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父皇是昏君
一行人回到皇宮後,羽成熙先回到他的麟趾宮梳洗一番,再前去拜見正德帝羽宗儀和蕭皇後。
因為羽成熙在和梁皇派出的刺客打鬥中受了傷,雖然已經草草包紮過了,但羽成蘅不放心,讓太醫去一趟麟趾宮為他重新診斷包紮。
本來羽成蘅準備派綠怡去為羽成熙安排這一切事宜的,畢竟綠怡是羽成熙暗部的人,該提醒一下大皇兄他的暗部還在他的手中。不過回宮後羽成蘅就改變主意了。今日便讓大皇兄安生一日吧!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
羽成蘅辦事向來妥貼。羽成熙的麟趾宮在他回來前已經額外整理一番。所有的一切布置擺設和七年前他離開的時候並無二致。
羽成熙身邊的兩個宮人,圓胖易感的叫元寶,是個太監,瘦長冷肅的叫長棟,是個侍衛。他們都是跟著羽成熙去梁國回來,唯二幸存下來的人,對羽成熙極為忠心。
長棟在之前的刺殺中也受了傷,倒是元寶僥幸毫發無損。
太醫為羽成熙重新包紮過後,便被羽成熙遣去為長棟診傷。元寶看著完好如初的麟趾宮,抽抽噎噎地搶過新派過來的宮人的職務,親自去伺候羽成熙沐浴更衣。
羽成熙看著元寶紅著一雙兔子般的眼睛凶巴巴地喝止陌生宮人的靠近,不禁微微一笑,那些宮人頓時沒了氣焰,忐忑不安地候在一邊,任元寶施為。
“桃花依舊,人麵全非呀,殿下……”元寶一邊利索地伺候羽成熙,一邊嘀咕。
羽成熙的眼睛像藏著層層迷霧似的氤氳不清,他的心思也越來越讓人無法捉摸。即使與他有著同生共死之情的元寶和長棟都從不敢胡亂揣測他的意思。
對元寶的話,羽成熙隻是勾起唇。
穿上一身深紫色的皇子正服,二十三歲的青年身長玉立,貴氣如淵,沉潛內斂,舉足抬手間全是無可挑剔的皇家氣度。
羽成熙是羽成蘅這輩子見過的最具貴族風範的人,沒有之一。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明親王殿下駕到……”
“皇兒!”司禮的唱禮還沒有過去,一聲淒厲的喊叫從步輦上傳出!蕭皇後甚至等不及旁人的攙扶,跌跌撞撞地向羽成熙衝過去。
正德帝羽宗儀沒有蕭皇後那麽誇張,但也雙眼微紅,定定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嫡長子。
羽成蘅扶著羽宗儀的一邊手臂作孝子狀,看著蕭皇後和羽成熙的重逢大戲。
羽國的帝後聽聞羽成熙終於回到宮裏的消息,都等不及他梳洗後再來拜見,聯袂來到羽成熙的麟趾宮。羽成蘅是親自稟告他們這個消息之人,便跟了過來。
“父皇,母後,兒臣不孝!”羽成熙向羽宗儀和蕭皇後跪下叩頭。
蕭皇後撲向羽成熙的動作被他的下拜阻止。她含淚望著他,伸出手迭聲道:“快起來,快起來,讓母後看看你,看看你……”
羽成蘅不禁有些同情羽成熙。司徒弘燁一“死”,畏他如虎的蕭皇後頓時放下心頭大石。加之最忌憚的妃嬪靜貴妃、順賢妃都已經離世,馮德妃因為皇兒羽成珠的沉默而沉寂,新上任的鄭淑妃根基未穩,她的皇兒羽成慕又娶了明月郡主司徒悅,要對她不離不棄,注定隻能當一個閑王。蕭皇後沒有了製肘,當權的十一皇子羽成蘅對她又禮遇,所以即使一直病著,她還是過上了前所有未的舒心日子。
這舒心日子過久了,最大的倚仗——親兒羽成熙也快回來了,她便開始有些忘形。
羽成蘅是後來才發現蕭皇後對他的父皇、正德帝羽宗儀是打心底裏看不起的。蕭家在她的伯父手裏得以發揚光大,一躍而成殷實的羽國第一士族。她是蕭家嫡女,雖然不是長房嫡女,但依然享盡尊榮。被族長伯父嫁給一個常山王的庶長子本來是不甚情願的,偏偏她的命好,嫁的丈夫最終成了皇帝,肚皮又爭氣,生下的唯一一個兒子極為出色,把其他皇子統統比下去,更直接導致族長伯父臨死前把族長之位越過長房嫡子交到她的嫡長兄蕭雲手上。蕭皇後曾有一段很長的時間覺得自己是天命所歸的鳳凰之命。
可惜好景不長,戰亂和司徒弘燁的到來把蕭家的大好形勢徹底打亂。而且作為一個妻子,心知肚明自己的丈夫是多麽的懦弱無能,還被當作嬖寵多年,蕭皇後根本不願意讓他再親近自己。帝後之間的關係在司徒弘燁“死”後已經相敬如冰。
不過羽成蘅為了不讓羽宗儀傷心,直接隔離了他和蕭皇後的相處。而羽宗儀因為自己的生理問題,對蕭皇後心裏有愧,因而沒有發現自己的結發妻子已經無比鄙視自己。
而這樣做的惡果就是,蕭皇後更加不當正德帝羽宗儀是一回事兒。
羽成熙跪拜父皇母後,但羽宗儀還站在一邊來不及出聲,蕭皇後已經完全忽略他,率先讓羽成熙起來,還急忙忙地伸手去扶,毫無半點一國之母的大氣沉穩。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母子情深,羽成蘅表示懷疑。
羽宗儀也不是傻子,對蕭皇後的無視略有所覺,但目光落在羽成熙身上,終究是不忍心看著他一直伏跪著,隻當蕭皇後是思子心切一時失態,順著她的話道:“元澤不必多禮,快起來!”
