他也沒在問什麽,說,“你們聊天的時候我感覺有雙眼睛盯著我,我感覺就在安姐姐房屋裏。想打開她家屋櫃看看吧覺得又不好。”
二丫知道他這弟弟,自從在河裏撈出來之後預感是很強的,好像死亡帶給他別樣的刺激,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二丫:“那咱們回家和娘說說,看看三娘是不是招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齊雲點頭,姐弟倆很快下了山。
安寧沒想到很快就要過年了,難怪最近天氣暖的很,她常常把通風口打開也沒覺得多冷,原來是新春將至。
安寧怔了一下,從睜開眼到現在快倆月了,經曆了這麽多真的不是夢。尤其是櫃子裏的兩個小家夥,活脫脫的兩個小人兒啊,如今這麽安靜難道是睡著了?
她把兩個小家夥輕輕的抱到**,給楚竹猗脫鞋就醒了,睜著大眼睛不安的看著屋裏。
“娘的朋友走了。”安寧輕拍著他。
楚竹猗擦了一下鼻尖兒的汗,甚是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安寧給他蓋好了被後去兔子洞想看看兔子。
讓人意想不到的事,灰堆裏單獨蹲著一隻兔子,正在從身上往下薅毛。安寧見這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麽,雖然不是很確定她還是親手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竹籠子,然後把那兔子單獨放在裏邊,還用竹葉給蓋上了一麵。
接著她又看了看其他的兔子,蹦蹦跳跳的都挺正常,可是她還是多做了三個竹籠子,期待兔子家族有新生命來臨。
安寧做籠子挑挑揀揀,發現帶來了兩根帶根須的竹,一米多高的小竹被她帶了回來,索性又用竹子做了兩個花盆,土一半碎石一半栽了進去,放在門前別說很有意味。
她看著門前的兩棵竹,再瞧瞧**的兩個孩子,希望他們都能茁壯成長。
二丫出閣這天格外的早,據說那個青山裏村也有大婚的,兩家搶婚誰家接新娘越早,將來過日子越吉利。
安寧三點就下了山,還以為來的挺早呢,沒想到人人都挺早。
二丫家窗上已經貼著大紅的喜字,孩童拿著稀有的糖跑來跑去。她家桌上放著瓜子,來訪的親友說說笑笑抓上一把嗑著。
二丫娘忙裏忙外,抽煙的點根汗煙,帶了孩子的給抓塊糖,閑著的就嗑瓜子,口幹的喝喝茶。
這姑娘結婚是沒有嗩呐的,一般都是關係要好的親友鄉親會來,雖了份子禮坐會便走了,不會像男子結婚那樣張羅席麵。
但她家的人絡繹不絕,安寧來的時候就看到屋外有站著的,屋裏有坐著的。
男人大多數不在乎風冷,就著他家打掃幹淨的牛棚坐著喝茶水,有人還調侃的說他家講究,姑娘出閣尚且如此,底下那幾個小子大婚了必然更加熱鬧。
齊山子笑笑不語,他就這麽一個閨女所以寶貝的很。和大家聊聊即將來臨的春耕,多數人都願意用他家的牛耕地,所以圍著齊山子提前把這事給定下來。
齊山子正和他們說這話,突然有人看見他家大門口不語,他也看了過去,見是安寧來了還背著竹簍。
齊山子接過她還的簍,打著招呼讓她快進屋,說著屋外冷。
屋外的男人雖然好奇這個人怎麽來了,但男人多數不同於女人,不會七嘴八舌議論這事。尤其是看齊山子那態度,分明是知道的不是人家唐突進門兒。
安寧進屋就看到了幾張不善的臉麵,還有那日買豆腐的那個婆子,看見她來好像看到了什麽肮髒之物,一個勁的往別人身後躲閃。
安寧對她們的動作視而不見,瞧見隱在人堆裏的新娘,笑聲說道:“新娘子可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