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妻管嚴(月票
一眼之下,白司顏立時就看呆了。
即使那笑意很淺,很淡,像是蒙著一層薄紗,隔著一縷薄霧,並不是十分的真切,若是換成南宮芷胤那樣臉上經常掛著笑的,哪一天露出這樣的表情,白司顏恐怕還會當他是不開心。
可是換成百裏雪篁,就全然不一樣了。
因為他的臉上總是僵冷的,麵無表情的,喜怒不形於色,仿佛連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如今這一笑,頗有種超然出塵的味道,像是黑白色的墨水畫瞬間染上了色彩一樣,整個畫麵都跟著靈動了起來。
不再是冷冷的,酷酷的,冰寒無溫的。
若大雪初霽,天光雲開,從那冷寂的高空之中瀉下了一縷和煦的暖光,照在人的臉上,仿佛能感覺到那種微溫的觸感。
百裏雪篁的五官挺拔而深刻,輪廓看起來略顯鋒利,與其說他長得俊美,不如說是英氣。
比容貌,東傾夜自是一等一的美,聞人海棠自是一等一的媚,獨孤鳳凜自是一等一的妖……但此時此刻,不論是誰,都比不及百裏雪篁的這一笑。
白司顏甚至能體味到當年唐明皇在看到楊貴妃“回眸一笑百媚生”時那種被瞬間觸動到了心弦的感覺。
最是自然的,最是不經意的,最是本真的笑容……才最讓人猝不及防,一眼看去,便直抵心頭。
那一刹,白司顏隻覺得心跳連連漏了兩拍,幾乎連呼吸都快忘了。
隻不過這樣的驚鴻一瞥並沒有持續多久,百裏雪篁在醒來之後,習慣性地就收斂了神情,恢複到了一貫的清冷。
看到白司顏舉著雙手來不及收回,愣愣地抬起在半空中,站在邊上直勾勾地看著他發呆,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在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事情一樣,百裏雪篁還略顯疑惑地問了一句。
“你在幹什麽?”
白司顏從不說謊,坦然相告。
“發花癡。”
沒想到她會自己說自己發花癡,百裏雪篁一下沒多想,順口又問了一聲。
“對誰?”
“這個房間裏還有別人嗎?”連著被問了兩句話,白司顏跟著也就緩過了神來,放下雙手走到桌前,胸口處一顆小心肝兒還在一顫一顫,停不下來,麵上的神情倒是鎮定了許多,“當然是對你啊!”
她要冷靜!要矜持!不能就這麽被百裏雪篁的一個笑容就迷惑了!
雖然他剛才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好看到她的小心髒都快化了!
隻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照相機,不然她一定要拍下來然後裱起來,掛在床頭,天天看上幾遍,不說別的,養養眼也能有美麗的心情啊是不是?拿去賣的話說不定還能賣不少銀子呢!
聽白司顏說得那麽直接,一點都不委婉,一點都避諱,百裏雪篁縱然臉皮再厚,氣質再高冷,這會兒也忍不住羞澀了。
下意識地,就轉移了話題,看向桌子上放著的那個食盒,問道。
“這是什麽?”
“早膳啊,”白司顏殷切地傾身向前,伸手打開了食盒的蓋子,繼而從中捧出一盤饅頭,獻寶似的放在了百裏雪篁的麵前,“我親手做的!”
在看到白花花的饅頭的瞬間,百裏雪篁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該作何反應,緊接著聽到白司顏說那是她親手做的,整個心情便就立刻明朗了起來,就連眸光都閃亮了三分。
一開口,從那張冰薄的、惜字如金的、乃至有些毒舌的嘴裏,信口拈來就是一連串的誇讚。
“這真的是你做的?原來你還會做饅頭,手真巧,一般人可捏不出這麽圓的形狀,聞著也很香,賣相也不錯,白皙如玉,一點雜質都沒有……”
說到一半,大概是實在找不出什麽詞語可以繼續形容了,百裏雪篁即便從盤子裏拿出一個,湊到嘴邊,爾後在白司顏飽含著期待的目光之下,咬了一口。
張著就要說。
“口感香軟,入口即……”
“怎麽樣?”白司顏目光灼灼,充滿了期許,“入口即什麽?好吃嗎?是不是好吃到想哭?”
不敢當著白司顏的麵把饅頭給吐出來,百裏雪篁隻好麵無表情的佯裝嚼了兩下,爾後飛快地咽了下去,再開口的時候,已然是十分勉強地給了個好評。
“入口即化,香糯可口……就是有點……”
“有點什麽?”
“味道有點奇怪?”
