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惡人之命
行動代號“驚雷”,暗號“CH3AK”,任務繼續“烏雲”,任務取消“取消”,任務延後“小數點”,核武目標“死神”,任務成功“煙花”……
以絕對的速度瀏覽完作戰報表,中亞戰區作戰參謀長胡廣少將,拿起了鋼筆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用薛殿川中將臨行前交給自己的印章,重重的蓋上了一個殷紅,隨即,參謀處特別行動組織參謀員接過文件夾,掃視無誤之後,刷的一下立正敬禮,旋即快步離去。
行動“驚雷”於北京時間1947年6月1日深夜21點17分正式拉開帷幕,而此時此刻,莫斯科時間不過是19點17分,雖然莫斯科城已經在德國人的原子彈襲擊之下基本報廢,但和莫斯科同處一個時區的地方,依然得遵從著這一冠以“莫斯科”的時區時間,梁讚以西約莫15公裏外的一處德軍駐地,顯然也“入鄉隨俗”,以莫斯科時間為準。
沒有森森樹林,沒有莽莽闊原,這裏宛如一片荒漠般寂靜,廢棄太久的農耕沃土長出了齊腰野草,夏風習習,卻也讓蟲類恬躁中,奏響出了一曲雜亂的樂章,各種各類的蟲叫聲,聲聲傳來,直叫人心神蕩漾,睡意綿綿。
晚飯剛過,紀律森嚴的部隊裏夜裏不值班的,基本都選擇衝涼睡覺,在這荒無人煙的角落裏,卻有著最高的紀律要求,所以駐地沒有任何不幹淨的東西存在,而在上等兵巴爾克利看來,傳說中的“不幹淨”,多是指代某些德軍部隊為了消除軍人長時間軍旅征戰生活的乏味與苦悶,緩解因為生理所帶來的壓抑,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憲兵們也都集體漠視甚至參與其中的娛樂放鬆項目。
巴爾克利聽說以前有一支部隊,愣是拉了兩大卡車的蘇聯婦女進入軍營用於狂歡。結果卻還不夠用,士兵們高呼著他們無從得到發泄,所以上百個蘇聯女人被殘忍的輪至死亡,甚至有些因為長時間經受戰爭生與死的考驗。而顯得神經脆弱的士兵,甚至連屍體都沒有放過,結果就是第二天拉出去了兩卡車的屍體,與頭一天的哭哭啼啼的鮮活生命相比,那邊是娛樂放鬆的代價。
軍人苦嗎?巴爾克利以前不懂,現在他已經懂了,一場看似關係到國家和民族命運與未來的戰爭。平均分配到每一個軍人的肩膀之上,已經很輕很輕,甚至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然而,就是非得要有一些人,總要把這點責任與義務,糅合著紀律與友誼,摻入到軍人的感情中來。讓你始終的不得不持續征戰下去,直到戰死沙場或者戰爭結束。
戰爭結束?巴爾克利看不清戰爭何時才會結束,他服役了很多個連隊。對於慘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戰而言,對於低級軍官和普通士兵而言,簡直就是一場煉獄似的大屠殺,沒有人敢於斷言自己能一直幸運的活下去,因為眨眼的一瞬間,或許就有人已經在這場戰爭中死去。
“生存,在戰爭中變成了最基本的渴求,然而死亡的陰影與傷痛的可怖,始終如夢魘一般縈繞,揮之不去。試問在這樣一個悲慘的煎熬中,誰還會去顧忌道德、揣摩人性、珍惜生命?”
