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李老頭的攤子經過一陣熙熙攘攘、吵吵鬧鬧過後,一車的酒很快就被一搶而空,搶到的人自是樂嗬嗬的回去交差去了,沒搶到的則垂頭喪氣的在附近徘徊,似乎想從別的地方搞到幾壇李記花雕酒回去交差……
妙兒見了馬上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巧娘,道:“機會來了!瞧見左邊那個垂頭喪氣的大叔沒?”
巧娘順著妙兒指的方向看去,見那垂頭喪氣之人、正是剛剛嚷嚷得最大聲的張管事,於是便順口說了句:“我認得那個人,他剛剛很大聲的嚷嚷說他家主人今兒要宴請貴客,他無論如何都要買兩壇花雕酒回去。”
“沒錯,他剛剛的確是這麽嚷嚷的,不過看樣子他還是手慢了一些、沒買到李記花雕酒,不過這樣我們正好可以上前兜售我們的葡萄酒,”妙兒邊說邊主動走到張管事麵前,笑著推薦道:“這位大叔沒買著李記花雕酒、沒法子回去交差對吧?那您不如瞧瞧我們這張記葡萄酒,我包準您買回去後絕不後悔!”
張管事一邊一臉疑惑的打量妙兒,一邊反問道:“張記葡萄酒?那是什麽酒?我從沒聽說過……”
“我們家賣的葡萄酒,普天之下隻有我懂得釀製,以前我也沒想過把這酒釀製出來賣,因此外人自是不曉得天底下還有這麽一種酒!”妙兒邊說邊不著痕跡的把張管事往自家攤子前引,且聲音也故意提高了幾分:“這位大叔,你家主人之所以讓你買李記花雕酒宴客,圖得不就是個物以稀為貴嗎?”
“我敢和你打包票,我們家的葡萄酒隻此一家、別無分店,也是十分新奇稀罕的物事!且全天下就隻有這幾壇,你想多買我也沒有、得再重新釀製才行!”
妙兒抓住“物以稀為貴”和“新奇”這兩個重要要素,大聲的把自家葡萄酒的好處吹得天花亂墜、舉世無雙!於是經過妙兒的吹噓後,不但把那張管事說得躍躍欲試,連同周圍別的沒買到李記花雕酒的管事,也都被說得心癢癢的、並好奇的圍了過來,都想瞧瞧妙兒口中的“葡萄酒”究竟是什麽稀罕物事!
妙兒見人聚集得差不多了,便把先前在家開過的那壇葡萄酒取了出來,一邊讓巧娘拿些小碗出來,一邊大方的對圍觀的人說道:“我這酒大家夥兒可以先看、先品,大家品了覺得好喝再掏出銀子來買也不遲!”
說話間妙兒已倒好了一小碗葡萄酒,並率先遞給了站在最前頭的張管事,那張管事一見碗裏的酒不似尋常那些酒那樣呈淺金色,馬上雙眼一亮、一臉驚喜的說道:“沒想到你這酒竟是這個顏色,瞧著真是新鮮少見!”
人群裏馬上有人附和道:“是啊,這種顏色的酒我也是頭一回見到!光是這與眾不同的色澤,這兩個小娘子賣的酒就勝人一籌了!”
也有人不怎麽認為,馬上就嚷嚷道:“光顏色新鮮能頂什麽用?得這酒味道也勝人一籌才行!”
有和張管事相熟的人索性直接出聲催促道:“張管事你還愣著做什麽?人家都把酒給你倒了,你還不趕緊嚐嚐味道!”
那張管事還是頭一回遇到試喝這樣的好事,因此他先是看看手裏那碗酒、再抬頭看了看妙兒,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酒我真能先白喝一碗?我覺得不好喝你也不會逼著我買?”
“比真金還真!這位大叔你就盡管把這酒喝了吧!這裏裏外外圍了這麽多人呢,難不成你喝了不買我還能強賣給你嗎?我要真這麽做了,誰還敢買我的酒?我今後還做不做生意?”
