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別墅裏。

霍司霆從浴室出來,腰間鬆鬆垮垮地係著白色浴巾,懶懶地窩在軟軟的沙發裏,手中搖晃著高腳杯。

夕陽透過落地窗傾灑進來。

滿室紅光,好似染上了一層薄紗,格外曼妙美好。

“霍少。”霍管家拿著一遝資料放到霍司霆麵前。

“這是少夫人的資料,您看看。”

“嗯。”霍司霆輕抿了一口紅酒,濃香甘醇的酒水下腹。

如織如綢的夕陽中他英俊的麵泛著微醺的紅光,瞬間他越發矜貴迷人。

“她回來了嗎?”

想到自己將她丟下,霍司霆漫不經心地問道。

“少夫人還沒回。”霍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他。

拿資料的手微微一僵,霍司霆眉宇間掠過不快,幾個小時過去了,那個女人還沒回。

即便是走路,她也應該到了了。

察覺自家少爺的不悅,霍管家笑著打圓場。

“少夫人還是在學研究生,估計去學校了吧。”

“嗯。”

霍司霆輕輕溢出簡單的一個字來,平靜的無波無瀾,無喜無怒。

霍管家卻慌得不知所措,隻是連連說道:“我馬上讓人去查查。”

*

從輕紗館出來,顧南郗心情沉重。

修以澤為她聯係了公安局局長,還有帝都的市長。

兩人都答應了見麵。

但是那位市長出了名的……

因為他背景強大,沒人敢拿他怎麽樣,加上他辦事能力又有一手,很多人自然息事寧人。

如果一夜可以換自己媽媽的性命,很多女人都會這麽做的。

但是她不想。

可又必須去見見,把事情的經過說個清楚明白。

她終於明白那句話明知山有虎的含義。

明知那位市長不是好人,她也要去會會。

希望可以替媽媽翻案。

眼看著媽媽的死刑日子越來越近了,她真的沒辦法了。

心煩意亂地回到霍家,剛下車顧南郗還沒回過神來,唐淑靜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揚手就扇了她一個耳光。

“啪!”

重重的巴掌扇得她頭昏眼花,耳朵嗡嗡作響。

捂著火辣辣的麵頰,顧南郗隔著淚眼凝望盛氣淩人,趾高氣昂的女人。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勾引我們家浩宇,還敢反咬一口,世上怎麽有你這樣賤的人。”

想到自己兒子打殘了,要在病**躺個幾個月,唐淑靜氣得顫抖,肉乎乎的臉滿是怒意。

“你勾引我們家浩宇的證據,我給司霆了,看你還怎麽繼續編故事。”

轟然。

顧南郗瞬間猶遭雷擊,慌得麵色發白。

難道她指得是情書?

陳浩宇追她的那段時日,因為媽媽和孩子的事,她患了很嚴重的憂鬱症。

生無可戀她好幾次自殘。

心理醫生讓她寫日記,發泄自己不滿的情緒。

那個時候陳浩宇剛剛闖入她的世界,給她一絲光亮。

深受憂鬱症折磨的顧南郗把他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日記了寫滿了對陳浩宇的愛意。

在住院的那段時日,她也不能用手機,靠著書信與外界聯係。

出院之後,陳浩宇說要留下這些愛的印記,把她的日記,還有兩人來往之間書信都拿走了。

沒料,那些東西成了她勾引陳浩宇的罪證。

顧南郗身形不由搖晃,遍體生寒,他們母子太可惡,這是想她被霍司霆給掐死吧。

她顧不上臉上的疼意,匆匆跨出步子。

手臂一緊,唐淑靜狠狠攥住她的手腕。

“做女人不能太花了,一麵吊著我們家浩宇,又悄悄的嫁給司霆。”

她嫌棄地皺眉,冷冷提醒顧南郗。

“你沒想到有今天吧,你就等著被趕出霍家,沒了司霆撐腰,你什麽都不是,不過是街邊的一條可憐狗。”

