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臨仔細的問過那看門的衙役後,才得知今日衙門裏空無一人的緣由———原來當今天子竟帶著最寵愛的昭陽公主到祥符縣微服私訪,祥符縣的縣令得知後自是帶著一幹官兵,喬裝改扮後悄悄的跟在皇上和昭陽公主後麵護駕。
徐東臨眼下也沒巴結皇上的心思,但他若是得知皇上駕臨還呆在衙門裏不去伴駕、那多少會有些不妥,於是徐東臨索性離開衙門上了街,隨意找了一處茶館坐下喝茶。
且先不說徐東臨如何邊喝茶、邊冥思苦想說服丁氏的法子,卻說徐東臨一從家裏溜走、丁氏就氣得直跳腳,並且她還不顧有病在身、當下就氣呼呼的下床追了出去,翻遍徐家各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徐東臨人後,丁氏更是不依不饒的把徐東漢給叫到了跟前,直接下達了命令:“小五,馬上替我把你四哥找出來!”
徐東漢對徐東臨躲丁氏的緣由心知肚明,因此他馬上故作不知情的裝傻道:“四哥不是去衙門辦差了嗎?娘您找他做什麽?若是娘您沒什麽要緊的事,還是別打攪四哥辦差的好,免得四哥的上峰以為四哥經常偷懶……”
“你少替他說好話,他有什麽差事這麽巧非得在此刻辦?!”丁氏邊說邊拍了下徐東漢的腦袋出氣,並不依不饒的說道:“我不管,你馬上去把你四哥給我找回來!哪怕他真的在辦差你也得把他給我叫回來,大不了和他的上峰說他娘我快要死了、讓他回來見最後一麵!”
徐東漢一聽這話、馬上扭頭衝地上重重的吐了幾口口水,並氣急敗壞的說道:“呸呸呸!娘您怎麽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咒自己呢?”
丁氏卻是沒好氣的瞪了徐東漢一眼,罵道:“你別和我扯這些,快去把你四哥找回來,否則別怪我揍你!”
“好好好,我這就替您去祥符縣跑一趟,這樣總行了吧?”徐東漢拗不過丁氏,於是隻能乖乖的出了門。
不過徐東漢卻沒打算真的去祥符縣跑一趟,他不過是隨意扯了個謊敷衍丁氏罷了。於是出了徐家後,徐東漢便慢悠悠的踱步去了同僚家閑聊打發時間,這一聊徐東漢竟無意中得知皇上到祥符縣微服私訪一事,於是立時心裏一喜、並馬上就有了敷衍丁氏的借口!
於是徐東漢算準了去祥符縣一來一回的功夫,拉著同僚閑聊到差不多的時候便拍拍屁股打道回府,一回到徐府大門前就裝成一副匆忙趕路的模樣,風風火火的趕到丁氏屋子,進了屋後連茶都顧不上喝一口、就急忙忙的開口說道:“娘,這祥符縣我剛剛去過,四哥的人我也見到了……”
徐東漢話還沒說完、丁氏就心急的出言打斷:“那你四哥人呢?他沒跟你一道回來嗎?你沒說他要是不回來,我就死給他看嗎?!”
徐東漢被丁氏的心急弄得十分鬱悶,隻能滿臉無奈的解釋道:“娘,您別著急,我這話不是還沒說完嗎?四哥人我是見到了,但不是我不想把他叫回來,而是他眼下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回來見您!”
丁氏聽了微微挑了挑眉梢,一臉不悅的質問道:“他怎麽不能回來見我?難不成天皇老子把他召了去?”
“娘您還真是神,一句話就猜中了!當今天子的確是帶著昭陽公主到祥符縣微服私訪去了!這皇上去了祥符縣,四哥能不在一旁隨行伴駕嗎!”徐東漢說著故意板起臉、語氣嚴肅的嚇唬丁氏:“難不成娘您想四哥目無尊卑的丟下皇上回來見您,回頭被皇上治個目無尊卑之罪?這家事哪有國事重要?!”
