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橫斜,溪水緩動。一人孤鬆挺拔,在雜草中屹立著青鬆般的身姿,任由耳邊掛著不定向的風,吹亂她有些鬆散的頭發。
鄭婆子還在神經般的絮絮叨叨,被諷刺了一張老臉也是不紅不白,看著地上醒不過來的人,心裏就是一陣的後怕。
多虧她年紀大沒有上湖麵上,不然躺在這裏的就是她了,還是死不得好死的那一種,要被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狠狠的按著胸口,那一下一下用力的捶打,似是報複似是肆虐。
宋家的哥兩個已經看不下去,她們要過去攔住安寧。
“別礙事,想不想人活了。”安寧虎著臉一喊,宋家老大沒有上前,但是宋家老二就要扯拽安寧。
秦玖猛的伸手攔去,“宋家二哥何必著急。”
“死的不是你家人,你當然不著急。”宋家老二眼睛都紅了。
秦玖:“那麽著急沒看你下來救人。”
宋家老二被說的一噎,可馬上又找到了說辭,“你救人怎麽了?還不是你家婆娘惹出來的禍。”
安寧,“你……腳下不穩摔死在我跟前……就是我的責任了,你們宋家就是這麽教人的……那如果我沒把人救醒過來,是不是這個人還是我殺的?”
安寧和他辯解著,但是手下沒有停止,累得氣喘籲籲的她已經感受到了手低下那漸漸湧動的心跳,所以說著話的功夫把人又背過去,然後直起身猛的勒翠花的腹部。
宋家老二還要說什麽,就看到他已經昏迷死去的妹子哇的一口吐出了水,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
這人大概也是被水嗆到了,雖然眼睛迷離的睜開了但是說不了話。
這裏所有的人都驚訝了,淹死的人能夠活過來還是頭一次見。宋家老大顧不得驚訝,連忙推著他家二弟弟把人背起來,匆匆忙忙的就要下山。
安寧也沒有多嘴說把人留在山上,但宋家老大急忙忙把人背到了她家的地方,磕頭作揖的希望他們先把人留下。
鄭婆子扶著二狗子的娘,她們的腳步不是很快,但是拿出了平生的力氣跟著,冷得哆嗦磕磕絆絆的說,“讓我們也進去吧。”
安寧此時顧著秦玖,這人的傷剛一好又泡了水,她不知道他的身體是否吃得消,但是換下濕衣服是必然的。
這麽多人都進了他家,他這個臉皮薄的怎麽換衣服?
秦玖看懂了她擔憂的眼神,“沒事,山下的火著著呢,我去那裏烤火就可以。”
這一路被冷風吹著下山,再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於是退而求其次,安寧讓他進屋烤火,頂多是不換衣服。
翠花進屋之後放到了竹板上,另外鄭婆子和二狗娘就坐在了竹凳子上。宋家老二這回沒有糾結,趕緊下山去通知那兩家人拿衣襖接人,他責去找趙抬石給妹妹拿穿的。
趙抬石萬分不悅的跟著上山。自從安三娘領回了丈夫他也看到了秦玖,萬分沒想到是十分有神采的一個人物,人長得好對安三娘也體貼,兩個人同進同出的看著就十分恩愛。
還有那不知來曆的孩子,叫著安三娘為娘叫著秦玖為爹,弄得他們好像真是一家人似的。
趙抬石不認為他們是一家人,他把兩個孩子的年份分析的透徹,雖然他這個人還沒當爹呢,但是有些事情他明白,女人懷胎十月怎麽能遮住人?
他這滿懷心事的上山,後邊二狗子哭哭喊喊的也上山了,還有二狗他爹和二狗他弟弟,連著前後腳上山的鄭婆子一家,把人吵鬧的不休。
進了安寧家就跟哭個死人似的,知道看到了人也無恙,這才換好了衣服都走了。
臨走前二狗爹說了句人話,“謝謝你們兩口子的救命之恩,回頭等著二狗的娘好了,我一定登門道謝。”
有人能說出這話來,救人的心也就不寒了。
趙抬石礙於情麵說了聲謝謝,但卻是衝著安寧說的,對於給他老婆拉上岸的秦玖,這家夥半份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宋家老大連連說著感謝的話,說了回頭告訴他父親,也一定登門道謝。
鄭婆子一家看自家人沒啥事兒,倒是數落著鄭婆子,就這麽的走了。
待到所有的人走後,安寧督促秦玖把衣服換了,防止這大冷的天再把他凍感冒了。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半夜的時候秦玖就發了燒,整個人冷的還有些哆嗦,理智告訴他趕快找大夫看病,但是一陣陣燒的糊塗,頂多是從竹板上掉了下來讓安寧能夠發現他。
安寧正睡得香呢,聽著撲通一聲是秦玖掉下了床,她披著衣服趕緊過來看看。
就看到秦玖緊閉著雙眼,可是牙齒打著腮幫磕磕的響,看來這是燒的狠了。
安寧連忙把人扶到了竹板上,拿來被子給他多蓋上一層,然後倒了熱水給他喝。
此時的秦玖已經喝不下去,迷迷瞪瞪抓著安寧的手,一個勁的往他額頭上敷去。
安寧的手稍稍有些涼,大概是這股子涼意讓他舒服了。
安寧找來濕帕子給他放在額頭上,然後頂著油燈去熬藥。
自從小瑩感冒那一次後,她都會抓些感冒發燒的藥留在家裏,防止兩個小孩子感冒發燒無措,卻沒想到給秦玖用上了。
安寧一邊熬藥一邊照顧秦玖,就聽這人燒的糊裏糊塗時說了一句,“找到了嗎?”
安寧最初還沒聽清楚,可是秦玖又迷迷糊糊的說自己找到了。
安寧為了讓他好好休息,就搭著他的話說了句,“找到好,你也好好休息!”
秦玖這邊還點了點頭,說著會處理好然後再不說什麽了。
安寧不由得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楚竹猗在黑暗裏抬起眼睛,聽著對方那似乎是稀裏糊塗的話,他感覺這人是在給誰通風報信?而要找的正是他啊!
楚竹猗害怕過後鎮定些,小聲的問著安寧,“娘,他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
安寧點頭,“你再睡一會兒吧,你爹這裏會沒事兒的。”
楚竹猗嘴角有著冷笑,怎麽可以沒事兒呢,他要趁人病要人命。六歲的孩子眼裏有著深深的恨,他絕不能讓這人把消息送出去,那樣他和妹妹就完了。
如今家裏就剩下他和妹妹,有人盼著他們這支人毀家亡,甚至派出殺手跟蹤。
可能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會把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