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眾生相”

夏芊鈺張嘴正要抗議。

卻兀的被兩片薄薄的嘴唇堵住了話頭。

隻是輕輕的一吻。

雙唇稍作停留人,一掃而過之後,禹歌笑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看著夏芊鈺擬的名單。

嘴角卻勾著一抹笑容,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孩。

“你剛剛說的,生孩子的事情,我隻生一個,不,還是生兩個吧!一個孩子太孤單了。

聽說生孩子很疼,我可是非常怕疼的。”夏芊鈺雙頰浮起紅暈。

害羞又直接的表白著。

前世她和禹歌笑沒能修成正果,抱憾終身,今世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禹歌笑聽到這話,輕輕摸摸她的頭,“逗你的,兩個就夠了,一個像你,一個像我,我們一家人,以後幸福的生活,好不好?”

夏芊鈺不迭的點頭。

兩人將要邀請的名單又看了一遍,又再次商榷了一番,增加一些人之後,才算完事。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開張當日的菜品了。

這個事情需要非常慎重。

開張當日的菜品,好吃不好吃,口碑全在當天了,而招牌菜也要在當日公布,讓前來就餐的客人,記住招牌菜的味道。

所以布菜的先後順序也很重要。

客人的嘴很刁,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一定不會給一家酒樓第二次機會。

夏芊鈺最近去很多家酒樓品嚐過。

琴川主打淮揚菜,酒樓眾多,因為地處富庶之地,客人的要求也比較高。

運河穿城而過,水路陸路交通讓這裏的河鮮非常豐富。

所以很多酒樓均會推出很多河鮮作為招牌菜。

淮陽菜選料嚴謹,講究做工精細,對擺盤造型尤為講究。

對刀工精湛的禹歌笑來說確實是強項。

他做的清燉獅子頭,拆快鰱魚頭,叫花雞,夏芊鈺都品嚐過,味道不是一般的令人難忘,卻不夠特別。

夏芊鈺認為想要突出,別人家有的自己的酒樓要做得精,這隻是持平,而製勝的關鍵是別人家沒有的,獨此一家。

這條街,優質的客人,都被飄香酒樓大包大攬了,一到飯點飄香酒樓門前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笑靨如花的瞭高店小二。

熱情似火的將生客熟客往店裏請,看著便讓人眼饞。

她腦海裏又浮現出龔雪兒的容貌,總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

從二樓下來,然後將青青叫到一旁。

快要開張了,夥計們都忙得腳不沾地。

聽到掌櫃的召喚,青青喘了口氣,忙跑過來,殷切的拉著夏芊鈺的胳膊,“掌櫃的,你快來看看。”

“不是跟你說了,我是穿男裝的,你這樣拉拉扯扯的,遲早會傳出風言風語的,拜托你注意點。”

夏芊鈺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青青吐了吐舌頭,“我老是忘記,以後不會了。”

說完便將夏芊鈺拉著去了後院。

後院的馬廄,還有增建的房間,以及葡萄架後的魚塘全部完工了。

院中的黃土也被修成了石子路,走在上麵微微有些硌腳。

青青興奮的鼻尖通紅。

像是有什麽特別稀罕的東西。

“掌櫃的,你快看,你快看。”她指著活蹦亂跳的獐子說道。

夏芊鈺一看,一條腿微微有些瘸,但是已經不影響走路的獐子,在院中流連,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夏芊鈺和青青。

兩人不敢走太近,怕驚到它。

“不是讓你將它放了嗎?它的腿不是好了嗎?燉來吃又怪可憐的。”

“放了呀,你沒有看繩子都剪短了嗎?但是它不走,別人它都怕,但是唯獨不怕禹大哥。

你說是不是禹大哥救了他,想著報恩什麽的?”

青青捧著一張小臉眨巴著眼問道。

夏芊鈺朝著她苦笑了一下。

話鋒一轉,“你還記得我們在蘭源鎮的清水縣衙報名參加廚藝比試的事情嗎?”

“您後來不是沒有參加了嗎?因為來琴川了,為什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都過去這麽久了?”

“我們在報名的時候,看見過一個絕色女子,走路步步生蓮,你還東施效顰來著。”

夏芊鈺一說完,青青好像有點印象了。

“那人怎麽了嗎?”

“我懷疑是飄雪酒樓的掌櫃,龔雪兒,我在廚幫的前院見到過她,總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想到走路的姿勢,越看越像。”

“可是她不好好在琴川呆著,為什麽要去蘭源鎮呢?哪裏可隔著有段距離呢!”青青不信。

夏芊鈺卻不想再說。

上次便有人說蘭源鎮的廚藝比試是為了挑選廚藝精湛的廚子,然後送到禦膳房當禦廚。

因為是禦廚,所以挑選的程序也是格外嚴格的。

後來的情況無論如何打聽也打聽不到了。

禦廚一般是沒有女廚娘的,如果她真的出現在蘭源鎮,難道是為了給酒樓的夥計報名嗎?

