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伯玉行動

赤木勒詫異,等他看完後問是怎麽回事,阿史那邏鶻道:“蘇伯玉將刺客與西突厥牽扯到了一起。小說”

赤木勒頓時如墜雲霧之中:“西突厥早已是郡王的手下敗將,敗居雲勝關外,多年不敢犯境。他這麽做能從西突厥能得到什麽好處?”

阿史那邏鶻搖搖頭,將紙條放在燭火上邊燒邊道:“立即傳信在西突厥的眼線,密切注意西達頭可汗動向。”

赤木勒領命:“是。”

此時,盛德坊蘇府內,蘇伯玉聽了眼線回報商淩月的近況,一想便知道怎麽回事,正在修剪燭芯的手驟然頓住:“糊塗!”

高盡國還從沒見過他如此情緒波動,雖然麵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真動氣了,束手站著垂下了眸,來稟報的暗衛本能收緊了下巴。

蘇伯玉隨後把剪刀給了他,對暗衛下令:“讓鑒之立即出宮來見我。”

兩個時辰後,程鑒之到了府內,聽到蘇伯玉傳他,他就知道是因為什麽了,但還是明知故問:“兄長深夜傳我何事?”

蘇伯玉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指向軟榻的另一邊:“坐。”

程鑒之照做。

蘇伯玉鳳眸平靜,可卻莫名帶著令人畏懼的氣勢直視他:“下毒前,你可想過阿史那邏鶻沒有解藥?”

程鑒之聞言微微笑了起來,冷靜點點頭:“沒解藥也無妨,那點兒毒在我們計劃成功前還要不了她的命,你不必擔心,更何況你若死了,她的價值便隻是傀儡,我覺得瞎眼的更好,反正最後她都要死,瞎不瞎眼的也沒什麽區別,所以我就下毒了。”

蘇伯玉擰眉:“我的話你全當了耳旁風。”

“怎敢!”程鑒之急忙搖頭:“你說的每一個字我可都全部銘記在心。隻是你若死了,你的話我也就忘了,你知道我的記性不太好,沒有你,我總是忘記事情,尤其關於商淩月。不過有一件我不會忘記,你中毒是因為救她,那麽她也是害了你的凶手之一,我絕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兄長盡可放心。”

蘇伯玉皺眉打斷了他的話:“她對我的意義你不是不知,你不能殺她。”

程鑒之笑意散去,淡淡挑眉凝視他:“她的意義隻有你還活著才有,你若因她而亡,我說服了不了自己放過殺人凶手。你知道的,這天下,我隻在意你,其他人的生死都與我無關。”

說完頓了頓,他前傾身子,拉近了二人視線的距離:“你死了,她該給你陪葬,兄長,生不同寢,死便該同穴。所以你得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還是那日說的,我會竭盡所能為你解毒。”

蘇伯玉對著他監執的眸子,收回視線皺眉:“我暫時死不了,最後也不一定會死。你如此做將所有人都逼上絕路,我找到你,不是為了讓你送命。”

程鑒之聞言笑了笑,滿身的對抗戾氣也散去些,端起身前的茶杯輕啜一口:“兄長,你錯了,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最壞不過就是全死,賭對了卻是皆大歡喜。”

蘇伯玉聽罷起身,讓高盡國給自己更衣:“你在蘇府,我回宮。”

程鑒之曉得他要有所動作,萬分期待,乖乖點了點頭:“何時我們再換過身份?”

蘇伯玉更好衣,才看了他一眼:“你不能殺她的時候。”

說完就帶上高盡國離開,程鑒之起身去送,看著馬車消失在夜色中,他臉上的笑意散去,露出了心頭擔心。

此時鳳府書房。

阿史那邏鶻問了鳳耀靈商淩月的情況,鳳耀靈如實告訴,隻是隱瞞了醫師的事。

阿史那邏鶻聽罷稍微放了心。

鳳耀靈笑凝他:“陛下還讓我給你帶話,不要擔心。”

阿史那邏鶻苦笑,歎了口氣:“我已很久沒有過這般心緒了,我倒寧可失明的是我。”說完平靜下來又道:“你可有辦法?”

鳳耀靈搖搖頭:“找不出陛下的病因。”

阿史那邏鶻碧眸一凝,意有所指提醒道:“你可懷疑過是有人給陛下下了毒?”

鳳耀靈怔了下,他確實沒想過這點:“陛下現在出事對任何人都沒好處。”

阿史那邏鶻道:“不,對一個人有好處,雙目失明的傀儡更好控製。”

鳳耀靈沉吟道:“蘇伯玉。”

阿史那邏鶻頷首:“蘇伯玉現在下毒是為了更好的控製陛下,日後她無用了,便可殺掉。我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能讓人突然失明。任何一種病症變嚴重前,人都會感到不適。你問過陛下,她之前眼睛可難受過?”

