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臥談風雲

大概每個高中生都有過這樣的經曆:單調的…一線的日子讓你的高中生活看不到亮色,枯燥的作業習題煩的你成日裏喘不過氣來。日子過得一日比一日沉悶,壓力也一日比一日更深重,許多人麵對這樣的情況以後就開始變得灰心喪氣,漸漸的,有人開始完全放棄努力,也有人轉而將注意力投注到戀愛大業中期望從戀人那裏汲取溫暖,當然也有人繼續努力在這見不到光亮的隧道裏繼續前行期望能夠衝破黑暗,最後為自己掙得一個光明的前途。

而在這樣一個讓人不得不把下巴上揚四十五度,望著天空明媚的憂傷著的日子裏,最讓高中生們感到放鬆而自在的時刻就是跟同學們三五一夥兒的湊在一處,沒心沒肺的玩鬧了。其中頻率最高,讓他們(她們)最忘形的,無疑是熄了燈以後的美其名曰是“臥談會”的所謂連床夜話了。至少眼下在未長生的宿舍裏,這群生平第一次過集體生活的妞兒們都從自己的床上起了來,聚攏到未長生跟她對床的上鋪,開始小小聲的又說又笑起來。

“喏,這裏有幾張紙條,分別寫著時間、地點、人物、事件及結果。我們先每人抽一張,抽中什麽就在心裏想個對應的東西來。比如說抽到時間的那個就可以說個具體的時間,抽到地點的那個人就隨便編個地點來說,然後把整句話連在一起看是個什麽東西我們分成兩組好了,哪一組湊起來的句子最搞笑,我們就算哪一組贏好不好?”未長生想起前世曾經玩兒過的遊戲,很興奮的就開始提議起來。她手裏的小手電筒也明顯派上了用場,正好用來照明,也算是為她們晚上的胡鬧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這個好玩兒嗎?”楊俊雅側過頭,有些兒疑惑,“我怎麽就覺得很沒意思呢?幾個詞兒連在一起有什麽意思啊?我覺得還不如講故事好玩兒呢最好呀,是講些嚇人的鬼故事,甭提多刺激了,你們說是不是?”楊俊雅說著扭過頭想爭取旁邊兒人的支持,無奈周圍黑漆漆一片,就算她內功再精湛,可以於黑夜視物,怎奈其他人都是傻蛋,接收不到她的眼神示意,算是有點兒徒勞無功了。

還好,有人跟她想法一樣,就算沒有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也跟著表示疑惑:“就是啊隻是把時間、地點跟人物事件什麽的連在一塊兒,怎麽想都想不出會有什麽意思啊”曹芳菲略微停頓了下,也跟著開始反對,“我倒是覺得初中那會兒老是玩兒的擊鼓傳花挺不錯的,傳到誰那裏,誰就停下來,唱個歌兒也好,講個笑話兒也好,多熱鬧啊你們說是不是?”曹芳菲說著自己先點了點頭,“反正我覺得是這樣兒的”

“是啊,是挺熱鬧的恐怕能熱鬧的把一層住著的人都給驚動起來,然後宿管老師順著聲音過來查寢,咱們集體完蛋”劉敏傑沉著臉,說話的聲音倒是不疾不徐的,但是這話甫一出口,眾人就都齊齊愣住,不說話了。

“哎呀,這麽嚴肅幹嘛?我們住在五樓呀五樓再說這一會兒早就已經巡視過一遍兒了,哪裏還會有宿管老師再過來查寢?看表都快十點了,老師們估計早回家看電視去了。怎麽會有閑心再爬上五樓來看我們有沒有說話呢?我看呀,你是做寢室長做的了這麽草木皆兵的,純屬庸人自擾”石文萃大力的擺了擺手表示不認同,“要不然,我們先玩兒未長生說的那個遊戲好了,那個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動靜的吧?咱們先把那個玩兒過了,再換其他遊戲好了反正夜這麽長,大家又一時都睡不著,就這麽消磨時光也好啊”

這話說的在理,雖然楊俊雅跟曹芳菲仍然對未長生提出玩兒的這個遊戲有些興致缺缺,但是也都點點頭,表示讚同這樣做了。於是隨便分了下組,未長生跟蘇果、石文萃、楊俊雅一組,剩下的是另一組。雙方派代表以“剪刀、石頭、布”猜輸贏,未長生這組取得了優勝。於是由她們先寫,然後由自己這一組的代表把這些話連成一塊兒讀,由另一組的代表記錄這話說出來以後有幾個人笑了,笑的人多的那一組取勝。