“味道奇怪?”挑了挑眉梢,白司顏一臉無辜,跟著疑惑地伸手拿了一個饅頭,當著百裏雪篁的麵湊到嘴裏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再咬了一口,“沒有啊,挺好吃啊!哪裏奇怪了?”
一邊說著,白司顏就非常眼疾嘴快地哢哢哢把整個饅頭一股腦兒都吞了下去。
末了,在百裏雪篁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回了他一個略顯不悅的表情。
“百裏雪篁,你是不是嫌我做的早膳太寡淡,不合你的胃口?”
被她這麽一說,百裏雪篁自然不敢去拂她的逆鱗,當下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非常口是心非地回了一句。
“沒有,你做得是很好,大概是我的味覺出問題了吧……”
“嗬嗬,”不等他把話說完,白司顏就剔著眉梢冷笑了兩下,伸手端起盤子,作勢就要放回食盒裏拿走,“嫌棄就嫌棄,還找什麽借口,不想吃就直說好了,我又不會按著你的腦袋逼著你吃?什麽味覺出了問題,我磕壞了兩顆門牙都沒出問題呢,你好端端的怎麽就出問題了?”
一看白司顏生了氣,百裏雪篁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一把拉住她的手,亡羊補牢。
“剛才我沒睡醒,腦子裏有些糊塗,我再嚐嚐……”
聞言,白司顏也不是那麽無理取鬧的人,即便鬆開了手,抱胸站在一邊,態度卻已經冷淡了下去,不像一開始那樣殷切。
“那好,你再嚐嚐,到底是你的舌頭出了問題,還是我的舌頭出了問題?”
在兩道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就連百裏雪篁自己都以為剛才那味道是幻覺,肯定是他出了什麽問題,白司顏是不會錯的,就算是錯的,那也是對的!
隻不過,小心翼翼地又咬了一口,還是那個味道,苦得連舌頭都快打結了。
一向不動聲色,就算下一秒就到了世界末日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百裏雪篁,終於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被苦得那叫一個銷魂蝕骨。
正想開口說些什麽,邊上,白司顏卻是自顧自地叨叨了起來。
“難得我今天心情好,專門下廚給你蒸了一籠饅頭……你知道嗎?這麵粉可都是我親自和的,從擀麵到出鍋,一點兒都沒叫別人插手……別以為我是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這廚藝可是拜過名師的,到皇宮裏當禦廚都毫不遜色,你不要吃,我還不舍得扔掉呢,大不了我自己吃!”
聽到她這話,百裏雪篁就是有再多的抗議和怨言,這下也說不出口了。
他要是再唧唧歪歪挑三揀四什麽的,給白司顏留下難伺候的印象事小,萬一不小心把即將過門的妻子給氣跑那就虧大了。
這麽想著,百裏雪篁隻得忍氣吞聲,一手捏著椅子的扶手,一邊像是遭受什麽酷刑似的,一口接一口,一個接一個,在白司顏監視的目光中,含著眼淚將整盤饅頭都吃了下去。
末了,還要擦幹眼淚,勉強地擠出十分的感激。
“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饅頭,阿言你真能幹……”
白司顏這才笑逐顏開,喜上眉梢,似乎非常有成就感。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以後天天都做給你吃!”
“哢嚓!”
話音落下的刹那,百裏雪篁忍不住一個手抖,擰斷了結實的木扶手。
見狀,白司顏不由哎呀了一聲。
“你的手流血了!怎麽了這是,好端端幹嘛使那麽大的勁兒?”
“不礙事,”稍稍攏了攏袖子,百裏雪篁極力掩飾麵龐上快要苦得抽搐了神經,繼續含著眼淚口是心非,“我隻是太開心了。”
看他憋得那麽痛苦,白司顏到底於心不忍,命人取來了藥箱。
“把手給我。”
這個時候,百裏雪篁其實非常想去找點甜的東西來救急,哪怕是漱個口也行,偏偏白司顏一本正經地要給他包紮,便開口推脫了一句。
“一點小傷口,不用那麽大驚小怪。”
“叫你把手給我就給我,哪兒那麽多廢話?”白司顏的態度卻是很強硬,“這還沒成親呢,就推三阻四地不聽我的話,這要真成了親,是不是就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此言一出,百裏雪篁自然是被吃得死死的,連嘴皮子都沒再動一下,就乖乖地伸手遞了過去。
翻開那白皙如玉修長俊美的手掌一看,卻是傷得不輕,隻見幾根細長的木刺直接紮進了皮肉裏麵,就連白司顏看著都覺得很疼……隻不過對於現在的百裏雪篁而言,這點兒傷痛根本就比不上他嘴裏正在經曆的浩劫!