徐東漢的話讓丁氏下意識的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我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真讓我給說中了!皇上眼下真的在祥符縣微服私訪?”
徐東漢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半真半假的道:“這樣大的事我哪敢隨意扯謊?不過這個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正巧去找四哥才得以知曉,娘您可千萬不能把這個消息傳出去!這皇上既然選擇低調微服私訪,那便是不想大張旗鼓的讓人知道!”
“我曉得、我曉得!”
丁氏一見徐東漢把皇上抬了出來,果然立馬就不敢再無理取鬧了,馬上就一改態度的說道:“既然是隨君伴駕,那小四沒有跟你一道回來是對的!皇上在祥符縣微服私訪,小四身為祥符縣的縣丞自是不能隨意離開……沒事、沒事,公務要緊,娘不怪他了!”
徐東漢見總算是蒙混過關了,馬上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一臉欣慰的說道:“娘您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
而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後,丁氏也暫時沒心思在想退親一事了,而是開始像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得團團轉,轉了一會兒後丁氏馬上拉著徐東漢問了句:“小五,能夠親身陪伴在皇上身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你有沒有叮囑你四哥,讓他在皇上麵前好好的表現、爭取博得皇上的青眼?”
徐東漢麵不改色的撒謊道:“這點還用我說嗎?就算我不說、四哥也一定會在皇上麵前好好的表現,娘您就放心吧!有哪個臣子在皇上麵前敢不盡心盡力?”
“也對,小四雖然成天愛繃著一張臉,但骨子裏卻是個極聰明和有主見的孩子,他一定會拿捏好分寸好好的在皇上麵前表現……”丁氏說著臉上慢慢的有了欣喜的神色,似乎已經預見到徐東臨很快就會加官進爵、平步青雲般。
不過丁氏隻高興了一會兒,臉上便有了懊悔的神色,更是忍不住拉著徐東漢不停的嘮叨道:“唉!早知道我先前就不該一直逼著小四去張家退親,我要是不拉著他說那些話,那他也能早些趕到衙門去,那說不定就會早點見到皇上!小四今兒走的時候可是有點晚了,不會等他趕到皇上身邊時、什麽好機會都被別人占了去吧?”
“……”
丁氏的話讓徐東漢聽了頓覺十分無語,於是他選擇沉默以對、免得越說丁氏越是感到著急。
而徐東漢有沒有答話丁氏卻不怎麽在意,隻見她完全陷入到自己的思緒裏,很快就又憂心忡忡的說道:“這幾日我也沒少罵小四,還發脾氣不聽他的話吃藥,不曉得我這麽做會不會影響他的心情,若是他心情不好、定是沒什麽精力去討好皇上!”
“唉,都怪我、都怪我!我這個當娘的怎麽能扯孩子的後腿呢?!我要是這幾日不和小四發脾氣,讓他高高興興的去衙門辦差,他準能在皇上麵前有出彩的表現,說不定還能一舉成為皇上做看重的臣子、博個大好的前程!”
丁氏越說越感到後悔莫及,恨不得把之前幾日訓斥徐東臨的話統統收回肚子裏,並且一直憂心忡忡的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讓徐東漢見了更加感到十分無語———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於是丁氏的憂心忡忡一直保持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還在為徐東臨操心,並且見都已經戌時了徐東臨還沒歸家,馬上就派了個小丫鬟到門外去等候,自個兒更是一臉著急的在正廳走來走去———徐東臨以前大約酉時就會下衙回家,按照以往的時辰來推算,徐東臨眼下應該早就該回來了,可偏偏徐東臨不但還沒回來、還一點消息都沒!
徐東臨沒有按時歸家,這如何能不讓丁氏著急?
且偏偏還是皇上到祥符縣微服私訪時,徐東臨沒有按時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