羽成熙道:“謝父皇、謝母後!”他站起來,看著羽宗儀鬢發上的霜色,和蕭皇後臉上的病容,喉間不禁微微一哽。
蕭皇後戴著甲套的手緊緊握住羽成熙的手臂,淚眼朦朧:“我兒受苦了……”
羽成蘅看得心裏嘶了一聲。羽成熙的傷可是正好傷在手臂上,聽說是長長的一條刀痕。這一抓還得了?
羽成熙卻愣是麵不改色,溫言安慰著蕭皇後。
“父皇,皇後娘娘,不如我們進去再談吧?大皇兄風塵仆仆歸來,正需要歇歇腳。”羽成蘅道。
“正是,梓童,我們進去吧。”羽宗儀頷首道。
蕭皇後的目光在正德帝羽宗儀和扶著他的羽成蘅身上轉了一圈,越發抓緊羽成熙的手臂,淡淡地點頭應允。
一行人便轉入麟趾宮的正殿。
在麟趾宮聚話了半個時辰,蕭皇後久病的身體先扛不住,但她固執地握住羽成熙的手臂不肯讓他離開身邊。
羽成熙無法,隻能向羽宗儀告罪一聲,在羽成蘅略帶同情的偷偷瞥視中,臉色平靜地扶著蕭皇後回坤寧宮,由他親自侍疾。
但畢竟羽成熙已經是已成年的皇子,不能再坤寧宮久待。他留了一個時辰便離去。隻是到了這個時辰,原定的其他皇弟來拜見羽成熙這個好不容易回來的大皇兄這一事,隻能推到明天再進行。
羽成熙回到麟趾宮,關上門後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
元寶低呼一聲,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坐下來撩起衣袖一看,包紮傷口的布條已經全部染上血色,而坤寧宮那些人包括蕭皇後居然無一發現羽成熙的異狀。饒是以羽成熙的淡定,這回來一路上的顛簸勞頓、危機重重,加上受傷失血,又經蕭皇後這一番折騰,身子都覺得吃不消。
元寶極為心疼:“殿下,奴才馬上去傳太醫。”
羽成熙擺擺手:“去找明親王安排,不要張聲。”
元寶一點即透。從坤寧宮回來便召太醫,這不是打蕭皇後的臉嗎?不過羽成熙一回宮便召太醫的事並沒有刻意隱瞞呀!怎地蕭皇後好像不知道似的?
還以為這皇後娘娘有多疼愛主子!元寶心裏為羽成熙抱不平。但蕭皇後畢竟是羽成熙的親生母親,他也不敢把這抱怨說出口,隻能灰溜溜地按羽成熙的吩咐去找明親王。
不過還沒有出宮門,便見一穿著便袍老者背著藥箱,在侍衛的護送下匆匆走過來。看這架勢,是要來麟趾宮為大皇子羽成熙診治的,並且是悄悄的來,沒有驚動其他人。
元寶一愣,心裏突然有了一點安慰。
清華宮內,綠怡跪在火光通明的殿裏,聽著羽成蘅一字一頓地教導新來的宮女紫雲,心裏一陣酸澀。
大皇子羽成熙回國,他們這些暗部之人是時候該回到他身邊,重新效忠於他。羽成蘅也十分通情達理,已經親自找來另一批人,對這些人逐一進行撤換。
這個紫雲,便是要頂替綠怡之職,成為清華宮的大宮女。她也因此有幸得到明親王羽成蘅的親自教導。
綠怡明知這是個必然的過程,但心裏還是止不住覺得難過。她的嫡親表姐紅綾為了救羽成蘅而死,這些年來她已經把羽成蘅當成自己真正的主子以及弟弟,兩人間有了很好的感情和默契。對羽成蘅的處事手段,綠怡都是極為佩服的。和綠怡有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羽成蘅也從來沒有因為他們是大皇子的人而虧待過他們,一直都非常信任重用他們。暗部能在羽成熙待在梁國多年依然苟延殘喘至今,全賴羽成蘅的扶持。他們都知道能有羽成蘅這樣的主子,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羽成蘅對他們有著恩澤。
但另一方麵,大皇子羽成熙同樣對他們恩重如山。他培養了他們,讓他們有了這些能耐並且賴以為生。他們對羽成熙的忠誠不容置疑。
經曆過這麽兩個同樣出色的主子,無論將來他們最終要站在那一邊與另一位主子敵對,都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
但羽成蘅對儲位很有野心,而羽成熙有著羽國第一皇子的名聲,他的身份地位都注定他不能放棄儲位。兩人相爭之局已經注定,避無可避。
他們這些暗部之人該何去何從,尚是一個未知之數。而無論效忠哪一方,對另一方都等同背叛。如今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說當初羽成熙把暗部借給羽成蘅之舉。
綠怡作為羽成蘅身邊的大宮女,知道按羽成蘅的意思,是要把他們全部歸還給大皇子羽成熙,而且他會在明日再見羽成熙之時,提及這件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跪在這裏是什麽意思。她想求羽成蘅收回成命。但若羽成蘅要求她對他絕對效忠,她又不敢保證。她不敢也不能做出傷害大皇子羽成熙之事,可是她也可以為羽成蘅去死。
羽成蘅看著綠怡跪著的身影,拿書遮了彎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