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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了……然後呢?”
對上那雙彎如月牙的眸子,目光灼灼地將他看著,百裏雪篁的胸口沒來由地怦然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下意識便想側開臉。
但到底,沒有側過頭。
半提著眼皮,百裏雪篁就那麽定定地看著白司顏的眼睛,像是能望進她的心底。
“嫁給我。”
三個字,不自覺地就從嘴裏說了出來,語調淡淡的,看似波瀾不驚,卻暗含著百折千回的不確定。
坦白來說,在這之前,百裏雪篁並不能十分肯定自己的感情。
就像所有人都以為的那樣,就連他自己也是一樣的想法,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對女人動心,哪怕是再貌美,再雅致的女子……他會欣賞她,但不見得就會愛上她。
他是那樣的人,生而涼薄,素來不看重情事,加之性格酷冷,很少與人親近,便連男子都極少有交好的,更遑論是女子。
但偏偏,白司顏一頭撞了上來。
哪怕他拒人千裏,她卻絲毫不以為意。
在她失憶之前,她對他又愛又怕,想靠近他而不得,在她失憶之後,她對他又惱又怨,卻是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接連不斷地出現在他的麵前,挑起他那靜如冰潭的情緒。
百裏雪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喜歡她,或者說……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是喜歡她的,也不知道那種所謂的喜歡是什麽樣的感覺。
他隻知道,最初的時候,看到白司顏和百裏月修親密無間地回府,同樣作為兄長的他像是被遺忘在了一邊,疏遠得如同外人。
他隻知道,白司顏被擋在院子門口不讓進門的時候,從樹上傳來的那一聲又一聲的“篁哥哥”,聽在耳裏倍覺親切。
他隻知道,看到白司顏兩眼發光地纏著南宮芷胤,把他晾在了一邊的時候,他有些不快,像是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
他隻知道,在白司顏不小心磕壞了門牙,睜大了杏眼一臉吃痛地怒瞪著他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愧疚的,隻是一向冷漠慣了,所以不懂得如何表達歉意。
他隻知道,聽到白司顏親口說喜歡南宮芷胤的時候,他第一次不想將所有的東西,都拱手相讓給他最知交的摯友。
他隻知道,情不自禁地親了白司顏的時候,他的心跳曾有片刻的停滯,仿佛時間凝固在了那一刹,一彈指,便是天長地久。
如果說,他是沒有表情的人,那麽白司顏就是他見過的所有人裏麵,表情最為豐富的。
嬉笑怒罵,得意的,失落的,狂喜的,傷心的,震驚的,呆滯的……
百裏雪篁從沒見過同一張臉上,會出現那麽多的表情,甚至一絲絲都不摻雜著虛假,心裏想些什麽,就全部寫在了臉上。
見慣了戴麵具的人,說什麽做什麽都要暗自揣測,但是跟白司顏在一起,根本用不著揣摩,她的表情就已經說明了所有,毫無掩飾,毫不作假。
就那麽橫衝直撞地,映入了他的眼睛。
大概是自己沒有什麽,就會想要得到什麽,習慣了宮廷裏的爾虞我詐,虛與委蛇,突然間遇到一個人可以肆無忌憚地笑,可以肆無忌憚地發脾氣,甚至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心……百裏雪篁麵上寫著不屑,心底多多少少卻是有些羨慕的。
至少他做不到,南宮芷胤也做不到,可以將自己的情緒無遮無攔全部表露出來。
他們臉上的麵具,從戴上的那一刻開始,就很難再摘下來。
所以,百裏雪篁不想有朝一日,白司顏也變成那樣的人,他想護著她,讓她永遠都這麽放肆下去……每每看到她那麽張揚的笑容,就好像他自己也在笑一樣。
而這,大概就是他想親近白司顏的原因,但……也僅僅止於親近。
後來,若不是南宮芷胤同情心泛濫,擔心他會就此孤獨一生,而極力地為他出謀劃策,將他往白司顏身邊推,百裏雪篁也不會知道,喜歡一個人本沒有什麽原因。
隻是那麽看著她,就覺得開心,就覺得滿足,就覺得怦然心動。
也許白司顏並不是唯一的,但普天之大,卻是隻有她敢那麽無所顧忌地靠近他,隻有她敢冷嘲熱諷地說沒有把他的鼻子撞斷真是太可惜了,也隻有她敢嬉皮笑臉地對他招手——
喜歡我,就來追我呀!