未長生前世是玩兒過這個遊戲的,自然知道這遊戲好玩兒的訣竅跟笑點,完全就在組成句子的那種極端不合理的邏輯裏。那些時間也好、地點也好、人物也好、事件跟結果也好,往往是越異想天開的笑果越明顯。因此,她把自己那一組的人攏到了一塊兒,剛想憑借過來人的經驗好好囑咐一番,就被曹芳菲一把拽過來了:“幹什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居然在本大人眼皮子低下搞作弊啊?本大人的狗頭鍘可是多年沒啟封了,誰想過來先試法啊?”曹芳菲說著把右手伸到臉前吹了一口氣,一副電視裏常見的那種高手模樣。

這話一說出口,不光是未長生她們一組的,就連她自己那一方的也樂不可支笑了個東倒西歪:“什麽青天白日?什麽朗朗乾坤?你這會兒是演山賊還是演包青天啊?怎麽你這右手就是狗頭鍘了嗎?哎喲,不行,笑死我了”蘇果揉著肚子,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是嘛這外頭連月亮都看不見,怎麽就變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來?分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月黑風高殺人夜啊”鄭豫也笑得咯咯兒的,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弄得床都是晃的。

其他人本來沒想笑,聽了她倆這話反而忍不住開始笑起來了,這樣一直持續了大約又兩三分鍾,才算正式開始玩兒遊戲。

未長生抽的簽兒上寫的是地點,算是沒什麽挑戰性的東西,她想了想,隻隨便寫了個“教官的衣服上”就算完事兒了,又把手電筒遞給坐在她右邊抽到“時間”的楊俊雅在標示著時間的那個紙條兒上寫字。這樣一傳一的,折騰了大概三分鍾才算全搞定,眾人又把那紙條兒遞過來給未長生念。未長生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爆笑開來,半天緩不過神兒來。旁邊的人見她一直笑個不停,越發的好奇了,一個個又是推搡又是拉拽的督促著她趕快往下念,未長生這才忍住了笑兒,把那幾張紙條拚在一起,哆嗦著念道:“班主任在星期二下午…半在教官的衣服上洗澡,結果被狗踢了”剛念完,又扶著肚子咯咯兒的樂開了。

這話剛一出口,沒有任何異議,在場的人全都轟然笑了個不行。

“哎喲,太逗了怎麽能這麽好笑呢我實在是受不了了班主任在教官的衣服上洗澡,還被狗給踢了哎喲,不行了,誰給我揉揉肚子?笑的我肚子痛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麽呼吸了”鄭豫笑著笑著,直接歪倒了床上,也不管是不是壓著旁邊坐著的人的腳了,就這麽嘻嘻哈哈的捶著床,張牙舞爪的不起來了。

這一邊,向來表現很穩重很鎮定的劉敏傑也撐不住了,把腦袋歪在坐在她旁邊兒的曹芳菲肩膀上,笑的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可不是嘛我想著那情景就想笑班主任那麽個龐然大物要洗澡也沒啥,可是為什麽選在教官的衣服上洗,這是在玩兒什麽?在衣服上也能洗澡嗎?是用空氣洗吧?也就是說,在裸奔?還被狗給踢了哎喲喂呀,逗不死個人兒啊”劉敏傑說著又把腦袋伏到曹芳菲肩上,笑得直不起頭。而旁邊兒被她靠著的曹芳菲也好不到哪兒去,索性舉起她的狗頭鍘右手對著牆壁“咚咚咚”的敲起來了。身邊的其他人也一樣,一個個兒笑的東倒西歪的,好長時間都回不過神來。

“哈哈,我說的怎麽樣?這個遊戲還是很有笑果的吧?看你們這一個個兒笑的,可是跟剛才反對玩兒這個遊戲時,差了十萬八千裏啊”未長生見眾人都笑的投入,立刻想起了剛才楊俊雅跟曹芳菲的反對,立刻很神氣的叉著腰開始反攻起來。

“是是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這遊戲最好玩兒了,行吧?這下可該換我們組玩兒了啊你們趕快把紙條兒拿過來,我們也要玩兒”曹芳菲拉長聲音,回複過她以後,馬上就把那紙條兒拿過來,揉成一團,讓己方人挑,一等人挑好,就開始催促著大家趕快寫。大約兩分鍾過後,立刻忙忙的把那紙條收集好了,自己先聚攏到一塊兒看。然後就跟剛才未長生的反應一樣,爆笑著把那紙條捏在一處兒,正準備念,突然宿舍門響了兩下。一個略微帶些沙啞的聲音隔了窗傳過來。

“五二六宿舍的,把門開一下我可是在你們宿舍門外站了好半天了,這都什麽時間了還不睡?把門兒打開,給我看看你們宿舍住的都是誰扣完分以後直接交給你們班主任,看他打算怎麽處理你們”

這一聲之下,曹芳菲手裏的紙條倏地就飄落在地了。宿舍內眾人麵麵相覷,瞬間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