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相醉一笑泯恩仇

曹芳菲懷了試探的心想看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石文萃的陰謀,還是未長生的騙局。一邊兒站著的劉敏傑顯然也存了這心,因此也幫著腔看未長生怎麽應對。她倆這一番舉止的目的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不單未長生心裏明鏡似的,連石文萃也看明白了兩個人那明顯想要試探的意圖了。倒是一旁站著的楊俊雅跟蘇果、鄭豫沒有看出來,仍然樂嗬嗬兒的看幾個人胡鬧。

未長生歎了一口氣,考試成績怎麽樣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就算她現在笑笑過去了,等正式開學那天作為新生代表在台上致辭的時候,她們還是會知道的。至於把那手表戴手上試試她是否過敏嘛,原諒她吧,即使她心胸再大,也無法做到犧牲自我去成全一個要陷害她的人的名譽,未長生於是笑一笑,推過了曹芳菲的手,表示謝絕當實驗品。

這麽一來,劉敏傑跟曹芳菲越發篤定剛才她說的那些不過是編來替石文萃掩飾的謊話了。雖然很疑惑她為什麽之前還在宿舍裏對石文萃一副窮追不舍,趕盡殺絕樣兒的,怎麽才過了不到三十分鍾,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了呢?但是既然她作為當事人都不追究了,兩人自然更沒立場去打抱不平什麽的了。更何況,她們在這宿舍裏一住就是三年的,有些事兒實在是不好做的太絕,各自心裏有數就是了。因此,兩人也不多說,笑了笑,按著未長生先前編的那樣兒吵著讓石文萃去請她們去校外的小餐館兒裏請客。石文萃見眾人神色都恢複了常態,總算是沒把她逼得太絕,因此也就答應了。於是,糾纏了老半天的宿舍裏總算是靜了下來,宿舍的幾個姑娘們互相望了望,開始一塊兒下樓,往校外的小吃店走去。隻是在下樓轉彎的瞬間,石文萃走在未長生邊兒上,嘴巴囁嚅了下,含混的說了聲“謝謝”,然後擦過她的肩膀,走到前麵領路去了。

未長生沒有說話,隻是凝著她的背影默默的往前走。過了好長時間,才不覺歎了口氣。想不到她一個堂堂重生回來的小白領,在麵對這種小孩子之間的鬥氣的時候,居然要依靠賀之衍那麽個小孩子幫忙,才曉得怎麽做。到底是她太笨了,還是賀之衍太精了?未長生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思考這種沒意義的問題,開始一門心思的跟在宿舍人後麵,往前麵走去。

市一中畢竟是市一中,相比於平原一中那個彈丸之地,這裏簡直遼闊的讓未長生想買匹馬騎著在校園裏橫衝直撞。學校為了保證學生食堂能夠在全校範圍內形成壟斷,將宿舍樓規劃得距離校外老遠,至少未長生她們這一路也走了快十分鍾了,才算是看見校門在前方大約五百米處若隱若現了。倒不是她們故意為難石文萃,挑了這麽遠的地方來宰她。實在是學校食堂采取刷卡製度,過了七點,你就算是有錢都沒處買飯來吃的。因此,雖然遠,她們還是得千裏迢迢的跑到校外去找地方吃飯去。

古人常說:一笑泯恩仇,一醉萬事休這回她們宿舍幾個人一塊兒出來吃飯隱隱約約的也有個這麽意思。坐下之後,把菜一點,再有些豪邁的讓老板上了幾瓶啤酒,才開始還有些尷尬的氣氛慢慢就變得熱絡起來。連原先很有點羞窘的石文萃也慢慢放開了胸懷,開始敞開心扉的跟她們聊了起來。

“就像未長生最開始在宿舍裏說的那樣,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此生的擦肩而過,咱們分在一個宿舍實在不容易。我這個人雖然愛記仇,平時小毛病挺多的,說話也直來直去的,經常得罪人,但是總的來說,不是個很壞心的人。脾氣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要是有什麽得罪大家的地方,請你們原諒同時及時的跟我指出來,我保證一定改正”石文萃坐在位置上沉吟了好一會兒,鼓起勇氣把從下樓往這邊走的時候就在心裏醞釀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她這話當然是針對剛才的事情,話裏帶話的為剛才的事兒跟眾人表明態度的,雖然楊俊雅等人不明所以,但也跟著曹芳菲她們擺了擺手說“哪裏。”然後也一個個的開始介紹自己的優缺點,跟同寢的人打起預防針來了。隻有未長生仍然一副厚顏無恥的樣子,再三的跟眾人說自己完美無瑕,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缺點。隨後又編了幾個在後世網上看到的小笑話拿來說,果然沒一會兒就逗得眾人前仰後合的笑的喘不過來氣兒了。氣氛一炒熱,越發就難以收拾了。這些女孩子雖然一大半都是本市的,但市裏的初中是不用上早晚自習的。因此真正住校,也不過都是剛剛開始的事情。雖然一中的校風很好,校紀也很嚴,但她們畢竟都是正鬧騰的年紀,這會兒有說有笑,又吃又鬧的,瞬間就把方才的不愉快都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直鬧到小店裏的人都去盡了,石文萃跟蘇果都有些醉醺醺腦袋暈暈的了,這才勾肩搭背的,你扶著我,我攙著你的一塊兒往回走了。