大概是因為剛才太過用力的緣故,那幾根木刺紮得有些深,不是很好拔,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會推到更裏麵。
白司顏欺負歸欺負,最多也就是騙他這個甜黨吃幾個最難以下咽的饅頭——當然,她自己吃的那個,是正常的,香噴噴的,甜滋滋的。
至於肉體傷害這種事情,聞人海棠做慣了,她卻是不能苟同。
所以挑刺的時候白司顏特別的小心,先是湊到他的指腹邊輕輕地吹了幾口冷氣,繼而拿著細長的針湊到蠟燭的火焰上烤了兩下,才抬頭對百裏雪篁提醒了一聲。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痛了千萬不要叫,不然嚇到我的話我會手抖把針刺進你的手指裏的,要是覺得無法直視就把腦袋挪開,看看遠處的風景,這樣也能緩解一點兒痛楚……”
白司顏這麽說其實是為了分散百裏雪篁的注意力,她在說的時候就已經飛快地下手,嗖嗖嗖地連著挑出了三根長刺兒,隻還有兩根又細又短地整個兒都嵌入了皮肉之中,一下兩下弄不出來。
百裏雪篁沒有轉開腦袋,在他眼裏,沒有什麽風景,會比白司顏趴在他的手邊專心致誌地幫他挑刺來得更入眼。
他一直以為像白司顏這麽跳脫的家夥,肯定是毛手毛腳粗枝大葉的,但是很意外,她不僅會下廚蒸饅頭……雖然那饅頭的味道銷魂得過了頭,但不可否認,賣相絕對是一流的,而且細心起來的時候也是別樣的溫柔,動作很輕,很小心,甚至讓他有種被嗬護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連他的母妃都不曾給過他。
一點一點,在白司顏這樣的照顧之下,百裏雪篁本就傾頹了一半的心船,此刻徹底地沒入了水麵之下,至此萬劫不複。
折騰了好一會兒,白司顏才總算挑開了他手指上所有的木刺,本著醫者良心,她沒好意思在他的傷口上動手腳,一挑完刺兒就幹脆利落地上了藥,用白紗將傷口包紮了,最後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笑著哄百裏雪篁。
“好了,這樣就不疼了。”
對上那張燦爛的笑臉,從屋外照進來的陽光斜斜地打在白司顏的麵龐上,反射著一層薄薄的微光,看得人有些炫目……有那麽一瞬間,百裏雪篁甚至希望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刹。
在這個府宅裏,隻有他和她,長長久久,生生世世。
白司顏卻是很快就站了起來,拍拍手,習慣性地整理好藥箱,繼而回頭問向百裏雪篁。
“事情都辦好沒有?”
百裏雪篁自然知道她問的是喜宴的事,即便點點頭,卻是沒有透露太多,隻簡單地回了幾個字。
“差不多了,你不用擔心,到了晚上自然水到渠成。”
白司顏當然不擔心,她現在更關心的是自己的門牙什麽時候能補上,要不然當一個缺門牙的新人……嗬嗬,那樣的畫麵,真的是想想都快醉了。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出發,去那個什麽……幽寒穀了?”
“嗯。”
百裏雪篁淡淡地應了一聲。
“你去準備下,我們馬上就出發。”
“好嘞!”
想著能補上門牙,又四兩撥千斤地將百裏雪篁蹂一躪了的一通,白司顏的心情頓時就明媚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就跑了開。
身後,一等她跨出門開,百裏雪篁就迫不及待地撲向一旁的小圓桌上放著的甜點……那矯捷的身姿,那迫切的身形,用“撲”來形容真的一點都不過分!
結果,還沒等他的手指觸及桌上的甜糕,白司顏的聲音忽然又從門口折了回來。
“對了,那個……”
一聽到白司顏的聲音,百裏雪篁立刻以更為矯健的身姿站直了身體,繼而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回頭看向白司顏。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咳,本來是有的,不過一轉頭我就忘了……”撓了撓鼻子,白司顏訕訕一笑,“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說吧。”
話畢,不等百裏雪篁再說些什麽,白司顏就要轉身走了出去。
見狀,百裏雪篁完美無瑕的麵龐上,終於忍不住哢嚓哢嚓地裂出了好幾道細紋——
如果一開始他還不確定白司顏蒸的那盤饅頭是不是故意摻了黃連的,那麽現在就很明顯了,她絕對是故意耍他的!
