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這就是命
難不成……她的女兒身暴露了?!
不對,要是發現了她是女子,二師尊的反應不會是這樣……
百裏雪篁跟著斂眉思索了一番,卻是沒有什麽頭緒,抬頭見白司顏擰著眉頭坐在池子裏想著什麽,而池水在剛才潑灑出去一大灘之後已經淺了很多,隻能勉強蓋住她的胸口。
解下身上的外炮,百裏雪篁快步走上前,將衣服裹在了白司顏的身上。
“別呆在裏麵了,這藥味兒太難聞,先出來吧。”
“哦,好……”
對上百裏雪篁毫不掩飾的吃味的目光,又見到四周有這麽多雙眼睛往自己身上若有似無地瞟著,白司顏便是臉皮再厚,這下也忍不住有些耳根發燙了,立刻就抱著百裏雪篁的衣服緊緊地團在了身上。
百裏雪篁人高,衣服也寬大,對白司顏來說幾乎可以稱得上一張大毯子,披在肩頭上整整繞了三圈才裹完,所以就算浸濕了水,也有一半多的布料沒有貼在身上,白司顏又是雙手抱胸的姿態,基本上看不出是個什麽樣的身段,遠遠看去活像一隻肥碩的蠶蛹。
不過,就算她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百裏雪篁還是有種她什麽都沒穿的感覺,即便回頭吩咐了青衣小廝一聲。
“去拿幾套幹淨的衣服過來。”
青衣小廝立刻應聲答下,隻在臨走的時候輕輕地嘟囔了兩句,似乎是在說百裏雪篁小題大做……這兒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沒什麽好稀罕的,用得到這麽緊張兮兮地把百裏司言包成粽子麽?
他說得很小聲,以為別人聽不到,但奈何……這屋子裏的人耳力都好得出奇,竟是沒有一個聽落下的。
聽到這話,白司顏又是耳根子一熱,有些尷尬,裹在身上的袍子脫也不是,穿也不是,總覺得無論怎麽做都是欲蓋彌彰。
百裏雪篁倒是沒有理會青衣小廝說的話,隻定定地站在白司顏跟前,宛如一座沉穩的冰山一般,將她略顯嬌小的身影半遮半擋地藏在了身後。
西冥蘭諾光著身子泡在水裏,娃娃臉上騰起一絲絲可疑的紅暈,神色間染上了幾分局促。
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從百裏月修的口中得知了百裏司言的真實身份,隻是他沒想到,從山下回來之後再一次跟百裏司言見麵,竟然會是這麽離奇而又烏龍的方式……
雖然西冥蘭諾並不是那種喜歡扭扭捏捏惺惺作態的性子,但也不習慣在這麽多人麵前袒胸露乳地光著膀子走來走去,更何況還有一個屋子裏還有一個女人在,他就更不可能從水裏站起來,自顧自地跑去換衣服……所以就算那藥味兒再怎麽刺鼻,他也隻能痛苦地皺著鼻子,半坐半靠地躺在水池裏,等著青衣小廝送衣服過來,拯救他和百裏司言於水深火熱之中!
因著身體虛弱的緣故,白倚竹自小就跟藥草打交道,正所謂久病成醫,倒是沒覺得這味道有他們說的那麽難聞,所以獨自一人安之若素地坐在角落裏,就當是泡個強身健體的熱水澡,也不枉他往池子裏倒了那麽多的名貴藥材。
不遠處,隔著一層簾子,南宮芷胤孤零零地躺在內室的床頭上,各種寂寞如雪。
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之中,因為早早地遇上了白司顏他們,西冥蘭諾體內的狂暴的血氣及時被壓製了下來,故而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反而南宮芷胤被他迎麵劈了一掌,傷得最重。
就是到了現在,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時辰,南宮芷胤都還沒能緩過勁兒來,渾身上下散了架似的,半點也動彈不得。
屋子裏漫著水霧,像是掛了無數道白紗,見得那麽多人窩在水池邊,呆了大半晌也不曉得在幹些什麽,奈何南宮芷胤伸長了脖子也看不清是個什麽情況,隻能豎起耳朵聽動靜。
剛才他本來就是不放心白倚竹,才讓百裏雪篁過去瞄個狀況,結果他一過去就不回來了,眼下又聽到青衣小廝這樣說,南宮芷胤便知道白司顏這塊肥肉被不少人盯著,心底下不免微微的疼,有點後悔那時候太過心慈手軟,沒一巴掌劈死西冥蘭諾這個半路殺出來搗亂的熊孩子!
