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今日故意講了齊天大聖的故事,說是說給孩子聽,其實更是說給自己聽。
野豬啊,她也害怕,可是她不能害怕。領著兩個孩子在這深山上,她若是怕了孩子隻會更怕。
退縮都沒有這條路走,必須拿出狹路相逢勇者勝。沒氣勢她也要拿出氣勢,所以豬跑她追。豬追她在跑。
好在這個孩子們沒看到。
楚竹猗能看清楚的就是豬頭進來的那一刻。他嚇得大氣不敢喘,可眼淚飆飛,還得捂住出聲的妹妹,腦子裏想娘這下完了。他忍下嚎啕大哭,可眼淚還沒有落下來,就見他娘一個箭步衝上去,揮著竹竿插向豬頭。
野豬受傷跑出去,他大大的鬆了口氣時,又是感到地動山搖。
“抱住妹妹,發生什麽都不要下來。”楚竹猗聽娘囑咐完這句就衝出去,接著是叫囂,“野豬精,傷你的人在這呢。”
接著便是外邊噗噗的跑路聲。
她娘趕豬去了,可是這不是家豬,是會吃人的野豬。
“娘……娘……”楚竹猗流下淚,這孩子早慧知道他娘引走了豬,免得這豬發瘋的撞房子在發現了他們,所以以身犯險,喊得那麽大聲,就是怕他們命喪豬口。
那她自己呢……
安寧慶幸今天她吃飽了,也慶幸這是大雪過後。她跑不動圍著樹繞,那野豬也好不到哪兒去。
雖然它的體力值遠超於安寧,可受傷的疼痛讓它瘋狂,東撞一下西撞一頭。
本就受傷,可看著安寧東躲西藏在樹後,便不管不顧的拱了一棵樹又是一棵樹。
安寧跑得氣喘籲籲,她總想把野豬往陷阱那兒帶,可這家夥先前就知道了這是陷阱,哪怕現在疼得發懵可到了陷阱這它還能繞過去,追敵人毀陷阱兩不誤,勢必把害自己的人弄死。
安寧:危險啊,要小命不保。
她圍著陷阱來回跑,可這麽轉下去她的體力哪有野豬好,別看這家夥傷了一隻眼睛,那另一隻眼睛好使的很,緊緊的鎖著目標,不死不休。
安寧跑的腿肚子轉筋,心都要從口跳出來。
寒冬臘月她熱汗淋漓,一口一口的喘著粗氣,看那窮追不舍的野豬又奔來,還剩一口力氣的她,立馬利用豬瞎眼的盲區,去爬它看不到的一棵樹。
可野豬看著直哼哼,它是一隻眼嗎?瞎了一個還有一個呢。就那麽一棵樹也不扛它撞,三下五下就能把人撞下來。
野豬:盤中餐,我來了。野豬嗷的一聲竄過來,以為能撞向那爬上幾步樹的人。卻不想這人如猴子一般竄了出去,它也急忙掉頭拱足了勁兒就去追,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要不說失去了一隻眼,妨礙還是大大的。
安寧大踏步從陷阱上跳了過去,她是拚死一跳,過不去這陷阱也是她的葬身之地,所以差一點落下去的時候,她雙手摁住了尖銳的竹子,由著包著破布的手滲出血,也要翻過去。
她如願了,但野豬就沒能如願,砰的一下掉下來,紮成了刺蝟。還順帶著送安寧一程,撞彈了安寧扶著的竹子。
好險……
落在雪地的那一刻,安寧像是離開水的魚,腦子也特別的空洞,就啪的一下落在了雪地裏,沉了下去。
安寧再醒的時候感覺是個寒冷的黑夜還下著雨,有人扯不動還要拖拽她,有圓圓的東西拱來拱去,最後的她伸手扯住了小孩的辮子。
安寧不知道下手是不是很重,總之那小孩哭的稀裏嘩啦的,看著她醒來也沒扶她,趴在的她身上就是哭。
安寧緩了緩僵硬的身體,“一寶,再不把我弄起來,我可就種雪裏了。”
楚竹猗焦急,“我長得太小了,我怎麽都扶不起來你。”
“那你這回再試試。”安寧伸出了手被小家夥一拽,還是沒起來,她脫力了。
楚竹猗眼裏蓄著淚水,很是擔憂。
安寧:的爬起來啊。
於是:“一寶,給娘弄點熱水,可熱的水,你端來別燙著。”
楚竹猗聽話的顛顛跑回去,沒一會端著熱水像她走來。那是鍋裏蓄著的水,安寧覺得屋子冷就沒讓灶螳滅過,劃拉樹枝塞裏邊都能燒半天,何苦費力總去生火。
再者,灶火不滅屋子都不熱,這熱火斷了和屋外就沒啥區別。
“娘,水來了。”楚竹猗頭向後仰著,但端著水走不穩,那漾出來的水都濺在他的小臉上,和淚流下來。
安寧:“一寶不哭,娘沒事。”
楚竹猗:“娘有事,娘你臉不疼麽?”
安寧搖頭把手伸進水裏,“娘不疼。”
楚竹猗:看著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