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謹也沒再遲疑,他最擔心的還是淩心寧。

等眾人趕過去的時候,就見皇上被士兵們抬了回來,他麵色青白難看,腰部以下已經全部染血,也不知道是腿斷,還是怎麽著。

淩心寧牽著兩匹馬跟在後頭,滿臉的悲色。

顧若謹厲聲呼喊:“禦醫呢?快來給皇上治傷!”

呂太醫連忙提著藥箱踉蹌跑來,戰戰兢兢的掀開皇上的袍子,就震驚的瞪大眼睛。

隻見他的腹部被踩出個血窟窿,都隱隱露出半截腸子。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攝政王,老臣醫術不精,根本就無法給皇上治傷啊!”

顧若謹眼底陡然閃過凜冽霜色,當看到皇上傷的這般重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他驚得是,這原本是皇上該算計淩心寧?若是她真的中了招,豈不是也沒有活路?

他咬了咬牙,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他厲聲怒斥:“普通的野馬,絕不能把人給傷成這樣,一定是有人要故意謀害皇兄,刑部尚書何在,趕緊去查是誰對馬匹動了手腳?本王要他命償!”

皇上此刻尚有些許的理智,他也明白自己傷的很重,可越是這樣,就越不能讓顧若謹徹查。

不然自己做的那些手腳,就瞞不住了。

他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獨自承受這惡果。

他顫聲呢喃:“老九,別查了,先救朕最要緊,你趕緊讓那些禦醫全來給朕治傷!”

說完這句話,他就昏死過去。

顧若謹不敢怠慢,迅速命人送他回宮。

原本專門要誘殺淩心寧的狩獵節以皇上重傷結束,她不但成為太醫院院首,甚至還白得了兩匹好馬。

她才不管皇上的死活呢,為了慶祝收獲頗豐,她特意讓橘皮晚上整了一個小火鍋。

將肥美的肉片放下去,她吃的很是滿足。

橘皮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匯報:“主子,二小姐那邊倒是很安分,奴婢親自去看過她,就老老實實的養傷呢,難不成她真是改好了?”

淩心寧冷哼:“咋可能,她那雙滿是野心的眼睛,可賊的很,我早晚都會讓她現原形!”

橘皮開心的眯起眼睛,覺得自家主子被殉葬一回之後,就變得可聰明了。

看來進一趟棺材,能讓人脫胎換骨啊!

淩心寧並不知道小丫頭在想些什麽,就覺得還是火鍋好吃,隻是顧若謹沒口福。

半夜時刻,顧若謹疲憊回府。

隻不過他在路過後花園的時候,猛然聽到了一陣悲戚嗚咽。

他滿目警惕的詢問;“誰在哪裏?”

這時候淩綰兒戰戰兢兢的走出來道:“王爺,綰兒在替姐姐求福,請別趕我離開!”

她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因為衣裳單薄,更是襯得她猶如白蓮一般的楚楚可憐。

顧若謹眼底霜色閃過,他早就知道淩綰兒進府,一定不會安分,卻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麽快就耍手段。

他下意識要把人給直接轟走,但是卻猛然記起,她之前為淩心寧擋刀,若是半夜離開王府,明早京城肯定流出淩心寧忘恩負義的傳言。

他厲聲道:“淩綰兒,你已經是戴罪之身,待你傷好之後,不許賴在攝政王府,本王看著你這副惺惺作態,實在是惡心至極!”

淩綰兒麵孔雪白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許是顧若謹從前對她太好了,以至於,她從來都以為他是溫文儒雅,待人至誠。

可現在,他竟是用如此難聽的話傷她!

她啜泣呢喃:“王爺,我都已經這麽可憐了,你又為何不能給我一個容身之地,哪怕為你和姐姐當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啊!”

顧若謹懶得再跟她廢話,邁步就往前走去。

哪成想,她竟是突然起身,直接往他身上撲了過來。

兩人倒在地上,就那麽滾在一起。

淩綰兒著急起身,衝著不遠處解釋:“姐姐,不怪王爺,是我沒站穩,險些摔倒,他就給我當了墊背!”

顧若謹氣的眼前陣陣泛黑,這個賤女人還能再無恥些嗎?明明是她從後頭撲了他,卻偏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迅速看向淩心寧:“不是她說的那樣!”

她邪肆的勾起唇角:“我家王爺還沒有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他不是什麽女人都碰的,是不?”

顧若謹滿頭黑線,倒也不必說的那麽直白。

淩綰兒簌簌發抖的跪在地上,她沒想到,兩人一唱一和的,完全不把她給當人看。

如果不是有所圖謀,她又何必受這樣的閑氣?

她用力閉了閉眼,淚珠兒頓時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那般簌簌落下,她淒然開口:“姐姐這般怨憎我,我著實不該留在王府,我這就離開!”

淩心寧看著她的背影幽幽說道:“你離開可以,若是明天京中傳出我忘恩負義的謠言,我會剝了你的衣裳,把你掛到城牆上去!”

淩綰兒無法置信的回頭:“你為什麽如此狠毒?我明明救了你的命,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要這般懲治我?”

淩心寧嘲諷挑眉:“這救命之恩是如何來的,別以為知情人全都死了,我就查不出來,你最好安分的留在攝政王府,不然,我也有本事讓死人變活!”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於可怕,竟是嚇得淩綰兒脊背發涼。

恰巧一陣冷風刮來,更是讓她覺得陰寒可怖。

她不安的咬緊唇瓣道:“姐姐放心,我會好好的留在攝政王府,再不招惹麻煩!”

說完之後,她踉蹌逃走。

顧若謹凝眉沉吟:“她這般處心積慮留在攝政王府,遲早會是個禍害!”

淩心寧睨了他一眼;“將她趕走也沒那麽容易,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好名聲,可不能毀於一旦!”

顧若謹就有些氣悶,她要好名聲幹什麽?難不成還想再嫁給別人?

他迅速追上她的腳步:“淩心寧,你別忘了,咱們現在還是夫妻,你不能朝三暮四!”

她輕飄飄回了一句:“不早晚都得和離嗎?我有個好名聲,將來再找夫君,也容易些!”

顧若謹喉嚨噎了噎,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他還沒怎麽著呢,她都想著要找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