鳳耀靈搖搖頭。

阿史那邏鶻冷沉道:“這就是症結所在。刺客的事情還沒了解,陛下又出事,這兩件事情必然有關聯。若是能找到名醫研製出解藥,陛下的眼睛便可複明。”

鳳耀靈若有所思看著他含笑點點頭:“多謝郡王提醒。”

一個時辰後他送走了阿史那邏鶻,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書童轉頭問他:“阿史那邏鶻怎麽會聯想到中毒?我覺得蘇伯玉給陛下下毒純粹是多此一舉,他自己還中毒著。”

鳳耀靈驟抬手敲了下他的腦袋,收回視線嗤笑道:“你怎麽知道是多餘?想到陛下因毒致盲很正常,那夜可是你提醒我不要相信蘇伯玉。陛下是我們的軟肋,現在她失明中毒,若我們能查出病因並找到解藥,蘇伯玉不也就有救了。”

書童皺眉:“蘇伯玉有這麽傻麽?萬一下毒的人沒解藥怎麽辦?陛下豈不是必死無疑!”

鳳耀靈又敲了他一下:“蘇伯玉不傻!傻得是你!製毒的人總要防備他人將毒藥用在自己身上,一顆也會有一顆。現在就看他肯不肯拿出來救陛下,捎帶上蘇伯玉。”

書童見他還要敲第三下,猛然後退一步避開:“那不是隻要找出給蘇伯玉下毒的人就好辦了!”

鳳耀靈無奈,轉身看他:“蘇伯玉中毒與否存疑,陛下眼睛是否因毒而起也是疑問,阿史那邏鶻今夜所言也要懷疑。你讓本相從哪裏下手抓下毒的人?”

書童怔了下:“你不相信奉義郡王的話?他的話和蘇伯玉的相互應證,能得出兩個結論,一蘇伯玉確實中毒,而陛下也肯定中毒。”

鳳耀靈邊聽邊笑著點點頭:“分析的不錯。”

書童不知他是誇他還是罵他:“你既然也這麽覺得,還有什麽不好抓的。”

鳳耀靈看著他純真的眼神,深深歎了口氣:“你跟你家公子我的思想不在同一個高度上,你理解不了我的任何言行,不用費盡心思猜了,趕緊去準備熱湯,我要沐浴。”

“又是這句話!”書童咕噥一聲,不情願地去辦。

西突厥王帳中,達頭可汗看完收到的密信,交給了親信:“蘇伯玉也有求本可汗的時候,報酬倒是極其豐厚,本可汗該答應麽?”

親信看完了信,單臂抱胸道:“隻是派人去演一場戲,可汗英明,定已做了最有利的決定。”

達頭可汗哈哈大笑,切下來身前一塊肉扔進嘴裏,暢飲了一杯草原上最烈的酒:“寫回信吧,本可汗答應他了。”

此時的皇宮,蘇伯玉回去後直接到了紫雲殿,已經睡下的周昌邑翻身坐起,披衣起身驚喜道:“你不是辦完事要留在府邸麽?”

蘇伯玉讓小太監脫下了外袍:“陛下情況尚不穩定,我留在宮外不放心。”

周昌邑噗嗤笑出了聲,一揮手命小太監退下,親自動手服侍他:“真是忠心耿耿的五郎!”

第二日,蘇伯玉照例帶著太醫來給商淩月診斷病情,珍完了,蘇伯玉詢問了相關情況,太醫告退離開。

殿裏突然間安靜下來,籠罩著她的黑暗中的安靜令她緊張,一天過去了,她還是沒有適應黑暗,商淩月摸著桌子站起,眼睛移向蘇伯玉剛才聲音的方向,打破了這不安的死寂:“你的聲音跟前幾天不太一樣,那些天低沉些,今天才和往常一樣了。”手指本能按在桌子邊緣不放開。

蘇伯玉聞言鳳眸一閃,她能分辨出鑒之和他的聲音,走近不動聲色扶住她的胳膊,溫和笑道:“多謝陛下關心,臣前幾日嗓子發癢,有些不適,今兒早上才感覺舒服了很多。陛下現如今的聽力靈敏許多,這細微差別,每日伺候臣的小奴才也發現不了。”

商淩月感覺他手心的溫熱,雖不喜,可也比黑暗中她沒有依靠要好,桌子低,她高,一直按著也實在不舒服,她鬆開了桌子,靜靜站著,眼睛又再次在黑暗中移動,約莫著應該是對上他的臉了,苦笑道:“這估計是失明了唯一能讓朕安慰的事了。朕也發現自己聽力好了很多,往常聽不見的聲音現在特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