如果有第二個選擇,百裏雪篁肯定毫不猶豫地就叉掉了白司顏這個選項,但可惜這並不是選擇題,答案也隻有白司顏一個。
如果錯過了白司顏,他這輩子都不會再遇上第二個人,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他麵前流露五花八門的情緒,可以肆無忌憚對他做各種各樣的舉動。
百裏雪篁並不是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然而有時候就是這樣,從未有過漣漪便就罷了,一旦激起了幾個波紋,就會忍不住想要更多。
而現在,百裏雪篁便想靠近白司顏更多。
再加上看到她行情那麽好,情敵那麽多,還有一隻尚未回過神,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變卦的“前男神”……就算沉著冷靜如百裏雪篁,這一次也忍不住變得迫切了起來。
山腳下,陽光燦爛,鳥語花香,蟬鳴幽幽,流水潺潺。
百裏雪篁目光冷定地看著白司顏,萬年不變的麵癱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甚至連眼睫毛都沒有抖上兩下。
白司顏表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僵硬的表白,不由在心底下哀歎了一句,她看上的人不愛她,看上她的人一個比一個渣。
但是,就算百裏雪篁的臉上不動聲色,白司顏卻是能感覺得到,他抓住自己手臂的爪子,在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捏得她有些生疼,可以看出來……這座從來沒有表白經驗的大冰山,直接開門見山跟她求婚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的。
這麽想著,白司顏不由扯起嘴角,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天就成親吧!”
既然確定了百裏雪篁是真的喜歡她,那事情就好辦了,她都用不著特地勾搭他,就可以直接甩掉他了,這節奏簡直不能更棒!
聽到白司顏那麽回答,百裏雪篁不免又是一怔,對於她這種跳躍性的思維,一般人實在是不太容易理解。
而且,看著白司顏臉上那狡詐的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百裏雪篁幾乎可以肯定,白司顏挖了一個坑,專門就等著他跳下來。
可即便如此,百裏雪篁還是按捺不住心頭的狂喜,甚至連眼角都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了兩分。
“今天什麽都還沒有準備,不如換成明天吧?”
百裏雪篁做夢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做出私定終身這種難登大雅的事情!
雖然他不覺得父王和母妃會反對他們的婚事,而且這樣倉促的婚禮著實有些簡陋,但百裏雪篁很清楚……如果他不趁熱打鐵將生米煮成熟飯的話,一來白司顏會反悔不說,二來一旦被那些情敵插手幹涉,他再解決起來就麻煩了。
所以,難得白司顏在南宮芷胤的打擊之下自暴自棄,百裏雪篁也顧不上其他那些細節,怎麽說也要抓住機會,先把娘子娶到手再說!
“明天就明天吧,我都可以的。”
反正都是要休掉的,遲一天成親和早一天成親,對白司顏而言確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嗯。”
百裏雪篁麵無表情地點了點,卻是絲毫不見歡喜。
見他如此,白司顏不免心中有異,以為他也在打什麽鬼主意,即便試探著問了一句。
“怎麽,跟我成親,你不開心嗎?”
聞言,百裏雪篁緩緩放下手,握住了她的爪子,十指相扣,情深意長,麵上卻依舊沒有什麽特別的神色。
“開心。”
白司顏挑眉。
“那你怎麽不笑。”
聽到這話,百裏雪篁先是微微滯了一滯,繼而才特別認真地抬起白司顏的下巴,讓她的視線對上自己的正臉。
“阿言,我有笑。”
白司顏:“……”
完全看不出來好嗎?!
他的笑紋到底有多細啊,必須得用放大鏡才能找到吧?不,放大鏡都不行,得用顯微鏡!
見到白司顏不說話,百裏雪篁還特意強調了一遍。
“我真的有笑。”
“你不用強調,”不忍心打擊他,白司顏十分勉強地扯了個善意的謊言,“我看到了。”
百裏雪篁這才心滿意足,握緊了她的手。
“走吧,先去城裏一趟。”
“現在就去嗎?不是要先趕路嗎?”
“不會耽誤時間的,先去城裏把成親要用的東西買全了,再趕路也不遲。”
沒想到百裏雪篁看起來沉穩如山,淡定如水的,竟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說成親就成親,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白司顏原本沒抱多大的希望,還想著要磨上一番嘴皮子,見他突然間變得這麽積極起來,倒是有些猶豫了。
“這些東西可以使些銀子找人幫著買啊,別忘了我們帶了很多錢,到時候等我們從幽寒穀回來,剛好可以用上,不是更方便嗎?”