俗話常說,“酒後見真情”。果然不假一從她們吃飯的那家店裏出來,在校園裏走著走著,蘇果就真情流露的開始大聲唱起歌來。什麽“天地悠悠,匆匆過客,潮起又潮落”,什麽“讓我輕輕的告訴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什麽“來呀來個酒呀,不醉不罷休,東邊我的美人兒啊,西邊兒黃河流”,什麽“我穿著大頭皮鞋,走遍了城市和大街”,各種各樣,不一而足鄭豫急得不得了,生怕被老師給發現了,於是慌忙上前去掩她的嘴。無奈蘇果這會兒力氣大的很,鄭豫怎麽努力都攔不住她。於是隻得恨恨的跺了跺腳,隨她去了。好在這會兒是高二、高三的晚自習時間,又是剛開學,老師們都是不怎麽在教室裏呆著的。因此一直到宿舍了,也沒老師過來揪她們,總算是讓鄭豫鬆了一口氣。

回到宿舍略微收拾了下,去衛生間簡單洗一下,再稍微聊了幾句天兒,就打了熄燈鈴,再過了不到十分鍾,她們還沒在床上坐好呢,就聽“哎”的一聲歎息,整棟宿舍樓的電就全被停了。未長生拿出傍晚時分賀之衍給她送來的花露水兒,在周圍噴了幾下,就躺下來不說話了。

隻是也不知道是剛才吃的太多了,還是什麽原因,翻來覆去了好長時間,還是無法入睡。才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隻有自己是這樣兒的,誰知側耳聽了一下,上鋪也好,對床也好,似乎也有這樣不停翻身兒的聲音傳過來。未長生笑了笑,還沒開口,楊俊雅那刻意壓低的聲音就傳到耳底了:“呀,你們都睡著了嗎?”

未長生聽見宿舍內唧唧咯咯的有人竊笑了幾聲,然後曹芳菲“嗯“了一聲,說:“可不是嘛,我們都睡著了,所以你也快點兒睡吧。不然明天軍訓時候,你就慘了”

這話剛一出口,全宿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爆笑出來:“哎喲喂,你睡著了,那這會兒是在幹什麽?說夢話嗎?”

曹芳菲這會兒在覺得不對,也不由得“格格兒”的笑了,一直過了兩分鍾,她才努力把笑聲給止了住,然後一翻身,趴在枕頭上,很困擾的抬起頭:“也不知怎的,我這會兒怎麽也睡不著。我聽見你們也子來來回回的翻身兒,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啊?”

因為這會兒她是正兒八經問的,宿舍內的其他人就不由得停住了笑聲,開始認真的回她:“可不是嘛大概是剛剛喝啤酒喝的了吧,這會兒就想說話,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奇怪啊,我記得看電視上,都是喝醉了很快就睡著的,怎麽咱們這麽不一樣?”鄭豫也翻過身兒趴伏在床上,一臉困惑的回答。

見她們都是這樣兒,未長生陡然就把記憶帶回到了大學時候,於是很興奮的從床上坐起來,張牙舞爪的揮起胳膊來:“既然大家都睡不著,我們不如來連床夜話吧電視裏那些專家領導們總是沒事兒就開什麽‘座談會’,咱們也洋氣一把,開個‘臥談會’來樂樂兒吧“

這話一說,眾人的興趣都給提起來了,這個說句“怎麽開?”那個說句“開什麽?”唧唧喳喳的,一時樂個沒完。未長生見眾人都有興趣,於是一連說了好幾個遊戲出來,看大家想要玩兒哪個。

人是群居的動物,即使再不苟言笑,心裏也還是對一堆人聚在一塊兒說說笑笑的場景很是向往的。更何況,她們還是第一次進行這種合宿生活,又處在這樣一個正是愛說愛鬧的年紀裏於是跟同齡人聚在一起吵吵鬧鬧的,簡直成了她們貧瘠的校園生活裏一個難得的亮色。等到物換星移,過了很多年之後,這段跟同寢的姐妹們瘋狂忘我的日子,會璀璨成記憶裏散發出耀眼光芒的寶石,遲遲不會褪色。隻不過在事情發生的現在,不,是再遲一會兒,她們會遇見一場簡直可以被稱作是噩夢的一個經曆,並且將有很長一段時間再也不敢這樣放肆了而已。欲知後事,晚上等更。

昨晚U盤忘記拿了,於是今天三更。晚上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