但就算意識到了這一點,百裏雪篁對白司顏還是一點怨氣也沒有,想著自己欠她太多,被報複一下也是應該的。
畢竟他之前一點都沒有盡到當大哥的責任,原本母妃和父王就不怎麽管事兒,他和月修又從來不待見這個妹妹,才害得她以前被江家姐妹那樣欺淩。
那時候不覺得什麽,現在想起來,自己和月修都太過不近人情,畢竟是一個屋簷下的親人,百裏長歌隻是生性癡傻愚鈍,卻從未真正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仗著自己才高氣傲,就拿她當成笑話,卻不知……那樣弱小的她,在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也隻有他們幾個人了。
這樣的醒悟,若是沒有喜歡上白司顏,百裏雪篁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
然而正因為對她動了心,所有有關她的一切都會變得曆曆在目了起來,即便是過去的往事,每每想到,已不再是厭惡,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那個時候自己要是能暗中拉她一把,她的日子肯定會好過許多,好在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他隻希望白司顏能盡快消了氣,真心實意地對他。
盡管……百裏雪篁心知肚明,他沒有資格這樣要求白司顏。
她追逐他的時候,他不屑一顧,棄如敝屣。
而現在換成了他追著她,別說隻是吃幾個摻了黃連的饅頭,哪怕她對他再過分,他也不會有任何的不滿。
想到這裏,百裏雪篁沒再看桌上的甜品一眼,後一腳跟著轉身走了出去。
不過是一口黃連,便是鴆酒,他也甘之如殆!
稍微收拾了一番行禮,在檢查銀票的時候,白司顏極度驚悚地發現——
“怎麽隻剩下一半了?!天啦,你是不是偷偷藏起來了?!快交出來,這是我們夫妻共同的財產好嗎,不準私下存私房錢!”
聽到“我們夫妻共同的財產”這幾個字的時候,百裏雪篁不由心頭一動,對上白司顏那兩道不可置信的眸子後,卻隻能搖搖頭。
“我沒有私藏。”
“這怎麽可能?!”白司顏還是覺得不可理喻,“這可是銀票啊!銀票!你買下這宅子也不過用了幾張而已,剩下的那些,你都拿去幹什麽了?”
百裏雪篁微抿薄唇,卻是守口如瓶。
“不要給我裝啞巴!”
白司顏已經開始很自覺的上演了妻管嚴的角色了。
“你給我說清楚,那些錢都花到哪裏去了?雖然說偷這個錢很容易,但也經不起你這麽個花法啊!還沒成親你就這麽敗家,等成了親,我是不是要跟著你喝西北風去了?!”
終於,看著白司顏一臉怒不可遏,肉疼心緊的表情,百裏雪篁惜字如金地回答了幾個字。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到時候是什麽時候?你少給我敷衍了事!你知道掙錢有多辛苦嗎?!這麽大手大腳地花錢,誰養得起你啊?不都是一個爹娘生的嗎?二哥那麽能招財,怎麽你就這麽能散財呢……等等,不行,我得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跟你成親……”
聽到白司顏這樣說,百裏雪篁不免目光微爍,沒有正麵回答白司顏的問題,但也不甘示弱。
“別擔心,等我們成了親,我會找個機會向陛下請辭官職。”
“哈?你還要辭官?那我真的要喝西北風了……連封路都沒有了……”
“不是……我會去經商……”
“什麽?!你?你去經商?”白司顏表示一點都不看好他,“算了,我還是喝西北風吧……”
兩人說來說去,就百裏雪篁這種冰山麵癱臉是否適合下海經商的話題爭論了一路,到最後,白司顏還是沒問出百裏雪篁把那麽多銀子花到了什麽地方。
大概趕了兩個多時辰的馬車,便到了傳說中的幽寒穀。
說是個穀,其實是個深山裏的小村落。
而且還是個非常窮的村落。
一看到有那麽豪華的馬車進了村,幾乎全村的百姓都跑了出來,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上來看熱鬧。
拿折扇挑開簾子往四下轉了一圈,見村子裏的屋子幾乎都是用泥巴和木頭搭建的,連片瓦都瞧見,可見是貧困到了一定的地步。
白司顏並不是看不起貧困山區,但眼前這景象,跟她想象中的著實也差得太遠了,她以為牙醫這麽高大上的人物,至少會住在高大上一點的地方,就算是隱居,也應該是不染煙火的仙境之地才對。
“喂,”回頭,拿手肘捅了捅百裏雪篁的身子,白司顏滿臉狐疑,“這種地方,真的能找到大師,幫我修補好牙齒嗎?”
微垂眼瞼,百裏雪篁沒再去拿南宮芷胤留給他的錦囊袋,因為他昨天已經全部都拆開來看了一遍了。
沒錯,跟他猜測的一樣。
全部都是——
“騙”!
嗬嗬,當時他就笑了,其實南宮芷胤才是個大騙子吧……虧他還那麽信任他,其實他自己根本也是一竅不通!
要不然……怎麽會連阿言喜歡他,都沒有察覺到半分?
隻可惜,等百裏雪篁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為時已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