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爺這麽一鬧,徹底地惹惱了警察,直接派人偵查財爺這群土匪的窩點,可財爺非常機靈,早就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
蘇州城下發了重犯的畫像,牆上也貼滿了財爺的畫像,大大小小的客棧、茶樓、酒館也都收到了畫像。
1929年,《蘇州明報》、《吳縣日報》、《蘇州日報》等11家報館全部停刊。在蘇州城偏西,在貫穿城市東西的幹將路背後,有幾條小馬路,名字總讓人產生不太好的聯想:幽蘭巷、花街巷、柳巷。這幾條聽上去花柳纏身的小巷子。但事實就是蘇州的花柳之地。粉黛佳人、燕肥環瘦、輕歌曼舞,都能在這幾條巷子裏找到,與八大胡同、四馬路、柿子園齊名。
這片區域,早在宋代就開始了。當年隨著經濟中心向東南移動,位於大運河畔,周邊水係發達良田肥美的蘇州,就成了南方的商貿重鎮。而對於蘇州文士來說,光乘舟吟詩,怎麽能滿足自己內心的欲望。女子們更知道文人喜歡去虎丘聚會,她們就等待才子們願者上鉤,在水上度過一段春曉時光。
而諸如柳如是、陳圓圓一類的名妓,因明代南京的備用首都地位而得到了達官顯貴們的青睞,頻頻出現在曆史舞台上。此前從事這一類職業的女子出現在史書上都是要遭人恥笑的,唯獨出身蘇州的可以成為佳話。
發展到清朝末年,已經天下無人不知蘇州名妓,全國各地的官娼暗樓都要有一個蘇州頭牌才能開張。其中著名者,是活動在京城八大胡同的賽金花,甚至征服了外國公使們的心。
而就在1929年這一年,江南剿匪頭頭錢大鈞就認為城西風月區影響市容,使人墮落,下令市政府清理娼妓。當年六月,市政府進行了半個月的專項整頓,吊銷官娼執照,宣傳禁娼運動。這麽一鬧,原來的風塵女子們卻分散到了蘇州各地的小旅館裏繼續接客。禁娼運動變成了一地雞毛,鴇母們鬼鬼祟祟地站在水果攤、小酒館、橋頭,既是拉攏潛在的客人,也是觀察警察是否到來好通風報信。
馬子苓也在考慮到自己是不是得重操舊業了,這個陶喜田有家室,而且不好對付,雖然油嘴滑舌答應的很好,但馬子苓心裏明白,陶喜田根本給不了自己什麽。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想起陳蹶子。她對陳蹶子不是沒有感情,而是遇到的不是時候,而且萬萬沒想到陳蹶子被財爺害死了。
馬子苓找到了老鴇子,老鴇子見有姑娘上門,自然高興。
老鴇子問:“姑娘,以前做過嗎?”
馬子苓點了點頭。
老鴇子歎了口氣說:“這不同於往日了,以前吧,可以明目張膽的開書寓,現在隻能在暗地裏,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馬子苓來的時候,就聽說了,蘇州的私娼是捕不完、捉不盡的。當時還在想,沒見到有什麽風塵女子,原來都學會了偽裝。
老鴇子問:“姑娘,有什麽要求嗎?”
馬子苓疑問:“要求?”當年,馬子苓在書寓的時候,哪敢提要求,一提要求,就招來皮肉之苦。
老鴇子說:“對啊,現在啊,不是以前了,總得說清楚錢怎麽分吧?”
馬子苓聽得稀裏糊塗的,不知道如何應答。
老鴇子說:“這樣吧,掙了錢,你六我四,每天去前麵的茶樓坐著,有客人,我招呼你,但千萬別說自己是做這個的。”
馬子苓哪會討價還價,聽到能掙錢,就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有了這份差事,馬子苓也準備與陶喜田斷絕關係,自己出身本來就是風塵女子,陶喜田根本給不了自己什麽。
回到家裏,馬子苓準備了好酒好菜,與陶喜田對桌,酒過三巡,馬子苓說:“以後我們別再見麵了,各走各路吧!”
陶喜田納悶道:“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馬子苓笑著說:“我為錢,你為色,咱倆互不相欠,回家好好陪你媳婦過日子吧!”
陶喜田趕緊說:“我可不是為色啊!是為了你這個人。”
馬子苓不相信的說:“行了,快回去吧!”
陶喜田還是不理解,便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馬子苓回道:“我出身是風塵女子,你是繡坊的當家,就你媳婦那股子悍勁,我也招架不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這個人,就把財爺殺了。”
陶喜田大笑道:“別開玩笑了,警察都抓不住財爺,你看這滿城都是抓捕財爺的畫像,我怎麽能抓住他?”
馬子苓搖了搖說:“我要能抓住財爺的爺們兒。”
陶喜田算是聽出來了,馬子苓和他在一起,隻是為了彌補這段時間的空虛,現在她緩過來了,自己也沒什麽用處了。一氣之下,連頭也沒回就走了。不過,他覺得自己很窩囊,老婆被人霸占了,自己好不容易釣上一個小綿羊,結果被踢了。
馬子苓眼見陶喜田走了後,心裏算是落了地,也踏實了些。可讓陳蹶子感到有些奇怪,怎麽陶喜田不來找馬子苓了呢?到了繡坊,陶喜田也不在家啊!
陳蹶子不知道陶喜田還有一處住宅,而這時的陶喜田心虛煩亂,獨自住在家裏。陳蹶子窩藏起來,是對蘇靜下手,還是老老實實的呢,正當他徘徊不定的時候,蘇靜從屋裏走了出來。
繡娘們陸陸續續收工,蘇靜大喊:“誰見陶當家的了?”
沒有回聲。
蘇靜自言自語道:“這老不死的,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
按照以前的規律,這個時候,蘇靜已經被迷暈了,然後進入了享受之中。可接連幾天,自己太空虛了。
蘇靜對兒子說:“去看看你爹在老宅裏嗎?”
陶清珂應了聲,就往外跑,陳蹶子這才知道,原來陶喜田還有個家。他順便跟在陶清珂的身後,追蹤到了陶喜田的住宅。
不出所料,陶喜田正半躺在場上,抽著旱煙。
陶清珂說:“爹,我娘找你!”
陶喜田有氣無力的說:“告訴你娘,就說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