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撲通一下跪在寧老太君麵前,“老太君快救救二夫人,二夫人要被二爺打死了。”

看別人的熱鬧突然變成自己的熱鬧,除了震驚和極大的不滿,那便是羞恥憤怒。

寧老太君一拄龍頭拐杖,“怎麽回事?二爺怎麽會和二夫人在這裏?”

問個事情的緣由,或許能找些麵子。

婢女有些嚇傻了,本不該實話實說的事情,沒這麽多眼睛盯著時,嘴沒有把門的就說了實話。

“是二夫人去調戲戲子被二爺撞見了。老太君快去救救人吧,不然要出人命了。”奴婢還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麽,或者說早就預感有今天這樣的結果,身如篩糠抖個不停。

寧老太君簡直要氣瘋了,“這樣的婦人不該打死麽?來人,去把二夫人的父母找來,看看他們教出怎樣有德性的兒女。”

“你還不去。”不知是誰提醒了小婢女,其實寧老太去吩咐的也不是她,但有人突然這麽一提醒,這暫時就救了她一命。

不然一會兒寧老太君反應過來她大庭廣眾下說了什麽,那決定是沒有活命的機會。

小婢女一溜煙的跑去找人,寧安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祖母,她四處去說了怎麽辦?”

寧老太君也是急糊塗了,“還不怕有人去追。”

這女人敢如此做事兒,那是敗壞家族名聲的,浸豬籠都難以消除。有些人家直接連女兒都不認了,所以提前通風報信人家指會不來。

這不是用嫁出門的女兒潑出門的水,對方不認他們這口氣往哪兒出。

寧二老爺反正有出氣的地方,打的寧二夫人爹媽不認,鬼哭狼嚎的引了多少人圍觀他也不管,隻顧發泄自己的憤怒。

沈氏瞧著這比戲劇還好看的一幕,對寧老太君說,“這戲也太真實了。”

“你家這媳婦這是有多耐不住寂寞。你兒子還沒死,她就紅杏出牆了。”

“出牆的還是一個戲子。喲喲喲,這是喜歡對方年輕,還是對方模樣好啊。”

寧老太君一口老血沒吐出來。想當初她是怎麽笑話沈氏那兒媳婦的,如今對方悉數的奉還給她。

寧老太君不知記不記得當年的話,沈氏確實記得清楚;她說你家還真是一場大戲,你這兒子沒死多久,你的媳婦就紅杏出牆。喲喲喲,還是一個將軍這是圖人家年富力強啊!

之後是那一臉嘲諷的笑,生生在她心頭壓了十多年。

如今可真是風水輪流轉,轉來轉去沒她轉的寒磣。

如今她兒子兒媳婦已經打到了麵前,都不是丟人這麽簡單的事兒了。

寧老太君直接讓人封鎖了雲樓,免得更多的人瞧見笑話。

如此寧二老爺更加肆無忌憚,揮拳如同下雨一般,乒乒乓乓打著他眼裏不知廉恥的人。

盧郡守作為一方的地方官,並沒有申斥對方的行為而是任由對方發泄,直到有人砰砰砰的敲暈了雲樓的大門。

那敲門的人如同擂鼓一般,如果沒有人給開門,都能夠破門而入。

雲樓一直是那個觀望的人,甚至看著對方被打都覺得解氣。

他是一個不足雙十的男子,卻被對方擁有的特殊權利挾持,做起了勾欄院裏最下等的小官,心不甘情不願的伺候著這個心情寂寞的女人。

要說這個女人也夠大膽,封建理念的教條下,不管多少女人寂寞的守著空房,你都不能有半句怨言。甚至死了丈夫的給你立一個高高的匾額,用以束縛你的一生。

秦玖的娘是一個例外,寡婦能夠在嫁。可眼前這位不同,她在長期的積怨當中形成了不健康的心理,如今被丈夫瘋狂的報複,大家除了同情她的遭遇可並不可憐於她。

這是一個複雜的心情,也都是立場不同。有人罵著此女賤,丟棄了女人的臉。也有人說打得輕,就該逐出家門以儆效尤。

安寧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切,這可憐之人有可恨之處。他們要拔出蘿卜帶著泥,隻看事情發酵到何等地步。

最終的目的不是這位寧二夫人,而是道貌岸然的寧二老爺,和控一切的幕後黑手盧郡守。

盧郡守聽著有人敲門,忙讓雲樓裏的人去開門,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小婢女真的找來了人。

來人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是和沈陽全年紀相仿的老者,從進來目睹一切腳下沒停,直奔寧二老爺。

與此同時一個老婦子直奔寧二夫人,抱起被打的不成樣子的寧二夫人大聲的哭訴,“我的女兒啊,我苦命的女兒。你說要和離娘一直不同意,這是寧家把你逼瘋了,你才會做出如此沒有下線的事情。娘現在同意了,咱們跟他和離,這日子是沒法過了。狠心的寧二,狠心的小賤種,你家裏外頭養了多少人?我的女兒何曾幹預過。如今她就來捧一個戲子,你都如此的不容,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來的是寧二夫人的娘,一邊心疼著女兒,一邊斥責著寧二老爺。

寧老太君她真是萬萬沒想到,還板著臉等著人家來道歉,結果看到的是兒子被打,兒子被斥責。

寧二老爺的泰山也是老當益壯,手裏的棒子招呼著寧二老爺,一棒一棒的下著狠手。

寧老太君高聲嗬斥,“幹什麽?你們高家拿我寧家當什麽?來人,還不拿下。”

高家,雖然是已經沒落了,但有句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裏還是養著家丁的,此時氣洶洶的和主家來到這裏,正所謂吃誰的向誰的何況身契還在主家那裏。現在有人對主家動手他們自然不能看著,於是兩家的奴仆火拚到了一起。

熱鬧的戲院上演了真棒實槍,你來我往打的是慘叫連環。

盧郡守看著這出鬧劇沒管,讓衙役給他找雲霞,免得這人趁亂再跑了。

寧二老爺此時肯定顧不上這個人,所以他找到了人都沒阻礙直接帶走就好。可哪能想到裏裏外外把雲樓看了個遍,竟然沒有雲霞的影子。

“你是不是看錯了?”盧郡守問著來報信兒的衙役。

“啟稟大人,手下絕對沒有聽錯,寧二老爺就是來找雲霞的。”

盧郡守:“可是這個人她沒有找到,結果找到自己女人紅杏出牆,真是有意思。這事兒能這麽湊巧?”

他疑惑著出來,此時外邊已經不打架了,因為有人在這裏主持了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