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莫少康居然連奏折都沒有批，因為湘靈在夢中，一直軟軟的哭著，淚，竟然把枕頭都濕透了。

他不得不叫人換了新的枕頭來，就那麽守在她身邊，一點點得幫她把淚水擦幹淨。可是，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在哭什麽。

其實，湘靈作了個可怕的夢，夢裏少揚在罵她，也說她是個賤人，背叛了他。她好想解釋，可是少揚不肯聽。少揚說他已經絕望了，於是跳下了懸崖。她跟著他想要跳下去，卻被少康拉回來，於是那些被他強暴的場景，一次次得在她夢裏重演，那些疼痛，一次次的在她身體裏作祟。

然後那個夢，又來了。少康染滿鮮血的雙手，大地上血流成河的屍體，還有少揚的頭，被踩在他的腳下。

“不要，不要！”

忽然猛地坐起來，望著眼前的一切，望著眼前的莫少康，她驚恐的眼睛慢慢睜大，變成現實了，她的夢變成現實了！

“少康，不要，不要！不要殺少揚，我求求你少康，我作你的奴隸，你不要殺少揚，我陪在你身邊一輩子，你不要殺少揚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少康，他是你的兄弟，他是你的親人，你不能……”

她一直那麽求著，全然沒有看到少康的臉色已經由蒼白變成了鐵青，全然沒有預料到他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致。

“夠了！”

狠狠的甩開她的身體。他沒有想到，自己守了她一夜，時時刻刻擔心著她的身體，她醒來看到自己，說的竟然是這些話！

他在她眼裏，是個殺人狂，是個魔鬼嗎！難道無論他怎樣的愛她，怎樣的付出，怎樣的這樣疼惜她，都比不過一個對她來說，幾乎完全陌生的莫少揚麽！當初，帶她走的時候，若是知道今天的一切，他寧肯，不要！

“薛湘靈，別以為你自己那具下賤的身體值什麽！我告訴你，打不打北冥，那是我們兄弟的事情，與你無關！”

撂下這句話踢開阻礙在眼前的凳子，摔門而去。那門，在他走後斷下半截，吱吱得響著蕩著，那凳子，已經變得粉碎，癱在地上，整個屋子裏，被這兩樣東西搞的一片狼藉，湘靈望著這些，許久許久，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怎麽了。

她，隻是作了個夢嗎？

試探著下床，可雙腳剛剛挨到地上，便是一陣刺痛的酸軟，沒來得及扶住旁邊的東西，便轟然倒地。想要爬起來，才看到地上，一塊柔軟的白色布料。扶著東西，一步步的走過去，她看到，這東西原本和門，一起掉下來的。

她認得，是當年她做給他的手絹，居然，還是這麽潔白的，連上麵青色的薄荷葉子，都一樣樣的。隻是為什麽，濕透了。

他哭過嗎，因為自己病了。不該的，少康是不會哭的。臉上，有些黏黏的，難道，是她哭過？那麽，他守了自己一夜，替自己擦眼淚麽？否則，手帕怎麽會被他裝在身上。可是她作了什麽啊，居然在他麵前喊少揚的名字！

“啪！”

這一次，湘靈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