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孕脈

王府納側一事落定後,恢複安靜,完全沒有辦過喜事的痕跡。

新納的韓側妃除了進王府第二天,攜著小彤和拉得奄奄一息的呂七兒,在兩個嬤嬤的帶領下,去主院外麵請安,此後一直待在棠居,連個聲息都沒有。

便是第一天去請安,下人們聽說韓側妃也沒見著王妃的麵,隻有初夏姑娘出來代為交代,說娘娘病剛好,多半留在屋裏將養,三爺近來忙碌,早出晚歸,一天大半時光都不在家,就免了新人的晨昏定省,今後什麽時候開始請安,再說,請韓側妃安心待在院子就好。

新進府的妻妾,就是靠進進出出請安說話來混個眼熟和人脈,然後才能與府中的上下關係快速打理熟,建立一些威望,一句“免了請安,安心待在院子”,看似體貼和藹,其實從開始就把韓側妃今後的交際圈子都限製了,簡直就是畫地為牢,將那韓側妃堵在了西北院落過活兒。

當下一聽,棠居一道跟過來的幾個下人麵麵相覷,輕微一陣嘩然。

兩個嬤嬤是王府的,也領教過王妃持家的手段,雖有些驚訝,卻也還不至於為新來的主子與王妃作對,默默的垂頭,並沒吱聲。

小彤是韓家的家生子,見王妃分明是冷待的意思,抱不平地哀求:“今兒是第一天,娘娘也得見一見側妃,讓側妃表個心意。”

初夏眼光回望了一下主屋,直接拒了:“娘娘還沒起身,不方便。”

都日上三竿了,怎麽會沒起身。韓湘湘心頭又是不禁一涼:“初夏姑娘,是不是王爺在裏麵?”昨天從棠居走了以後,他還能去哪裏?

呂七兒隻怕惹了雲菀沁,捂著還隱隱作疼的小腹,另一隻手拽了一拽韓湘湘,低聲勸道:“娘娘身子剛好,這幾日安排府上的喜事本就操勞了,側妃若有心意,今後給娘娘請安的機會還多著呢。”

初夏瞥了呂七兒一眼,臉上是孺子可教的神色,語氣頗是滿意:“聰明,難怪被貴嬪看中,還被側妃搶著要啊。”

呂七兒聽著,打個寒顫,韓湘湘卻隻歎了口氣,製止小彤吵著見王妃,對著院子一福,聲音有些虛弱:“妾身謹聽娘娘的意思,今兒就不打擾了。”又吩咐下人:“走,回去吧。”

呂七兒今兒一早回了棠居,便覺得韓湘湘有些不對勁兒,開始隻當是還沒從昨天的打擊中恢複,後來才覺得她有些惶惶的,試探了幾句,卻也沒問出個名堂,此刻見她這模樣,更有些懷疑,卻隻默默與小彤將她攙離了主院。

其實韓湘湘來請安時,雲菀沁並沒騙人,還真沒起身。

破曉前,兩人從先開禁的京城東北門進來。

一路上,夏侯世廷雖然一直把她攬在懷裏,避免馬車起伏的碰撞,可她身上還是疼得慌。

不過,她也沒吃虧,他的後頸、後背上,全是她抓痕。

昨晚一宿,這男人精力旺盛得嚇人,她都懷疑他不僅僅是事前服了固血丸,池子裏也不僅僅隻有溫補的藥。

在他感覺因藥物和溫泉的調節,體內氣血走得順暢,並不像昔日欲望稍漲便氣血難行、有毒發征兆,便徹底放開了手腳。

幾個來回下來,夜還未過一半,他沒把她骨頭架子拆散了。

就算前世有些經驗,卻也抵不住他這麽索取,若不是他一開始的動作很魯莽,她懷疑他絕對是個中老手。

夜將盡頭時,初夏備好了幹爽的帕子和幹淨衣裳,提前放到池子邊上。

她已是全身嬌無力,路都走不動了。他提前起身,先將池邊軟榻鋪了軟褥高枕,旁邊生了軟爐,雖是春意濃濃的季節,又有溫泉蒸汽,卻因是郊外,又是長夜,還是有些涼意,她的病才剛好。

準備好了,他方才把她抱起來歇息。

馬車到王府門口時,天蒙蒙亮,府上下人都還沒起來,惟晴雪和珍珠兩人在門口迎著,夏侯世廷將她抱下車子,抱回了主院內廂房,換了件袍子,直接去宮裏上朝了。

她真的很想問他哪裏來的這種精力,到底知不知道累,不過真沒力氣說話了。

初夏三人打了水,替她清洗了身子,中途,她連三人偷偷的笑話都懶得阻止了,交代了一番,就直接一頭栽在床上睡著了。

韓湘湘來的時候,她不知道正跟周公下第幾盤棋!