巴爾克利每每獨處的時候,腦海裏都會浮現起以前戰友們的話語,其中次數最多的,便是一個最終因為發瘋而被連長親手擊斃的,他大概是從入侵英國就開始服役了。攻占基輔立下了功勞,然而卻最終敗在了久攻不下的莫斯科之役。
每天,都有人死去,雖然知道蘇聯人死得更多、傷得更重,然而當身邊的一個個生命變成僵硬的屍體,甚至有時候屍體、碎肉都看不到,隻是一個通報或者一個數字,便代表著多少多少人戰死,在這樣凶悍的殘酷現實拷打下,不瘋掉的人沒幾個。
巴爾克利也都曾有過端著機槍,足足對著一個偶然發現的藏兵洞足足掃射了好幾分鍾,直到打完了身上所有的彈鼓,即使他知道洞裏藏著的不過是一群小孩子,可他就是覺得,這些小孩的父母親朋乃是敵人,甚至他們也都是,萬一他們身上藏有手榴彈之類的,一樣會致命,所以,自己必須消滅一切敵人,一切出現在視野裏的兩條腿的動物。
當殺戮已經成為習慣,當死亡已經成為常態,巴爾克利也逐漸從當初的狂熱變成了如今的心如止水,他知道自己的殺孽太重,上帝已經永永遠遠對他關上了通往天堂的大門,留給他的,始終會是一個地獄,因而他很早之前就開始不在乎,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生命、尊嚴,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無所謂,因而他非常讚成對蘇聯人嚴加迫害,尤其是那些女人,無論老幼都應該拉到軍營駐地裏,讓士兵們瘋狂發泄,把所有的憤怒與壓抑,都化為膨脹的前列腺,在猛烈無度的衝刺與叫喊聲中,希冀得到上帝的寬恕,讓靈魂也得以舒展,可最終還是會醒來,直到迎來下一批女人為止。
巴爾克利想不通,聽說亞洲那邊的盟友日本,他們的軍隊在拿下夏威夷之後,雖然也一度瘋狂無度,可它們卻最終建立起了健全的慰安婦機製,一個個專門為士兵、軍官、將領等不同階層服務的銷魂慰安所成立了,一大批的美國女人成為了日軍生理的發泄工具,可即便是在這種看似可以安全持續的“勞逸結合”,依然逃避不了日軍的獸性。
它們不過是把女人們當成了一種可以反複使用的工具圈養起來,給予食物、給予菌檢、給予單薄的衣被,為的,僅僅是能夠持續不斷的滿足一批又一批快要被戰爭發瘋,或者生理急需得到發泄的軍人。
而德軍則不同,他們一路征戰,從波蘭到挪威,從法蘭西到英格蘭,從烏克蘭到莫斯科,一路上他們攻城掠地,所以億計的他國人民成為了他們的“奴隸”,所以百萬大軍所過之處。多無武力的女人為何物?隻要時間允許,不分場合都可以肆意而為,這邊是巴爾克利覺得德軍和日軍之間的一種不同,至少。德軍更為自由、奔放和不羈。
隻可惜,巴爾克利如今找不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東西來打發自己的空虛和寂寞,以前在普通部隊裏服役的時候,累了、傷了、倦了,總之是感覺自己不好好發泄一下,這生命就沒法活下去的時候,弄來一個女人。拚命的嘿咻一宿,第二天如果她還活著,便給幾個德國馬克,如果死了,直接拖出去扔進垃圾堆裏,工兵會用工程鏟車將這些屍體連同生活垃圾一起掩埋。
可是現在,作為一個滿手沾滿了鮮血,殺人經驗之豐富。幾乎可以號稱是業內精英一族的他,卻被該死的一紙命令調來守衛這個該死的荒原,望著璀璨的夜空。巴爾克利摟了摟懷裏的AK47步槍,真心祈禱上帝,給他送來一個女人,他已經憋了快一個月了。
“無知的欲望就像最蒼老的妓女,總會在殘酷的現實麵前跪求上帝,渴求他能夠賜予自己青春年華,恰如無知的欲望妄圖得到最舒服的釋放,卻並不知道,它已經躲藏在了上帝身上最肮髒的角落裏,那奇臭無比的肛門。猶如一坨屎一般頑強的存在著!”
