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回頭一看,卻見身後的人群皆散開了一道間隙,在那盡頭,正徐徐走來一道青紗倩影,玉臉之是卻是拂著一麵薄紗,隻餘下一對宛若秋水般的眼眸,烏黑的長發隨意得披散在身後,隨風張揚得飛舞。她輕移蓮步,踏波而行,眾學子好像是為其恭迎一般。她煙行媚視,每朝前一步,便響起一陣倒吸之聲。她袖袍舞動,仿若落入塵世間的仙子,卻清雅之中又包涵嫵媚。
看著那宛若淩波仙子般的女子,西門慶一怔,問道:“你怎麽來了?”
麵紗之下一陣輕動,那對明媚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又是一陣纏綿的聲音。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正在西門慶身旁的方胖子早已經震驚了,他自然是認出了來人是誰!!!不正是柳煙煙嗎?!!
柳煙煙徐徐走來,在西門慶身旁站定,旋即伸出一截玉臂,旁若無人的將之輕環在西門慶的胳膊上。對著沈芳芳及沈風輕笑道:“公子不便接,那我便替他接下了,如何?”
直到此時,眾人方才回過神來,如此玉人兒,即便是蒙著麵紗也足以勾魂攝魄。但此刻卻是如此親昵的站在西門慶身旁。一道道或嫉妒,或羨豔的灼熱目光紛紛投向西門慶,惹得西門慶好不尷尬。
沈芳芳同樣也是一陣愣神,從小到大,她自認才貌雙全,雖算不上傾城之姿,但也少有人比及,但此刻便是有一如此玉人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雖蒙麵紗,但卻足以讓人為之驚歎,猶抱琵琶半遮麵,讓人抑不住得想知道那麵紗之下究竟又是怎樣的一副麵容?而最最主要的是如此女子卻是輕摟著她身平最討厭之人。這一瞬間所產生的情緒卻是言語難以表達,或是嫉妒?或是羨慕?或是氣憤?
隻過了許久,沈芳芳方才回過神來,一瞬間那複雜的情緒竟然讓她也不知該用如何語氣來說話,隻嘶啞道:“西門慶…你難道要靠一個…女人嗎?”
西門慶一窒,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隻是柳煙煙卻是絕頂聰明的女子,自是代西門慶回答了。
“慶郎乃我夫君…做妾得自然要為郎君分憂…”
隻這一句便是全場瞬間寂靜!便是那西門慶自身也是恍恍惚惚間不知所以然,隻覺心神蕩漾,猶如那白日幽魂般飄飄然。慶…郎?這天下間又有多少女子敢在如此眾人之下自稱為妾?又有多少女子敢將這一句話說得如此旁若無人?!說得毫無羞色?這畢竟還是那封建社會啊…是啦…她非是人…她是那敢愛敢恨的狐妖…!
沈芳芳一窒,她實在想不出這西門慶究竟有什麽好的?!論相貌,他不過是中等偏上。論才學,雖略有幾分墨水,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浪子。論家世?看他一身衣著,雖非窮苦人家,但也絕非達官顯貴。如此之人,便是在京城之中隻能算平庸!
但沈芳芳卻是不知,西門慶身上有的卻是當世之人窮及一生都未必能得到的東西!那是來自未來世界的思想,那種與傳統封建思想大不相同的一種觀念!
沈芳芳在一窒之後,長吐了一口氣,冷冷得看了西門慶一眼。隨即點頭道:“那便依你又如何?”說著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兄長沈風,卻見他雖一副自得的姿態,但眼神之中卻有灼熱的光芒在閃動,光芒所及之處正是那柳煙煙。
沈芳芳心中不由得一陣氣惱,跺了跺腳,推了推沈風。沈風一怔,旋即收回了那灼熱的光芒,恢複了些許平靜。當即沈風走上前去,臉上堆滿了笑容,向著柳煙煙作了一輯。問道:“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柳煙煙一笑,眉目之中光彩流轉,輕笑道:“你便稱我西門夫人又何妨?”
沈風一窒,麵露尷尬之色,這柳煙煙如此說卻是擺明告訴沈風她已是有夫之人,不用再打什麽歪主意,做這般姿態。
沈風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旋即朗聲道:“時已至夏,這為小姐我們不若以夏為詩如何?”
柳煙煙略一點頭,輕語道:“也好…”眼神之中自有股信心滿滿。論才學,柳煙煙也是一頗有名氣的才女。
當即兩人從旁人手中接過紙筆,又擺了書桌,西門慶則在一邊幫著柳煙煙研墨。
作詩非是一蹴而就之事,須要在心中反複推敲。哪像西門慶一般是靠翻閱的。
過了許久,柳煙煙忽得一笑,玉指輕提,便持筆在白紙之上刷刷刷的寫了起來,眨眼之間,便是一個秀麗的文字從白紙之上跳了出來。
眾人紛紛上前圍觀,逐字輕聲道:“綠樹…濃…蔭…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見柳煙煙已然是一詩完畢,眾人皆紛紛稱讚。而沈風在皺了一下眉頭之後方才開始動筆。隻是正在這時,一聲中氣十足的厲喝之聲,猛然從後方傳來!“胡鬧!簡直太胡鬧了!!!”