不過,心塞歸心塞,南宮芷胤也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他們有他們的花招,他……有他的詭計。
微勾嘴角,南宮芷胤緩緩捏起拳頭,運氣將體內的腥血緩緩逼出逐漸凝固的傷口。
不消片刻的功夫,淡藍色地床單上就染滿的刺目的殷紅……一團又一團,層層疊疊地簇擁在身後的絲綢上,像是夏日裏熱情怒放的石榴花,紅得炙熱而灼眼,宛若燎原之火,令人見之心驚!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了開。
青衣小廝很快就端了一疊的衣服趕了回來,一邊走向池子邊,一邊開口解釋。
“屋子裏沒有別人的衣服,這些都是少爺的衣服,可能給你們兩個穿的話不是很合身,不過你們放心……這兩套衣服都是山下的裁縫鋪剛不久前送過來的,少爺一次都沒穿過,幹淨得很……”
“知道了。”
嫌他話多,百裏雪篁淡淡地打斷了他,伸手從木托上取過一套衣服,遞給了白司顏。
“把衣服換上吧。”
離開了水池,屋子裏的溫度倒是不低,可是身上的袍子濕淋淋很不舒服,一陣風吹過,還有些微冷……因著那池子裏的水泡了藥材,所以帶著一股怪味,隱隱還有些黏膩的感覺,如果可以,白司顏自是一萬個想用清水衝幹淨了再走,隻是眼下……氣氛如此地尷尬詭異,她是半秒鍾都不想多呆了!
一把抓過百裏雪篁遞來的衣服,白司顏匆匆走到了屏風後麵,確定那屏風厚重結實,密不透風,不會泄露半分春光,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扒下身上浸濕了的袍子,又拿幹淨的白巾勉強擦幹了身上的水澤,拾起衣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
百裏雪篁抬眸剔了那屏風一眼,拿眼角的餘光斜斜地掃著。
顯然,他做這種略顯猥瑣的動作並不是為了偷看,同樣是在確定那屏風會不會漏出什麽縫隙,出賣了白司顏那個雖然算不上又多麽曼妙多麽火爆,但依舊叫人垂涎覬覦的小身板。
用堪稱雷達般的視線,在屏風上自上而下,從左往右細細地掃了一遍,沒發現什麽紕漏,甚至連影子都看不到,百裏雪篁這才放了心,滿意地收回了目光。
然而,一回頭,卻是不經意間對上了西冥蘭諾略帶倉促的視線,夾雜著幾絲來不及掩飾的心虛和慌張。
一見他這樣,百裏雪篁剛剛才放鬆的神經“噌”的一下又崩了起來,連帶著眼神都淩厲了三分,像是刀子一樣筆直射向西冥蘭諾。
大概是沒想到會被百裏雪篁抓了個正著,被他用那種審視般的眼神看著,西冥蘭諾免不得一陣心虛,以為被他抓住了小尾巴,整張臉頓時騰的一下就燒起了兩團火,如此一來,卻是更讓百裏雪篁起疑了。
為了避開對方的視線,西冥蘭諾微微側過臉頰,眼神左躲右閃,情急之下四處亂瞄,卻又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麵……霎時間,腦子裏轟的一聲,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了當場。
坦白來說,西冥蘭諾的反應很快,並沒有愣神多久,隻是稍稍頓了那麽一下。
但就隻是那一下,便被百裏雪篁看出了端倪。
邁開步子,百裏雪篁緊著雙眸,快步朝西冥蘭諾走了過去。
見他來勢洶洶,殺氣騰騰,西冥蘭諾不由吞了吞口水,心裏咯噔了一下,腦子頓時亂成了一團漿糊……完了完了完了,他真的死定了!
在今天之前,西冥蘭諾尚且十分地天真地以為,隻有百裏月修才會那麽口味獨特地看上百裏司言那隻奇葩。
可是從剛才的種種跡象來看,比起百裏雪篁這滔天巨浪般的醋勁來……百裏月修那點兒醋意,都不夠醉一顆大蒜的好嗎?!
“你、你要幹什麽……”
感覺到越逼越近的殺氣,西冥蘭諾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往後挪開了一段距離。
“哼……”
百裏雪篁沒說什麽,隻斜著眉梢淡淡地哼了一聲,先是冷若冰霜地睨了一眼,繼而走到他剛才的位置邊,抬眸往屏風上掃了一道,卻是沒有發現什麽。
不甘心,百裏雪篁又看了西冥蘭諾一眼,見他皺著鼻子一臉緊張兮兮的模樣,貓膩味兒十足。
眯起眼睛,百裏雪篁挪開視線,將巡視範圍擴大到了牆壁上,地麵上,乃至淺色的薄紗上……最後,終於讓他在靠著牆壁的半截櫃子上,看到了一個淺淺的影子。
屋子裏的光線並不是很亮,陽光從屋外打進來,穿過窗子,恰巧打在了錚亮的一幅亮金色的刺繡上,光線幾經反射,照亮了白司顏的身子,於是就在深棕色的櫃壁上投射出了她的側影。
縱使畫麵算不上有多清晰,但是曲線的勾勒卻是一目了然,將某些百裏雪篁極力掩飾的東西,袒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