站在哨樓上,巴爾克利又開始胡思亂語起來,似乎是為了做到隱蔽,這個臨時的駐地見得很蹊蹺,除了交通主幹道之外,周遭布滿了地雷。在近處還拉起了三層帶刺鋼絲網,最內側深挖的戰壕裏,隨時保持著警戒兵力和充當固定碉堡的裝甲車輛,可以對突然來襲之敵傾瀉強大的火力。
至於著建在最接近於營區的哨樓,其實原本也不是哨樓,而是蘇聯人以前的鋼架塔吊經拆裝之後改成的一個哨樓,站在這哨樓上麵,巴爾克利是整個營區裏,最接近星星的八個人之一,兩人一組共分布在四個哨樓上,他們配備了近距離火力超猛的蘇製AK47步槍用於近戰,還架設了12.7毫米大口徑重機槍,外加隨時可以打開的大功率探照燈。
如果不是因為保密和隱蔽需要,巴爾克利是比較喜歡操作大功率探照燈到處晃的,因為那粗粗的光柱每每在自己的操作下到處掠過,就宛如挺著腹部下麵的大家夥左顧右看一樣,充分滿足他那接近變態的罪惡心理。
和巴爾克利搭檔的另一個人同樣有問題,他叫斯托菲爾,是一個來自萊茵河畔倒黴漁夫家的窮小子,因為追趕式的學習共和國的工業,在偉大領袖希特勒的帶領下,德意誌拚命發展重工業,誰還去管環境的好壞。
因而美麗的萊茵河也終於不產魚了,斯托菲爾的父親改作河道清理工,雖然能夠養活家庭,卻再無可能給斯托菲爾支付高昂的大學學費,再加上戰爭的狂熱席卷整個德意誌,斯托菲爾這個本應該大學畢業之後有一個很好前程的能人,卻隻能淪落到軍隊,的確,在巴爾克利看來這就是一種淪落。
如果巴爾克利把自己比作是罪惡的天使,以為受不了戰爭生活的折磨才變得如此不堪嗜殺狂妄,那麽斯托菲爾則完完全全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人麵獸心的禽獸了,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之下,一個昔日的天之驕子變成了如今殺人戰績斐然,但卻平民占據大多數的劊子手,活在似醒非醒的夢裏,穿著一身軍裝,骨子裏卻早就成了一個活死人,一天到晚隻知道怎麽樣才能讓自己多殺人,或者多強奸人,斯托菲爾不止一次和巴爾克利吹噓自己的功勞,一夜曾弄死了三個蘇聯小女孩,嘖嘖,真是一個禽獸。
“嘿,巴爾克利酋長,咱們來這裏應該快兩個星期了吧,怎麽還不轉移啊?”
或許是數遍了星星依然無聊,或許是因為寂寞,斯托菲爾真是受不了這樣枯燥的日子,可就是沒那個屯槍自殺的膽子,因為他還需要這樣合法犯罪似的生活,一想到鮮血刺激下體、死亡的瞳孔迸射出最後一束光芒,斯托菲爾就會越發感覺,自己才會是一個活人,一個可以掌握他人生死存亡的強者,即便現在很清醒的他,隻知道自己很無聊,很寂寞也很孤獨。
酋長是戲稱。巴爾克利曾因為活生生啃掉了一個女人的胸脯大快朵頤而被其他人免除了禽獸之稱,冠以“食人族酋長”的雅號,其實巴爾克利也不想的,他隻是希望那個女人能夠在自己衝刺的時候叫得更爽一些。那夾雜著哀嚎與痛苦的呻吟,才會讓他覺得是真正的愜意放鬆,沒想到會咬掉一塊肉下來,想起來,還真是有些惡心,可他並不拒絕這個綽號。
“轉移?恐怕還得等上一些日子吧,誰讓我們保護的東西如此重要呢!”