“不行,”百裏雪篁卻是很堅決地否定了她,“本來這門親事就已經很倉促了,沒有明媒正娶,沒有八抬大轎,甚至連喜宴也不一定有……倘若連置辦成親用的東西都要假手他人,對你來說太委屈了。”
聞言,白司顏不由垂眸,心底泛起一陣陣的心虛。
她倒是不委屈,反正成親對她來說隻是個名頭,抱著要“休妻”的目的成的親,怎麽樣都無所謂……不過,看到百裏雪篁這麽上心,這麽鄭重其事,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既然是他主動找罪收,她也隻好喜聞樂見地傷他更深一點了,誰讓他是害她磕壞了門牙的罪魁禍首呢?
“那好吧,我們要怎麽去城裏?”
“山下的院子裏有馬車可以借用,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果然,沒過一陣,白司顏就看到一名青衣小廝駕著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匆匆趕了過來,雖然不及獨孤鳳凜之前的那架馬車來得驕奢淫逸,卻也稱得上是富麗堂皇。
“籲——”
拉住韁繩,馬車精準無誤地停在了白司顏的麵前。
百裏雪篁掀開簾子,對她伸出手。
“上來吧。”
攀著他的爪子爬上去,白司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
“這裏的馬車是可以隨便借用的?”
對此,百裏雪篁的回答是。
“一般隻給師尊用,不過天字閣的學生也可以。”
白司顏:“……”
果然,天岐山絕對稱得上是全天下最殘酷的地方,處處都毫不留情地鄙視著她的智商,她還以為聞人海棠以前是故意騙她的,說隻有獨孤鳳凜這個超級大土豪自備了馬車。
看來等補完了門牙,她必須發奮地吃,發奮地喝,更加發奮地用功了!
不對,現在坐在馬車上閑著也是閑著,她要爭分奪秒,勤能補拙!
念及此,白司顏立刻從包裹裏掏出了一本書,端端正正地坐在一邊看了起來——雖然說烈哥答應了幫她作弊,但總不可能一直都要靠他,萬一他自己都通過不了呢?
沒想到白司顏連下山都還帶著書,百裏雪篁頓時對她肅然起敬了起來,被她這種孜孜不倦的求學精神感動了,覺得應該重新認識一下這位天岐書院的第一等問題學生。
然而,一抬頭。
“阿言,你書拿反了。”
“啊?反了嗎?好像是哦……剛才沒仔細看。”
隨後,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
百裏雪篁低頭看了眼趴在自己大腿上,睡得很歡脫的某人,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俯身撿起了滑落在地上的那本書,卻是一本《國策》。
確定白司顏已經睡沉了之後,百裏雪篁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解開了她臉上的麵罩。
隻見嘴唇上結了一塊痂,雖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可以看出來當時傷得並不輕。
伸手輕輕地打開她的嘴巴,看到那赫然出現在眼前的兩個牙洞之後,百裏雪篁在心疼之餘,卻是忍不住想笑……在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裏,能把兩顆門牙都摔斷的家夥,除了白司顏,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倒黴的人了。
捧著白司顏的小臉,百裏雪篁緩緩低下頭,貼上她受了傷的唇瓣,淡淡地印下了一個淺吻。
“對不起,當初我不該那樣對你……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話音還未落下,馬車的車輪忽然撞到了石頭,重重地顛了一下,百裏雪篁沒來得及躲開,跟白司顏的額頭狠狠地撞了一下。
“嘶——”
倒抽了一口冷氣,白司顏瞬間疼醒過來。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近在咫尺的百裏雪篁,下意識地就推了他一把。
“靠!居然趁我睡著了摘下我的麵罩,還偷偷摸摸地親我……百裏雪篁,你口味好重啊,缺了兩顆門牙虧你也能親得下去……”
偷親被發現,百裏雪篁底氣不是很足,好在麵無表情慣了,倒也沒有露出什麽慌亂的神色,倒是破天荒地說了句甜言蜜語。
“就算你牙齒掉光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去去去……我才磕壞了兩顆呢,別有事沒事詛咒我……”
摘下口罩之後,白司顏愈發覺得自己說話更漏風了,拾起口罩作勢就要戴回去。
跟前,百裏雪篁見東窗事發,坐實了罪名,卻隻是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委實覺得不劃算,即便一把攬過白司顏的後腦,再次壓了上去。
白司顏一驚,登時睜大了眼睛。
眼前咫尺之處,百裏雪篁已然合上了眼瞼,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瓷白如璧的肌膚上根根分明,像是工筆畫一般,清晰得甚至可以一根一根地數出來。
大概是感覺到了白司顏的目光,百裏雪篁吻到一半,淡淡地又說了一聲。
“把眼睛閉上。”
言語之間,已是帶上了幾分微喘。
白司顏沒有聽他的話,還是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剛才某一瞬……她好像看見這座萬年冰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青澀而羞怯的表情。
說起來,因著性子深沉的緣故,總是會讓白司顏生出錯覺,以為百裏雪篁已經一把年紀了。
可真要認真得算起來,他也隻不過是二十歲左右的年齡。
在現代,二十歲還隻是一個青蔥的大學生,對於她們這些研究院的老女人而言,是屬於小鮮肉般的存在,而即便是在古代,二十歲也僅僅是弱冠之年,不說閱曆有多深厚,至少在感情方麵,若是沒有經曆過嫁娶,也是一片空空蕩蕩的白紙。
有那麽一瞬,白司顏閃過些許的心軟,覺得像她這樣的“姐姐”似乎不該對後輩下這樣的重手。
但很快,在百裏雪篁的爪子開始不安分得往她身上探的時候,白司顏立刻就恢複了清醒——
狗妞說得沒錯,男人都是一樣的,區別隻在於你想上他,還是他想上你……你想上他的時候,可以把他當成寶,他想上你的時候,隻管把他當成草!