不知怎麽地顧南郗心口一緊,莫名的難受。

她不知道顧南郗看到那些甜言蜜語會是什麽心情。

但是她敢肯定,他不會輕饒她。

狠狠揮開唐淑靜厚厚的大掌,顧南郗冷冷清清的一笑。

“先顧好你們自己吧。”

也許太過用力,唐淑靜胖胖的身軀不穩地往後退去。

“你,你……”

不屑理會她,顧南郗大步往別墅走。

整個別墅空**的,一個人也沒有,好似根本沒人住一般,冷得讓人心顫。

找了許久,她在天台找到了霍司霆。

天台做了一個巨大的遊泳池,水波**漾,日落餘暉,紅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英俊的男人腰間係著白色浴巾,鬆鬆垮垮的,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

慵懶地依靠在落地窗前,指尖捏著一支煙,煙霧繚繞,籠罩著霍司霆英俊臉龐。

夕陽從玻璃窗照射進來,紅彤彤的光線悉數落在霍司霆身上。

煙霧,紅光膠合著籠罩他,襯得他越發高深莫測,縹緲如神。

逃避是沒有用的。

該來的總要來。

揮去心煩意亂的情緒,顧南郗一鼓作氣,疾步走近霍司霆!

見身姿窈窕,步伐輕快的女人到了跟前,霍司霆薄唇勾勒出一抹絕豔弧度,掐掉煙蒂,陰鷙地撇了她一眼。

僅僅不過是一眼,顧南郗心跳加速,身體好似有寒冰滑動著,冷得她直哆嗦。

站定腳步顧南郗不敢先開口詢問日記本與信件的事情。

氣氛凝重,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顧南郗垂著眼簾,站在他的眼前。

餘光偏見桌子上的一遝信件,還有厚厚的日記本。

泛黃的日記本翻動過,便簽落在泛光的桌麵上。

她該說什麽,嘴巴張了張,試圖解釋著什麽,眼前的男人緩步逼近她。

男人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場,格外迫人。

他一步一步走進她。

她看不透他的喜怒,隻知道他不會原諒她。

她不記得信件中自己說過什麽,但是那個時候與陳浩宇談戀愛,自然說些戀愛男女該說得話。

他逼近自己,她心顫,淩亂地後退。

犀利的眼眸掃了過來,她幾乎要窒息了,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巴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鑽。

“沒想到你的眼光那麽差。”他輕蔑一笑,奚落她。

“寫了那麽多告白的情書,那麽多甜言蜜語,還被人甩,世上怎麽有這麽蠢得女人呢?”

他優雅轉身,大步走回到桌子前,隨手拿起一封情書來念。

“親愛的……”

才念出口,他薄唇勾勒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還親愛的,你愛得那麽深刻,那麽認真!”

似乎根本沒興趣看下去,她寫了什麽,霍司霆將手中那封情書狠狠擲到她臉上。

明明隻是一張薄薄的紙片,甩到臉上應該不痛不癢。

不知怎麽地,顧南郗覺得自己臉頰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連扇了十幾個巴掌,疼得她淚眼模糊。

隔著淚眼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他的喜怒,但從他冷冰冰的話裏察覺到怒意。

“真沒品,那樣得男人也值得愛得死去活來的。”

“嗬!”

霍司霆好掩飾自己的嘲諷之意。

在他眼裏,她就是小醜,他自然毫不留情麵的羞辱她。

“把這些肮髒的東西拿走。”

空氣之中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顧南郗心慌意亂地上前把桌麵的情書,日記本拿走。

每日幾封信來往,半年下來,數量何其之多,厚厚一遝。

顧南郗張開雙手去抱住信件,十幾斤重的信件壓在心口,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這麽多信件她根本拿不下,有不少掉在地板上。

沒辦法,她隻好再次把信件放回桌麵上,蹲身軀撿那些散落的信件。

人剛蹲下,霍司霆狠狠將她拉了起來,大掌掐著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