不過,那日回去後,韓湘湘便一直待在棠居,再沒出來。供側室居住的西北院落,原先死寂,如今還是一片死寂。

若不是知道,根本沒察覺府上多了個側妃。

隻是初夏還是吩咐了晴雪一聲,叫她盯著棠居那邊,尤其燕王來王府的時候,晴雪回來匯報時,隻說燕王再沒像那夜一樣大膽進側妃院子了,隻有幾次走的時候,朝西北院落這邊張望,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竟還有兩次在府上碰見呂七兒,還停下來問了幾句話,隻是離得遠,晴雪也聽不見說了什麽。

燕王素來沒將那呂七兒放眼裏,跟她能有什麽話?十之八九是問韓氏的事。初夏叫晴雪沒事兒盯著就行了,不要聲張。

刑部監獄那邊提前下了函,因紅胭在鄴京沒親人,通知直接送到了香盈袖。

這日午後,初夏從香盈袖回來時,說了這件事。

就算不用提醒,紅胭行刑的日子,雲菀沁也是日日數著,並沒一天忘記,先前日子距離遠,如今卻是迫在眉睫了。

初夏說完,歎口氣:“三爺之前說紅胭姑娘興許有救,可到現在也沒個信兒……難道真是沒希望了?”

他之前那話她又怎麽不記得,這段日子心安,大半也是因為信他不會隨便亂說,可到現在還沒個音訊,如今連行刑的通知函都來了,她怎麽還坐得住。

她沉思不語,手心卻滲出汗,若到最後真不行,也隻得用些迫不得已的法子了……正想著,晴雪進來稟:“娘娘,三爺回來了,來了主院這邊。”

難得回來得早,韓氏進府後沒兩天,赫連允已臨近京城,目前已經到了京城幾十裏開外的一個小縣驛館住著,他這幾天忙得沒怎麽回來,雲菀沁整理了一下心情,仰起頭吩咐:“這個時辰還沒吃飯吧?將午膳端到外麵的小廳,先叫三爺用。”

等雲菀沁出去小廳,八仙桌上已上了幾樣菜和湯。

夏侯世廷換下了朝上衣冠,俊顏略帶倦意,眸下還掛著淺淺的青影,見她來了,唇際浮出笑意,示意她坐下。

雲菀沁已吃過,坐下來看著他用膳,時不時用公筷為他夾菜,一邊隨口問道:“北邊儲君來鄴京的事,安排得怎麽樣了。”

“三天後抵埠,屆時本王與燕王一並去城門郊迎,赫連允先進宮麵聖,致兩國修好之詞,估計得住下個幾日。”

麵聖?雲菀沁想起皇帝的病,為了不起風波,幾乎誰都不見,如今赫連允來了,卻不能再避而不見了,也總不可能隔著一道簾子見,為了不讓北人起疑心,隻怕還得振作精神。

想著,她不禁道:“皇上病還沒好,這會兒能見客麽?聽聞……前些日子從泰州回來,又沉了幾分,說是連床難下吧。”

他望她一眼,略一頷首:“嗯,所以父皇這幾天正在擇些會醫術的宮女,作為近侍醫女,召進養心殿,貼身侍疾。”

雲菀沁明白了他的意思,皇帝的這個病,果真是越來越嚴重了,怕是光靠妙兒和姚福壽近身照料都頂不住。

如今,皇上隻怕是要趕在赫連允來之前好好調養一陣子,若病發作,也有懂得醫術的人照應,不管怎樣,這幾天得要撐著,不過太醫院的太醫到底是外臣,不是天子身邊的人,進進出出,不住在宮裏,人多嘴雜,總怕走漏風聲,選些宮內懂醫術的人作為近身侍從,入駐養心殿內照顧,倒是更牢靠一些。

許是因公務太重,夏侯世廷胃口也不是很好,扒了幾筷子就淨手漱口,叫晴雪和珍珠收了。

雲菀沁站起身:“這就不吃了?還沒吃多少呢……”話沒說完,男子已跨過來,手臂一伸,圈了她腰身,橫抱在手裏,朝內室走去。

晴雪和珍珠捧著碗碟還沒來得及出去,這一看,大紅了臉,噔噔疾步出去,又拉上簾子,正碰上初夏進來,見她們急匆匆,奇怪:“怎麽了?不正吃飯麽?”