突然之間,白司顏特別地佩服狗妞,如果她能點認真地將她的至理名言裱起來,一日三省吾身的話,也就不會遇上這麽多糟心的事兒了。
一把拍掉百裏雪篁的狗爪,欲迎還拒的道理,白司顏還是懂的。
如果現在就隨他予取予求,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失去的時候恐怕也不會覺得太痛心。
被白司顏狠狠地拍了一把之後,百裏雪篁很快就回過了神,大概是因為他也是情不自禁地無心之舉,所以微微顯得有些尷尬。
“咳……阿言,我不是……”
白司顏把腦袋垂得比他還低,一臉的嬌羞。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現在還在馬車上……要是被發現了,不太好……”
聽她這樣一說,百裏雪篁驀地就紅了耳根,不由得轉過頭去,伸手打開了車廂的窗子,往外透了一口氣。
耳邊,白司顏的聲音細如蚊訥。
“成了親……就可以了……”
聞得此言,百裏雪篁隻覺得心頭猛地的一跳,卻是沒有看見白司顏嘴角勾起了那一抹詭笑,暗藏著“殺機”!
趕了幾個時辰的馬車,還不等天黑下來,就到了臨近的一個城裏。
看著天色還早,百裏雪篁就拉著白司顏一起去逛街,采購成親要用的東西,比如說鳳冠霞帔和胭脂水粉什麽的。
一開始,白司顏還以為像百裏雪篁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是不會跟這些市井的事物有接觸的,多少擔心他亂花錢,卻不想這一路走來,憑著察言觀色的能力,買了一大堆的東西,百裏雪篁卻是連一次竹杠都沒被敲到。
對此,白司顏不無心塞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聰明的人,自有聰明的活法,完全不需要她這種智商被甩出了幾條街的學渣來擔心他的事兒。
那廂,因為是花情敵的錢,那叫一個順手,百裏雪篁坐擁美人銀票,可謂是春風得意,身心愉悅,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就買了一車子的東西,甚至還買了一個宅子!
最重要的鳳冠霞帔,當然是最後再買。
隻有一天的時間,要量身定做顯然是來不及了,所以一連挑了好幾家,都沒有合身的,一條街逛下來,終於在一間巷尾的鋪子裏,找到了滿意的喜服。
為了避免出岔子,百裏雪篁和白司顏還特地試了一試。
所以,當司馬懷瑾走進鋪子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百裏雪篁和白司顏兩個人一身大紅喜服地從掀開簾子從換衣間走了出來。
一眼看去,司馬懷瑾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忍不住多眨了兩下眼睛。
見到幾步開外的那兩隻確實是百裏雪篁和白司顏之後,才微張著嘴巴,不無詫異地指著他們。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麽?”
“成親。”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司馬懷瑾,百裏雪篁也是微微一怔,繼而想起來他是白司顏的未婚夫的身份,不由眸光輕爍,伸手攬住了白司顏的肩頭,將她往懷裏帶了一帶,接著道。
“明天就是大喜之日,你若是有時間,可以來府上喝一杯喜酒。”
看著百裏雪篁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封喜帖遞過去,白司顏更加震驚——
他是什麽時候準備的喜帖?!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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