眾人一愣,皆是轉頭看去,卻見正是學府總監大人一臉怒色的匆匆而來!身旁跟著一名老仆。
見到是學府總監大人,眾學子紛紛散了開去,紛紛為之讓開了道。而那沈風與沈芳芳的臉色卻是瞬間差到了極點。
隻見沈總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然後衝著眾學子喝道:“都放學了還呆在這幹嘛?趕緊都給回去!!”隨後又看著沈芳芳與沈風兩人,在兩人身前來會踱步,眼神之中盡是憤怒!
眾人聞言,也知今日之事怕是多半要不了了之了。當即皆感心中無趣的很,紛紛搖頭,便做鳥獸散了。
西門慶一笑,然後對柳煙煙道:“看來這比試也要結束了,我們也走吧?”
柳煙煙欣然一笑,點頭應是。當即西門慶便拉著柳煙煙,正要離去,卻又被那總監沈大人給叫住了。
“這位同學請等一下…”
西門慶一愣,旋即轉過身去,對著沈大人作了一輯。問道:“不知總監大人有何事?”
沈總監長吐了一口氣,瞥了一眼西門慶與柳煙煙,然後拍著西門慶的肩膀道:“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女卻是被我給寵壞了!事情的經過我也聽彥昌那孩子講過了!唉…還望你莫也往心裏去!”
西門慶一聽,立馬便笑著點了點頭,他本來也無心再與那沈芳芳再多生事端。
“哼!我就知道是謝彥昌那多事的家夥!”沈芳芳突然冷哼道。
“你!人家彥昌也是為你好!你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整得整個學府之中風言風語的!還不過去給人家道歉!”沈總監指著沈芳芳喝罵道,然後又偏頭指著沈風,喘了口氣,罵道:“你也老大不小,怎麽盡跟著你妹妹在這胡鬧?!”沈風頭一低,卻是不複剛才那副悠然姿態。
“哼!我怎麽胡鬧了?!我不會道歉的!”沈芳芳揚起下巴,目光迥炯,然後轉頭看向西門慶,恨恨的道:“要我給你道歉?做夢!”
“你…!”沈總監一窒,手指著沈芳芳,不住得顫抖,卻是被氣得不清。“你事到如今還是不知錯是不?”
“我有什麽錯?”沈芳芳一副不屈的模樣!
“好!好!好!”沈總監氣得直點頭,卻是猛然間揚起手來,隻聽“啪”得一聲,隻見在沈芳芳白皙的臉龐上清晰得有五個手指印。
一瞬間全場都震驚了,沈芳芳一臉不信得看著沈總監,眼眸之中隱有淚花在閃動,就連身旁的沈風都是一臉得不可置信,驚得目瞪口呆。
“你…你打我?!”沈芳芳捂著臉哽咽道。“你打我?從小到大你都沒打過我!!今天你為了個外人竟然打我?!”說著說著淚水便從眼眶之中瘋湧而下。
“我…”沈總監看了看自己的手,怔了一下。然後又看著正在淚如雨下的女兒。剛才卻是他情急而為,從小到大對這個女兒他卻是如同掌上明珠般捧著,往日裏就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
“你…!”沈芳芳指著自己的父親,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淚水不住得忘下掉。“你怎麽對得起我死去的母親?!”沈芳芳淒厲得吼道。
正在不遠處的西門慶一怔,忙走上前去。忙對著沈總監道:“我看道歉也不必了,這件事我也有錯…不如我看…”
“滾…”
西門慶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沈芳芳給喝斷了。沈芳芳指著西門慶恨恨得吼道:“誰要你可憐?你給我記著,這事沒完!”說完沈芳芳便瘋一般的跑了出去。
眾人皆一怔,待回過神來忙想去追,但人早已跑得不見蹤影了。沈總監氣得在原地直跺腳,然後指著沈風喝罵道:“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追你妹妹!”
沈風聞言也顧不得什麽才子風範,也是一頓猛跑。
沈總監站在原地唉聲歎氣的,然後對著身旁的老仆道:“你回府中再找幾個家丁也一起去找!這孩子是一點都不讓我省心!”
聞言,那老仆便退下了。西門慶見事已發展至此,與自己有推不開得責任,便向沈總監行了一禮,道:“總監!不若我也去尋沈小姐吧!畢竟事情乃是因我而起!”
沈總監搖了搖道:“你就不用去,明天還要上學!唉…真是被我寵壞了!真是氣死我了!”
聞言,西門慶吐了口氣,這畢竟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還真不好插手,而且若是真要自己去尋沈芳芳怕那刁難小姐還會越跑越遠。當即西門慶向沈總監告了辭,便同柳煙煙向著住處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