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光卻是一臉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道:“不必再等了,小四說他和張四娘也算是共同患過難、十分清楚張四娘的為人,說張四娘絕不是那種不知輕重、會做出累及他前程的愚蠢舉動來,叫我們大可放心!”
“那……那……”
丁氏支支吾吾了半天找不出新的推辭借口來,於是她隻能不情不願的敷衍了徐天光一句:“那我下午得閑了便去請媒婆,家裏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打理呢!我得先家把家裏的事打理妥當了,才有閑工夫和媒婆細談。”
徐天光不曉得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這丁氏還存了退親的念頭,因此他也沒覺察到丁氏不過是在敷衍他,隻一臉隨意的吩咐了丁氏一句:“你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成,明天、後天去辦都行,但千萬別拖過這個月。”
丁氏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再細細一想、發現今兒都已經二十了,也就是說再過十天這個月就過完了……於是算過日子後,丁氏便故意一日拖過一日,一直拖到二十九都沒找媒婆上張家提親。
一直到到了三十日這個最後期限、丁氏已經沒辦法再拖下去了,她索性裝病躲到了床上,借病將提親一是給拖到了下個月去。丁氏心想她都病得下不了床了,徐家再怎麽著也不可能在她病的時候去找張家議親,於是她便故意一直病了好幾天、就是不肯“病好”,甚至連大夫來了都推推托托、找了許多借口不讓大夫瞧病。
徐東臨初始還真以為丁氏病了,但他一見丁氏一連病了大半個月、病情都不見轉好,且還不願意讓大夫治病……於是他很快就對丁氏的病起了疑心,懷疑丁氏是還一心想著退親,所以才會故意裝病、以此作為不去張家提親的借口。
洞悉了丁氏的心思後,徐東臨很快就和丁氏鬧起了脾性,並委婉的表明他的態度:“娘,您這病要是再不好,那我就隻有請爹出麵操辦親事了!我們早點把四娘抬進門來,也正好可以替您衝衝喜、讓您的病早點好起來!”
丁氏一聽徐東臨這話、馬上氣得從床上跳了下來,揪著他的耳朵尖聲訓斥道:“好你個小四,你現在連你娘的死活都不管了、隻一心想著把那個張四娘娶進門來!是不是你娘就算今天病死了,你明天也一定要把那張四娘抬進門來?”
徐東臨不躲不閃的任憑丁氏揪著他的耳朵訓斥,且一直等到丁氏中氣十足的訓夠了,他才麵不改色的反問道:“娘,您不是病了嗎?怎地精神頭十足,看著比我還要好上幾分!您不會一直都是故意裝病騙我們全家人吧?”
丁氏一見不小心露出了馬腳,馬上重新縮回床上,並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就是病了,怎麽?你竟然懷疑你娘?!你個不孝子!”
徐東臨聞言卻是不急不緩的說道:“既然娘病了這麽久,那我馬上請爹托關係給娘請個禦醫回來,總不能一直讓您這樣病下去吧?”
丁氏壓根就沒病,所以她一聽說徐東臨要讓徐天光去請禦醫,馬上一臉慌張的開口拒絕道:“不用請禦醫給我看,我也不會讓禦醫診治的!我得的是心病!”
徐東臨也懶得和丁氏討論什麽是心病,直截了當的說道:“娘不肯讓禦醫診治那就是沒病,那就趕緊請媒婆上張家去提親吧!”
丁氏見徐東臨竟然麵無表情的逼她病好,馬上氣得又嚷嚷起來:“你個不孝子!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不聽話的不孝子?!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也不用再管我有病沒病,我就是病死也不想再看到你!”
丁氏邊說邊把背後靠著的迎枕衝徐東臨扔了出去,徐東臨雖然被她趕出了屋子,但還是堅持讓徐天光把禦醫給請來了。徐東臨本以為丁氏不過是在裝病、身子並無大礙,才會想著把禦醫請來、讓丁氏沒法子再繼續演戲下去……沒想到那禦醫給丁氏把了脈後,還真說丁氏病了!
原來這丁氏身上本就有些舊疾未愈、動不得氣,而她先是到張家自討沒趣、堵了一肚子的怒氣回來,後又被徐東臨給氣了一回,於是頻頻動氣後終於引發了舊疾,讓丁氏最終假戲真做、真是病得下不了床了。
而徐東臨一聽太醫說丁氏已經有幾年沒發作的舊疾、竟在這時候突然發作了,得知丁氏是真的病了後、心裏頓時十分內疚,覺得自己冤枉了母親、實在是大大不孝……
於是徐東臨便暫且把提親一事擱置到一旁,並向衙門告了假專門陪在丁氏床前侍疾,丫鬟把湯藥熬好送來後、他更是親自一勺勺的喂給丁氏吃,希望這樣做能讓丁氏消氣原諒他。
這丁氏其實並不太氣自個兒的兒子,因為她早就把這筆賬全都算到妙兒頭上,認為是妙兒使了手段迷惑了徐東臨,徐東臨才會鬼迷心竅的為了妙兒一再頂撞丁氏。
因此徐東臨親自服侍在床邊,讓丁氏的心情很快就好了不少,覺得兒子始終還是心疼自己……並且丁氏看到徐東臨對她的孝心後,馬上決定好好的把握住這個機會!
於是丁氏臥床調養幾日後,自個兒感覺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便趁著徐東臨喂她喝藥時、把新想出來的手段使了出來:“小四,從明天開始你不必再來替我喂藥了!我這病是心病、是被氣出來的,就是喝再多的藥也沒用!”
丁氏說著便別過臉、並伸手把藥碗給推開了,徐東臨見了頓時十分著急,趕忙好言好語的出聲勸導丁氏:“娘,胡太醫說您得連續喝十天的藥身子才會轉好,你眼下才喝了六、七天,哪能說不喝就不喝了?”
徐東臨一出言相勸、丁氏立刻飛快的接上話茬:“小四,你要是真心想娘喝藥、想娘的病早點好,那你就乖乖的把和張家的親事給退了!你隻有退親另娶,娘的病才會好!”
徐東臨見丁氏果然還是對退親一事不死心,立馬把藥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擱,獨自生了好一會兒悶氣、才滿臉無奈的勸道:“娘!您怎麽還惦記著這件事?爹不是已經定下此事了嗎?您就別再折騰了,好好養病才是正理!”
丁氏卻是一點都沒把徐東臨的話聽進去,依舊十分固執的堅持己見:“我不管!事到如今,你如果非要堅持娶那張四娘,那你就別管我這個娘、讓我病死得了!若是你不想你娘再繼續受罪,那就乖乖聽話把張家那門親事給退了!”
徐東臨被丁氏的固執氣得起身就想走,但他一想到丁氏眼下還病著,於是隻能強行克製住自個兒的脾氣,無奈的喚了丁氏一聲:“娘……”
“你不必再多說了,我心意已決———就衝那張四娘前一陣那般無禮的頂撞我,我也絕不認她這個兒媳婦兒!”丁氏放出狠話後還不忘威脅徐東臨一句:“我警告你,這件事你不許告訴你爹!你要是把你爹找來,我立馬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徐東臨再耐住性子勸了丁氏幾句,可惜丁氏是鐵了心不肯吃藥、要拿自個兒的病來威脅徐東臨。徐東臨無法,隻能暫且退了出去,喊了徐東漢到丁氏屋裏替他繼續勸藥。沒想到徐東漢在丁氏屋裏插科打諢的逗了丁氏半天,丁氏依舊是不肯鬆口把藥給喝了,讓徐東臨兄弟隻能憂心忡忡的湊到一塊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