“掌櫃的,掌櫃的……”

允許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並沒有很長,二斤便腆著大肚子晃晃悠悠來到後院,像是有什麽事情找她。

她跟隨著二斤來到前堂。

還未坐穩,便聽見二斤著急的說道:“掌櫃的,順喜打聽到隔壁的福興酒樓,將開張的日子也定在了正月初八。”

夏芊鈺一聽這消息炸毛了。

“喜哥兒,聽誰說的?”夏芊鈺問道。

“福興酒樓招的夥計,有個是和我一起要過飯,睡過破廟的,知道我是蒼月酒樓的夥計,好心提醒我的。”

劉順喜一聽叫他,一改吊兒郎當,坐直了恭恭敬敬的說道。

“掌櫃的,這不擺明了是找茬嗎?琴川攏共多大,開張當日,賓客不可能吃兩席,來了這家就不能來另一家……”

二斤將更難聽的話堵在了心裏。

其實大家都知道,以蒼月酒樓的尷尬位置,若是和福興酒樓撞在一起,恐怕會顏麵盡失。

“不如改日子。”二斤補充道。

夏芊鈺輕輕擺手,“還沒有比就認輸算什麽?”

二斤不敢說話了。

夏芊鈺將端正坐著的夥計掃了一圈,發現大家都對這件事情格外關心,並未發現異樣。

現在夥計人數已經很多了。

除了幾個老夥計,新夥計都還在熟悉過程中,霍一是個書呆子,和秀才一樣,卻沒有他身上的豪氣。

霍三簡直就是個悶葫蘆,八竿子打不出個悶屁,比胡浩還要更加靦腆內向,和大哥霍一的感情似乎不太好,不怎麽說話。

而郭香卻很快便和青青打成一片,兩人什麽都約著一起幹,前兩天居然看見她們一起繡花來著。

青青磨菜刀行,繡花差點把手指頭都戳爛,卻因為有人陪著,樂此不疲的。

最為正常的便是度秋梨和蒲飛白了,兩人一開始便為學藝而來,一個整日纏著喜哥兒問東問西的。

一個整日跟在禹歌笑後麵,幾乎寸步不離。

就連去茅房都守在外麵,恨不能在額頭上貼上狗腿子這三個字。

禹歌笑本來就是比較疏離的一個人,除了慕容曉,他沒有什麽朋友。

對於蒲飛白的殷勤,他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保持著正常的距離。

但是劉順喜就完全不同了,他本來就愛熱鬧,做什麽事情都喜歡有人看著,有人誇獎,有了個崇拜者。

簡直得瑟極了,經常口沫橫飛的將所見所聞講給度秋梨聽。

度秋梨對他是崇拜得不得了。

夏芊鈺吩咐他做什麽事情,他是小跑,而劉順喜吩咐他做什麽事情,他簡直是健步如飛。

而後來新來的五個夥計,居然隻有章錘看上去斯文秀氣,喜歡坐在一角發呆。

其他四人在休息的時候聚在一起玩骰子,猜點,輸了的鍋底灰抹一臉。

這酒樓便像是一個濃縮的江湖,日久方能見人心,在此之前,不能將情緒隨便表露,失了人心。

她說道:“大家顧好手頭上的事情便好了。“

大家四下散去。

夏芊鈺叫上二斤和禹歌笑到雅間商量開張的菜品之事。

一品鍋的事情有點麻煩,度堂頭過世之後,度家的人便沒有再與逸仙酒樓的人來往了。

一品鍋的秘方問題,還需從長計議。

“掌櫃的,你知道我擅長巴蜀菜,山東菜也會一些,除此之外,便是白案了。”二斤知道她在問什麽。

主廚和副廚都有看家菜,這樣兩人中有人休息的時候,才可切換菜牌,掌勺一般不負責燒菜,主要是負責紅白兩案能夠順利進行,還有隨時根據前堂的意見。

製定新的菜品,除了招牌菜以外,最忌諱的便是一成不變,掌勺便是後廚的靈魂。

紅白兩案均要熟悉不說,還要畫皮畫骨,知道夥計都擅長什麽,將好刀用在刀刃上。

“二斤兄那日在廚幫亮出的一手拉麵絕活,麵條細若發絲,浮在湯中卻不粘連,取一個吉利的名字,可用作招牌菜。”

禹歌笑平時甚少誇人,對誰都是淡淡的。

給人的感覺極為孤傲,這真心的建議,讓二斤頗為受用。

輕咳了一聲,“掌勺的三杯鴨也不錯,聞著香死個人咧。”

聽到這話,夏芊鈺一愣,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動叫禹歌笑為掌勺,看來廚幫的測試,倒是一個意外之喜,讓兩人對彼此的功底都有了個了解。

夏芊鈺果然沒有看錯人,有了禹歌笑和張二斤這個左膀右臂人,後廚這個攤子,她應該會省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