很早之前。巴爾克利就已經知道如此之多來自各部的優秀士兵們,所集結起來組成一支精悍隊伍重重保護的東西是什麽了,雖然從道義和人性角度上來講,從各個部隊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兵們都是殺人累累,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都應該被永遠的詛咒,扔進地獄裏反複嚐盡萬千煎熬,可不可否認的是。所有人都很優秀,合成一起之後,一個團的兵力。足以對抗其他部隊一個旅甚至是一個師,或許更多,因為沒人會比他們這些瘋子更加瘋狂,更加酷愛殺戮與死亡,所以他們可以多出一個稱謂,守護特殊武器的特種部隊。
原子彈這東西有多大的威力,巴爾克利等人是很清楚的,而擁有這種武器會是什麽樣的威懾效果,巴爾克利等人就不知道了,他們並不知道。在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馮?博克元帥的精心編導之下,看似分開保存,中央和南方兩大軍群各自保存一枚,可實際上,南方集團軍群根本沒有長期保存。
通過“狸貓換太子”一類的手法,馮?博克悄無聲息的便把兩枚核彈集中在了一起。並且根本就不固定存放地點,而是通過不間斷的公路、鐵路機動,讓保存地點不固定,也就極難讓潛在的敵人發覺,為此,他還特意調兵遣將組成了一支絕對善戰的部隊來看守好這兩件武器,無論是運到了森林還是進入了城市,亦或者是到了鄉野,都要死死看好。
馮?博克的小心是處於一種最偉大的謹慎,他不曾懷疑過德軍高級將領中是否有內鬼存在,但自希特勒都差點命喪專機爆炸案,他就很了然的知道,原來德軍內部也有一部分人是意圖不軌的,他們平時根本就看不出來,可能是儀表堂堂、衣冠楚楚甚至是能征善戰,但一到關鍵時候,下黑手的、搗亂的,卻是他們。
一開始,馮?博克也曾對打算過,把單枚質量就數噸重的原子彈,好好的藏在一個絕對能夠扛轟炸炮擊的永久性工事裏,甚至是分開保存,但地點一旦固定下來,武器長期得不到靈活的轉移,地點一旦泄露出去,可以聯想一下共和國那恐怖如斯的空軍力量,他們顯然會很高興德國人把核武器放在一個固定工事裏,這樣一來,隻要他們能夠持續不斷的轟炸,哪怕炸塌工事進出口也行,德國人就別想再任意使用核武器了,想要挖出來,那恐怕還得看共和國空軍是不是不聞不顧了。
最危險的方法有時候卻是最保險的,最可怕的地方,卻往往是最安全的,梁讚這個地方是共和國空軍第一次大規模轟炸的物資集散所在地,因為那次持續性的高強度轟炸,中央和北方兩大集團軍群甚至一度不得不攻勢停止,而如今,梁讚雖然依然是北方集團軍群的物資中轉重要地,可重要性已經大不如以前,而且已經對這裏很熟悉的共和國空軍,恐怕也不會想到馮?博克如此大膽,在敵人越是擅長越是熟悉的地方,保存自己最重要的王牌,馮?博克的劍走偏鋒還真是得到了中國古代兵書的精髓。
不間斷的轉移,也並不是一刻不停的奔波在路上,正如斯托菲爾所問的那樣,這支部隊的作風其實是有些類似於“遊擊”的,東躲西藏的目的顯然就是為了迷惑那些可能隨時隨地緊盯核彈不放的人,這些人,有可能是來自於德軍內部,也有可能是來蘇聯人、中國人甚至是英國人美國人,在這茫茫的原野上,誰能知道有沒有人潛伏在草叢裏,一直死死盯著這裏的一舉一動?
“我已經受夠這裏了,成天到晚大部分時間都是輪崗放哨,還不能隨便開槍,更沒有大批女人被送來消遣,這還是軍人嗎?這還是咱們應該有的戰爭生活嗎?”
斯托菲爾很是無趣,長籲短歎了幾聲之後,還是沒了下文,又開始撫摸起他那已經磨得不見輪廓的照片,據說已經看不清的畫麵乃是一個人,一個斯托菲爾在大學裏讀書時熱戀的女人,在某些時候,斯托菲爾總會拿出來慰藉心靈,就猶如沙漠裏的迷失者,總喜歡眺望一下遠方一樣,看一看出路到底在哪裏。
“你也別看了,她恐怕早就嫁人了,估計這個時候,應該躺在誰的身下婉轉承歡吧?那嬌滴滴的呻吟聲,你反正是聽不到也爽不到的!”巴爾克利喜歡這樣的重口味兒,所以他說得很自然,而斯托菲爾也冷冰冰的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