那張管事早就被手中那碗葡萄酒給勾出了酒蟲來,因此他一聽妙兒這話、馬上小心翼翼的抬起碗,一點一點的品嚐那紫紅色的**……那張管事初始大約是抱著不大看好的心態,可隨著他慢慢的深入品嚐後,他的臉上很快就有了驚喜和陶醉的神色,並慢慢的對妙兒賣的葡萄酒刮目相看。
這北宋人喝的大多是酒精濃度不高的清酒,因此這葡萄酒雖然口感截然不同,但到底也不算是度數高的酒,並不會讓人難以接受。
因此那張管事細細的品嚐過葡萄酒後,馬上一臉欣喜的說道:“這酒不但看著新奇稀罕、味道也十分獨特!我買這個回去準能向主人家交代!小娘子,你這酒怎麽賣?”
妙兒先前考察東華門附近一帶的市場時,發現那些時新的茄子、瓠子之類的蔬果,新鮮的每對賣到三、五十兩銀子都還有人爭著買!這樣的物價水準大大的堅定了妙兒把葡萄酒價錢往高處定的決心,也讓妙兒決定寧可少賣、也要狠心把價錢給抬上去!
反正妙兒這酒本來就打算走高端路線,賣給京城那些有錢的大戶人家,沒想過要賣給那些不太富裕的尋常百姓……
因此那張管事一發問,妙兒馬上伸出一隻手指、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這酒一斤最少賣一百兩銀子!這一個酒壇子大約能裝一斤葡萄酒,也就是說一壇正好要一百兩銀子!”
妙兒一報完價錢,別說是那張管事聽得傻了眼,就連一旁的巧娘也有些傻眼,並馬上偷偷的扯了扯妙兒的衣角,小聲的說道:“妙兒,這價錢是不是定得高了些?咱買那些葡萄和釀酒的物事,可是十兩銀子都沒花到啊!”
妙兒聽了馬上衝巧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說,並一臉淡定的看著張管事等他開口,似乎一點都不怕自個兒的酒賣不出去般……
那張管事撓著後腦勺考慮了半天,最終指著李老頭的攤子說道:“這位小娘子,你這酒一斤賣一百兩銀子可是有些貴了!那李老頭的花雕酒一斤也才七十兩銀子,你可是足足比他貴了三十兩銀子呢!”
這妙兒就是想讓人把她的葡萄酒、和李老頭的花雕酒做對比,她等的也正是這句話,因此張管事話音才落、妙兒就不緊不慢的問了兩問題:“敢問這位大叔,那李記的花雕酒雖然把尋常花雕酒都給比了下去,但大家夥兒就算不買他的花雕酒、依舊能上別的地方買到尋常的花雕酒來喝,左不過就是味道差一些罷了……我這麽說沒錯吧?”
張管事不曉得妙兒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因此他隻能老老實實的據實答道:“沒錯,這花雕酒各大酒肆裏都能買到,就是味道比李記的差上一些。”
妙兒聞言馬上順著張管事的話往下說道:“那我這葡萄酒且不論它味道如何,就說它在別處能不能買到———不是我誇大吹牛,我這葡萄酒你真就在別的地兒買不到,不信你問問大家夥兒見過這種顏色的酒沒?”
圍觀的眾人聽了這話紛紛搖頭,表示從沒見過紫紅色的酒,更是沒喝過像這樣的葡萄酒……
而妙兒的目的達到後,才不緊不慢的說出最後的結論:“就憑那花雕酒隨處可見,而我這葡萄酒隻此一家、別無分店這點,我這葡萄酒一斤就值一百兩銀子!”
“再說了,我今兒可是頭一回把這葡萄酒拿出來賣,且也就隻有區區六壇可賣,諸位管事哪位買了回去、主人家率先用來宴請貴客,那這可就是這汴京城的頭一份兒,包管讓你們主人請的貴客大開眼界、讚不絕口!”
妙兒話一說完,那些圍聚在一起的采買管事立馬雙眼放光、並紛紛琢磨起妙兒的話來———這些采買管事哪個不想在主人家麵前爭個臉?且他們買到了汴京城最新奇稀罕的物事回去,主人家心情一好可是會打賞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