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坊趕走了狼,從錦織街傳遍了整個蘇州城。警察也來到玉春坊巡查情況,玉春坊門外也站滿了人來看熱鬧。
警察長走到劉金明身邊問:“你真的用槍打中了狼?”
劉金明趕緊回道:“是的!”
警察點了點頭,但排查了許久,沒發現什麽情況,也就走了。
自從打了這次狼,狼就沒再出現過,劉金明越發的不對勁,狼是一種報複性很強的動物,怎麽會沒動靜呢?
陶清珂專心於刺繡,並沒有聽說玉春坊招狼的事情,一大早就拿著自己繡的《玉堂清韻》去找沈雪馨,該繡品玉蘭花滿枝頭,千花萬蕊,競相綻放。或初綻花絲,或含苞欲放,或盛開怒放,或殘美點點,一幅天真爛漫、生機盎然的景象。玉蘭花有著忠貞不渝愛情的寓意,每逢喜慶吉日,人們常以玉蘭花饋贈,是表露愛意的使者。本幅繡品畫麵清新淡雅,內容寓意高尚,兩隻鳥成雙成對,顯示了和諧美滿之景象。
沈雪馨被嚇得有些失神,當陶清珂走進玉春坊的時候,發現玉春坊一片狼藉,趕緊跑到屋裏,劉金明和劉子良正在屋子打掃著,見到陶清珂後,一臉不解。
翠媽趕緊迎上去,說:“這是秋彩坊的少東家陶清珂,是來找沈雪馨的。”
劉子良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便問:“妹妹什麽時候交上朋友了?”
翠媽笑著說:“也就是前幾日。”
陶清珂問:“沈雪馨不在嗎?”
翠媽回道:“昨晚,我們繡坊招了狼,馨兒受了驚嚇,還是請陶少爺改日再來吧。”
陶清珂看了看屋子裏的情況,便雙手作揖,與人辭別。當他走過繡房的時候,看到了繡娘們正在刺繡,但手速慢,動作遲鈍,便突發奇想,想給沈雪馨派幾個繡娘過來。
狼是財爺放的,自然也是財爺收回的,因為他覺得耿牛既然為百姓著想,就應該替百姓打狼,沒想到耿牛躲起來,沒有出來。當然,狼咬死幾個人,對財爺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狼傷害了玉春坊的人,高芳芳自然不會再讓財爺這麽做了。
這一鬧,玉春坊算是在蘇州城傳開了,不過,很多人就認為玉春坊是一片災地,以前的當家的死了,現在連狼也光顧繡坊,必然有有一股邪氣。
陶喜田得知兒子陶清珂去了玉春坊後,自然是非常生氣,連打帶責罰,任憑蘇靜如何勸說,都攔不住陶喜田的怒氣。
蘇靜有些不解,陶喜田哪裏來這麽大的怒氣?
其實,陶喜田在沈靈慧出事後,就打算不再和玉春坊打交道了,後來玉春坊被別人收購後,他也算是吃了顆定心丸,可沒想到沈靈慧的養女沈雪馨又殺了回來。至於他為什麽擔心,這肯定離不開狠八叔,他猜疑,玉春坊的打劫就是狠八叔所為,當年的狠八叔比現在的財爺要狠毒的多。
耿牛早就意識到,這狼有可能是人放的,因為蘇州周圍的村莊進狼有可能,但城內進狼是不可能的,而且財爺的隊伍中,有蒙古人,再加上,自己滅了一支土匪隊,雖然不是財爺的隊伍,但也有些關係。
耿牛5歲時便加入了錢家武班,跟著班主錢漁學武。
錢家武班在蘇州城裏算是數得上號的練武班子,前身是清朝年間名噪一時的錢家鏢局。隻是盛極而衰,到了現在,勉勉強強養著幾十號人吃飯。
所以班主錢漁第一次在門院前看到餓暈在台階上的耿牛時,隻給了他幾個饅頭,旁的什麽都沒說。
倒是耿牛,他年紀雖小,顛沛流離之中練就了一番察言觀色的能力。看錢漁眼神鬆動,沒去接錢漁手裏的饅頭,而是直接朝他拜了三拜:“求班主收留我,我什麽活兒都能幹,什麽活兒也都能學。隻求能有口飯吃,有片瓦遮頂。”
大冬天的冷風裏,耿牛隻穿了件薄薄的舊衣裳,露出來的臉蛋和手腳被凍得通紅。饒是這樣,他還是伏在青石板的地麵上,長跪不起。
錢漁歎了口氣,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彼時錢漁剛從一處府裏表演完雜技出來,錢家走鏢的少了,練了武,就去表演些雜技,錢漁牽起他,帶他走進了武班。
錢家武班學徒每日五時起身,劈叉、跳躍、踢腿等,基本功樣樣都學。耿牛沒什麽天賦。學徒裏有天賦的壓根兒也沒幾個,大多數人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但耿牛努力,總比別人早起晚睡那麽半個時辰,幾年下來,也學得有模有樣。
錢漁剛把他帶進錢家武班的時候,耿牛被餓得瘦骨嶙峋,一張臉也看不出什麽。等過了幾年長開之後,他的模樣愈發清秀,帶著點雌雄莫辨的味道。
那些個師兄弟,大多不愛去表演雜技,覺得丟麵。耿牛倒是無所謂,他不過是個俗人,於他而言,有一口飯吃,有條命能活,才是頂頂重要的事。
錢家武班租賃的院落隔壁住的是孫家。孫家本是書香門第,沒落後暫居於此。後來孫老爺發跡,一家主仆又很快搬走。搬走之前,耿牛常常能看到孫家的一個打雜丫頭。
女孩小他幾歲,生得聰慧可愛,偶爾會跟著他們練上幾下子。大戶人家裏的丫頭,眼睛裏麵都是帶著透亮的光彩,像是一點肮髒都落不進去。沒走之前,孫家請錢家武班去表演節目,那女孩看著看著視線就會落到耿牛身上,要是耿牛和她對上了眼睛,她就笑得格外開心。
不過,孫家的小姐不喜歡自己的丫頭有相好的男人,每次出來尋丫頭時,看到丫頭和耿牛相會,便會懲罰丫頭。
耿牛氣急敗壞之下,直接衝到孫家,這一鬧,讓人家的關係直接破裂,丫頭也被轟出了孫家,耿牛也被趕出了錢家武班。
不久後,戰火還是燒到了蘇州城。他們倆就躲躲閃閃,活了下來,而錢家武班的人都被征了兵,戰死戰場了。
可令耿牛萬萬沒想到,躲過了戰火,居然沒躲過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