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冷言冷語,“怎麽是你。”

“翠花,你咋回來了?”男人接了話,可明顯問的不怎麽樣。

“我自己的家,怎麽就不能回來了,趙抬石你心虧是不是。”翠花大聲的很,在安寧對麵穩穩一站,瞪著眼睛:“問你話呢,跟我家爺們拉拉扯扯幹什麽?”

安寧有些懵,“沒幹啥啊,我就是拿筍想換點鹽。”

“換鹽。我看你借著換鹽出來勾搭人吧,你可真不要臉。”翠花說著還啐了一口。

“翠花,你別在那胡言亂語。”趙抬石說了那女人一句。

可這一句好像惹了馬蜂窩,那翠花用手點指著他們兩個,“好啊,你為了這個不知檢點的,竟然說我。”

趙抬石似頭疼,“你可真是能鬧。”說著話一甩袖子回了他自己家的院。

安寧到手的鹽沒了,有些生氣的看著這個翠花,“你罵誰不知檢點。”

“我罵誰誰知道。”翠花叉著腰掂著腳,“不守婦道的賤貨,說的就是你,整個村子誰不知道!男人不要你了,就是你活該!”

安寧有點沒反駁的底氣,因為她不清楚怎麽回事。

都知道不守婦道的“自己”,那是不是說明那兩個孩子是自己生的?

可是那小男孩太冷淡了,所以一直沒往那方便猜測,但會不會是“自己”被男人拋棄了,所以對孩子們不好,才那麽疏離?

“原來如此。”安寧脫口而出。

翠花這罵人呢,安寧卻好像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哪種人,被她給點化了。她覺得這是氣人地一種表現,挽袖子,色厲內荏的喊著:“我可不慣著你,你以後離我男人遠點,男人可討厭你了。說你呢,沒聽到嗎?”

“聽到了,也知道了。”安寧轉身就想回山上。

“你不要鹽了。”出人意料的是,趙抬石竟然從屋裏跑了出來,給她送鹽。

翠花尖叫出聲:“給她拿鹽?鹽多貴呀!”

安寧急需這東西,倒了一聲謝把竹筍給那媳婦。

“我也不好白拿。”安寧姿態放的很低,道:“嫂子拿回去煲湯涼拌,怎麽做都好吃。而且藥用價值也不低,化痰健脾人人可用。”

“是你想人人可用吧,可不見得人人愛吃。”翠花一語雙關,打掉了她送來的竹筍,就要把鹽搶回來,被趙抬石死死攔住。

她用力的拍打著自家男人,咬牙切齒:“你聞到屎殼郎那股騷臭味兒上癮了。”

趙抬石不愛聽,臉色難看,推她一把:“回家去。”

翠花張牙舞爪:“憑什麽我回家,讓你和狐狸精待在一起麽?”

趙抬石覺得丟臉:“你腦子被驢啃了,淨說些無腦的話。”

翠花說:“誰腦子被驢啃了?就你倆之間的那點破事,還要我點明嗎?”

“有話回家說。”趙抬石神色閃爍,阻止道。

翠花不動,“就不回家說,她不要臉你卻來嗬斥我。”

夫妻倆吵架的時候,安寧已經偷偷跑遠了,她怕自個兒的鹽罐被要回去,依稀的話飄在耳畔,隱約察覺這個男人怕是和原身有瓜葛。

就算那是一場三角戀,現在她也是第四個人了,絕對不想摻和進去,跑得更快了。

安寧一路上都在建設著自己的身心,當娘就得有個當娘的樣,好好把兩孩子撫育長大。

她想著小男孩那清澈明亮的眼,性子雖然冷了點,但大概跟遭遇有關係,興許自己從前對他不好呢。

可給了他魚湯也是會道謝,看著是挺有禮貌的。

這小嬰兒還不會說話,可肢體語言有呀,她喝魚湯的時候就往自己這邊看,大大的眼睛呼扇著,發出咿咿呀呀的動靜,還把到嘴的湯吐出了個小泡,就掛在她粉嘟嘟的小嘴上,像個小金魚。

這個冬季實在是太寒冷,安寧覺得如果想要撐下去的話,還是需要一些精神慰藉。

陌生的世界既然給了這樣的饋贈,哪怕食物匱乏,她也要努力玩一把養成。

安寧哼著歌做著筍湯,小男孩都看出她心情不錯,目光也不由得看向那鹽,難道是有鹽萬事足。

“來,喝湯了。”安寧招呼著他倆,把唯一的碗讓給了男孩,盛了半碗的筍又舀上湯,“你來吃,我來抱妹妹。”

小男孩有點驚訝,總覺得她出去一趟回來對他們格外的好,又是給做吃的又是抱妹妹。可他反而不放心了。

“還是你吃吧,給我和妹妹留碗湯就行。”

他不敢索取太多,保持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