“是,正吃呢……”晴雪紅著臉,一語雙關,初夏會意,三人掩嘴笑著,趕緊出去了。

內室,他袍角翻飛起風,幾步將她抱進帳內,俊臉再沒剛才用膳時的嚴肅正經,高挺鼻梁上全是急不可耐的漲紅,一天沒回,一想她就有點兒受不了,此刻低喘:“寶貝,本王受不了。”

一天就受不了?這是什麽動物。

那天開了葷後,這男人就成了不能饜足的猛獸,雲菀沁本想著,那晚在溫泉興許隻是個偶然現象,不對,天下所有男人都能色欲熏心,他絕對不會。

第二天才知道自己錯了,長年清粥,一旦吃過肉,怎麽可能再成食草動物。由奢入簡,難!

若不是因為中的毒需要禁欲,隻怕更如狼似虎,如今既有了應對的藥,他更是像出了籠的餓虎。

那日敦倫順利,便說明浸入溫泉的溫補藥材合適,堪與固血丸的涼性平衡,又不會影響克製毒性的藥效。事後,應大夫將那些溫補藥材凝煉成丸,配於固血丸中,隻每次敦倫前服用即可。服食了重新提煉的固血丸三五天後,他隻覺每次欲熾時,體內氣血清暢了許多,以前每次情緒波動時,都會骨癢難捱,更不提男女之事,現在就算沒提前服用,光用氣功,也能壓製個一二。

按應大夫的說法,如此再服三兩個療程,也不用次次都服固血丸方能行房。

雲菀沁哭笑不得,若前兩日倒也罷了,今天一點心情都沒有,也不得不易察覺地推開他。

他見她嘟嘴不喜的樣子,壓下強要的心思,濃眉卻一皺,像個委屈的小孩:“怎麽了?”

“刑部的行刑通知都下來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著急。夏侯世廷頰上欲熱消褪,坐起身,理了一理衣領與腰帶,好像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隻淡道:“你打算如何?”

雲菀沁也不瞞他:“大不了找死囚頂,我連人都叫初夏找好了,不行的話,頭兩天便安排。”

找死囚在臨刑前移花接木,倒也並不稀奇。

夏侯世廷聞言,無聲笑了笑。

“三爺這時候還笑得出來?”她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一雙盈亮杏子眼兒盯得他又有些心猿意馬,自嘲自己簡直是瘋魔了,卻依舊笑道:“頂刑的事,做得幹淨,也不無不可,隻是你在公堂上還喊著大公無私,一切按照律法來,現在又知法犯法,便是騙得過別人,自己心裏會安樂麽?”

“我連紅胭都保不住,還做什麽聖人?”她語氣發急。

他見她眸子晶光一閃,心裏一扯,也再不逗弄她了,替她拉好了皺了的衣裳,朗聲:“遙安!”

腳步驟近,施遙安進來,在簾子外應聲:“三爺。”

“應先生從刑部女囚室回來了嗎?”

應大夫去刑部監獄了?去女囚室……?是去紅胭那裏?

雲菀沁一怔,卻聽施遙安回應:“早半個時辰已回了,就等著三爺回府稟一聲,這會兒正在院子外麵候著,要不要將應先生請過來?”

“去吧。”

腳步離開,雲菀沁詫異地望著他。

他凝視著她,道:“叫死囚抵刑,紅胭雖然保住一條命,但從此再也見不得人,活得如同鼠蟻,非但香盈袖回不了,你隻怕也再很難見她了,豈不得不償失?”

正這時,應大夫已進來了,在外麵拱手:“三爺。”

夏侯世廷望雲菀沁一眼,朝著簾幕淡淡示意:“說吧。”

“上午我去囚室為紅胭姑娘把了脈,紅胭姑娘已有孕脈。”

------題外話------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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