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累?你們是擔心這裏離孟州城太近,想著走得越遠越好是吧?”武鬆一眼就看穿了四個軍漢的顧慮。

被武鬆說破,四軍漢訕訕一笑,為首軍漢勸道:“也確實是不累,也確實是想著走得越遠越好,畢竟殺官,還是遠走高飛為好。”

武鬆笑道:

“要遠走高飛,也不是這樣走。”

“事發之後,官府必然下海捕文書,寫明大夥的姓名、年甲、貫址、繪畫相貌等,各處張榜追捉。各位身份路引俱上了官府的通緝名單,又能走到哪裏?”

路引,類似後世的身份證護照通行證之類,是行走四方通關過哨投宿住店都要用到的身份證明。

四軍漢一聽傻了眼,停住腳步問武鬆:“那如何是好?”

武鬆嗬嗬一笑道:“嗬嗬,我本是天神下凡,又豈會為宵小所害?你等跟著我,聽我吩咐,我自保你等平安沒事。”

“我等對天發誓,誓死效忠武都頭,絕無二心!”

四個軍漢齊齊半跪發誓,這個熟練麻溜,一看平日各種發誓效忠慣了的,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不得知道,不過他們已經捅死張都監的夫人和管家,交了人血寫就的投名狀,也不用計較真假了。

“都起來吧。”

武鬆特別扶起那個率先動手殺夫人的軍漢,此軍漢貌似粗壯憨厚,其實頗為果決有頭腦,隱隱然是四軍漢之首,

“說起來你們名字我還不知道。都叫什麽名字?”

“孟如虎”

“李雙福”

“陳寧”

“郭泰”

“很好,”武鬆點點頭,手指前方古廟道:“我等逍遙行走四方的機緣就落在這古廟裏。”

逍遙行走四方的機緣就落在這古廟裏?孟如虎四人看看古廟又看看武鬆。

武鬆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五人一起去,可能會把機緣嚇跑。”

孟如虎壓低聲問道:“莫非是這古廟有什麽不妥?”

這孟如虎憨蠢的外表下實有一顆醒目的頭腦。

武鬆點點頭:“沒錯,這種荒野古廟,是我等半夜趕路又或者是錯過住店旅客最愛的歇息地。”

“同樣,也是那些做殺人越貨買賣強人的最愛。”

“若有零星落單的旅客歇息其中,多半會被抓去當肥牛肥豬殺了。”

“是要把他們殺了嗎?有什麽安排武都頭盡管吩咐。”郭泰按著腰刀說道。

“不殺,引他們來剪徑,再把他們捉了。”

“我們五人得先分開,李雙福、陳寧你們二人挑著擔子,和我徑直去古廟歇息,我等三人假裝路途勞累,困乏入睡,有這兩擔財貨,不怕對方不動手。”

“孟如虎和郭泰你們二人先假裝和我們分開,再繞路潛到古廟周圍埋伏兼暗哨。”

“等他們到了廟門口想動手時候就發聲警告,大夥一齊動手捉拿他們。”

“我有一個鷓鴣哨,這個可以嗎?”

孟如虎掏出一個竹哨,這個哨子吹起來發出的聲音類似鷓鴣叫。

“很好,就用它,”武鬆想了一下,怕有什麽意外,又補充道:“嗯......若是來的人多,超過十個,又或者拿刀拿弓箭的,就提前發聲警告。”

四軍漢雖然不是很理解武鬆的安排,但是既然武鬆吩咐了,也沒多想,齊聲應諾分頭行動。

當下武鬆帶著李雙福、陳寧挑擔,徑直往古廟歇息,

孟如虎郭泰則先分開,再繞路潛到古廟周圍。

......

半時辰後,約莫五更時分。

古廟外鬼鬼祟祟的來了八個搗子,六人手持撓鉤,另外兩人手拿套索。

幾個搗子躡手躡腳的來到廟門口,

這古廟極小,總共就一間屋子,廟門的門板都不見了,站在門口整個廟內情況一目了然。

搗子們正要從廟門口外探入撓鉤,此時一聲鷓鴣叫聲響起。

幾個搗子聽到聲響,擔心廟裏的人驚醒,連忙把六把撓鉤探入廟裏,分別搭向武鬆三人,一人兩把。

武鬆早有準備,躺下的時候刻意用裝財貨的籮筐擋在腦袋前,聽見鷓鴣哨響,騰的翻身抓起籮筐一擋,兩把撓鉤全鉤在籮筐上,

李雙福陳寧兩個,雖然也早有準備,但畢竟挑著擔走了大半個時辰的路,躺下來後起身難免反應有些遲鈍,抵擋得了一個撓鉤抵擋不了兩個,紛紛被撓鉤搭上,正互相拉扯。

再說武鬆拿籮筐掛住撓鉤,另有兩個搗子手拿繩索,直撲武鬆而來,

武鬆飛起兩腳,將二人踢倒在地,欺身向前,一抓一投,連續把兩個搗子抓起來扔到古廟角落裏,

此時孟如虎和郭泰已經衝了過來,一人撲倒一個。

最後兩個搗子見狀慌了手腳,轉身想跑,被武鬆伸出雙手,一手一個揪住衣襟,隨手往廟裏一送,

這兩個搗子腳步踉蹌的撲入廟內,正好被李雙福陳寧一人一個按倒。

武鬆上前一抓一投,前後不過十來個呼吸的時間,八個搗子全部被扔進小廟的角落裏,戰鬥結束。

“把撓鉤繩索收一下。”武鬆吩咐道,

李雙福、陳寧把地上的撓鉤繩索家夥收拾過來,此刻武鬆堵在小廟的門口,身邊是孟如虎、郭泰,前麵是手持撓鉤的李雙福、陳寧,勢如甕中捉鱉。

“好漢饒命!”搗子們見勢不妙,連聲求饒。

武鬆笑道:“你們這夥賊搗子,平日裏殺人越貨的勾當想必幹了不少,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性命,如今倒求饒了?”

搗子們也不敢接話,隻是不斷磕頭求饒。

武鬆直接問道:“爾等平日裏所害之人,他們的身份路引如今都藏在哪裏?”

孟如虎四人恍然大悟,明白武鬆所說的機緣就是捉拿這夥搗子索要他們往日所害人的身份路引。

“都在大哥大嫂那裏。”一個搗子壯膽回話,他開了個頭,其它搗子連聲附和:“都在大哥大嫂那裏。”

“爾等的大哥大嫂此刻身在何方?”

“回好漢話,距此不遠,約莫三裏之遙。“一個搗子壯膽答道。

“既是如此,爾等推舉一人出來,速去尋爾等的大哥大嫂,攜身份路引至此。再者,每人十兩白銀作為贖金,合計八十兩,一並帶來,不得有誤。”

搗子們很快推舉出一人,聽眾人喚其為曹四兒,是不起眼身材勻稱偏瘦的人。

“將餘下七人綁了,”武鬆盯著曹四兒說道:“聽清楚,爺在此地歇息一個時辰,你若未在一個時辰內歸來,爺就把剩下這七個割了走路。”

一聽武鬆這話,搗子們連聲呼叫:

“曹四兒,你一定叫大哥大嫂來救我們!”

“曹四兒,我等性命都在你手上了!”

“曹四兒,你麻利點!”

.......

曹四兒不愧是眾人推舉出來的,隻見他拱手作揖道:“曹四兒一定在限時內帶大哥大嫂來救眾兄弟!”

說罷,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