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被嗬斥了,偷偷地看安三娘,她有沒有生氣?
隻見安寧白皙的臉龐透著粉粉嫰嫩,像是氣衝到臉上漲紅了起來,比花還嬌嫰,居然有人生氣都這麽好看。
安寧感受到了視線,略有些疑惑:“看什麽,這麽專注,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二丫搖了搖頭。
安寧伸手擦了擦臉,發現她還專注地盯著自己,眼神裏寫著欲說還休,就好像發現高小姐是孫猴子變的一樣。
她的眉頭挑了起來,“我臉上起疙瘩了?”
二丫簡略地說:“紅了。”
安寧莫名其妙。
二丫察覺到自己言語的簡陋,於是補充的:“你生氣了臉都紅了。”
安寧一聽,頓時笑了,拍了拍手,滿不在意地說:“沒生氣,人和人之間沒有什麽配不配的。隻看兩個人之間能不能吃到一鍋裏,要是一個愛吃辣,另一個愛吃甜,這鍋飯就不好做了。”
二丫一聽這個來勁了,“如果你說這個那準能,我那二伯哥最好說話了,什麽都愛吃。”
二丫娘把煮好的螃蟹拿上來,放到了二丫麵前,有些無奈,小孩子閱曆太淺,聽不懂人家話裏的深意。她提醒道:“你這孩子,不懂三娘說的什麽,她是這意思嗎?你就單純的知道吃吃吃,就長了個吃心眼,趕緊吃你的螃蟹吧,少跟人家三娘說話,人家跟你說話都得嫌累。”
二丫嘟了一下嘴,撒嬌抱怨道:“怎麽感覺你成了三娘的娘。”
二丫娘毫不客氣地說:“我如果多一個這樣的女兒,那我家祖墳上冒的都不是青煙。”
“那冒的是火星子了。”二丫說完這句話趕緊躲,避災避到了安寧身後。
二丫娘抬了抬下巴:“你躲什麽?你說的沒毛病你躲什麽。”
二丫心想:不躲都等挨揍,難道她傻呀。
二丫娘看一看自己那活蹦亂跳的女兒,再看一看十分穩重的安寧,不禁抱怨老天不公,怎麽把孫猴子投生到了她肚子裏,把那端端正正的文曲星給了別人。
她越發嫌棄自己那隻猴子,滿臉羨慕地說:“你看三娘,總是這麽端端正正的。”
安寧開玩笑幫二丫解圍道:“嬸子,我也不是塊木頭。”
二丫一下子撲到安寧懷裏,狹促地擠兌道:“你快做個木頭吧,我娘喜歡。”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丫今天格外的能鬧,喜上眉梢,就是誰來了都看得出她那股高興勁兒。
“我不喜歡木頭。”二丫娘用抹布擦了擦手,笑著說:“三娘比你靈動著呢。”
“是是是,知道在娘的心裏就三娘好,絕對的排第一,就是可憐我這個親生的,大概要排到第三位了。”二丫說完故意長籲短歎,把自己搞得好像是地裏的小白菜,沒人疼沒人愛。
安寧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略有些疑惑的問:“你都不排第二了,那我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快說,誰搶了咱們的位置?”
二丫隨意的回答:“還能有誰?我姨母家的姐姐唄。”
安寧“哦”了一聲。
“這是什麽表情,你知道啊?”二丫一副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安寧又拍了拍她斜臥過來的肩頭,說,“我讓嬸子找的人。不能什麽事都扛在嬸子肩上,我們要學會抓大放小。”
二丫想了想,舉了個例子:“就像我教會了我相公,我可以隨處走走。”
安寧覺得她還挺聰明的,一點就通:“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們的項目還要填更多的東西,像這河裏的魚不單能做魚丸,還可以做熏魚在你的鹵肉店裏賣,還有醉蟹大蝦等等,陸陸續續添上你的鹵肉店裏;之後在你附近再盤個店,現在夏天快來了,我在教你製作燒烤,什麽牛羊肉,雞鴨魚肉都能夠烤。”
二丫聽著這話舌下生津,饞得直咂舌,下定決心道:“就為了你這口吃的,我都得努力學。”
二丫娘用手點了一下她,“怎麽說也是人家的媳婦了,張口吃閉口吃的,你不寒磣嗎?這世上最不讓婆婆喜歡的是懶媳婦,第二不讓婆婆喜歡的就是嘴饞的媳婦,你就等著讓人嫌棄吧。”
二丫不服氣:“咱有這能力呀!是不是三娘?”
安寧點頭,“嬸子,這都不是事兒。”
“就咱村這不是事兒。”二丫娘喜笑顏開,坐下來順著自己的腿,語氣裏充滿了感歎:“三娘,你真是改變了咱村兒的麵貌。現在咱村姑娘不愁嫁,小子不愁娶。十來歲的孩子都有人上門來定親,家家戶戶夜裏睡覺都要笑得合不攏嘴。”
“那咱們村豈不成了香餑餑。”二丫為此很高興。
二丫娘眼睛放著亮光:“豬油裏邊放香油,咱村是香上加香。”
在這個人人掙紮的貧困線上,他們村簡直是一飛衝天,人人手裏頭都攥著能賺錢的本事。這人能賺錢,一些小毛病就都不重要了,人對有錢人就是有過濾鏡。
這不是什麽大問題,誰不想吃飽,誰不想穿暖,誰不想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就這點野心連慾望都稱不上,充其量就是可憐的念頭而已。
安寧看著他們快樂的模樣,沉浸在幸福的念想裏,心裏輕輕的歎息,因為沒有見過真正的光,所以連蠟燭散發出來微弱的光也會讓她們如此開心。
這或許是幸,也或許是不幸。
二丫聽著這話看著安寧,“那你是豬油還是香油呀?”
快樂是會感染到身邊的人的,即使安寧偶爾心裏會有一點不痛快的念頭冒出來,也很快會被那勤勞樸實的笑容給感染到。
安寧直接去撓她的癢癢,笑得眼睛都彎了:“說,我是香油。”
二丫一個勁兒的躲她,她一個勁兒的往前壓,最後兩人倒在了**,二丫滿床的滾,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斷斷續續地說:“我沒說你是豬油。”
安寧聽著這話住了手,二丫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握了半天。
二丫娘還以為她倆嬉鬧傷了手,伸著手拍安寧,“沒事吧?”
安寧拉過了二丫娘的手,自從跟老大夫要了裂傷膏,二丫娘的手好了很多,但如果多一樣東西用,手會更加的細膩。
“三娘。”二丫叫她,擦掉了眼淚,看著她:“你想什麽呢?”
安寧沉思片刻,道:“二丫,你說豬油讓我想起了一款皂,能夠給嬸子他們用,這樣手就不會總幹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