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麽?”蕭強用毛巾在臉上抹了一把,沒發現有髒東西,可文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醒來已經是第三天了,文容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帶著煲好的雞湯、豬蹄,來醫院看他,然後就在病房裏陪他一整天,班也不上,說是請了假,專門來陪他。
文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強,你和林怡,是在談戀愛?”
林怡要上學,自然不能白天來,可她一到放學,就急匆匆地趕到醫院,把老師白天講的給蕭強複述一遍,還拿出試卷,一邊做一邊向蕭強請教。
現在蕭強可是大名人,全年不去學校,考試六門滿分,一門鴨蛋,如此極端的成績,在十五中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風雲人物。
蕭強把以前的知識融匯貫通以後,高中的題目那是隨手拈來,一揮而就。
現在,變成了林怡向他請教學習了。
要說戀愛中的女人的確不一樣,常常是蕭強在本子上,一步步將接著推導的過程,而林怡卻愣愣地瞧著他的臉,時不時就紅暈上臉,害得蕭強不得不浪費口水,重講一遍。
林怡看蕭強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以前是崇拜多過喜歡,可現在看著蕭強的時候,眼睛裏總是水汪汪的,少了一絲清純,卻多了一絲嫵媚,一絲依戀。
看起來風情萬種。
蕭強還知道一件林怡的小秘密,但他並沒對對林怡說,隨著精神力的加強,在身體恢複的同時,他直接受大腦控製的眼、耳、鼻,這幾個感覺器官,也變得靈敏了許多。
所以,當林怡踏進醫院大門小盆水廣場的時候,他總是能馬上發現她,奇怪的是林怡每次都沒有直接來病房,而是先到洗手間,然後,蕭強就發現,她進醫院時,還顯得清水芙蓉般的臉蛋,在進入病房時,卻畫了一層淡妝,而且,胸部也悄悄穿上了一件內衣。
女以悅己者為榮!
蕭強在受寵若驚地感受著這份榮耀的時候,也深深感到了肩上擔子的沉重,為了不辜負我愛、及愛我的人的一份真情,他決心加快準備工作的節奏。
當老媽問他是否在和林怡談戀愛的時候,蕭強就嘴角含笑,從記憶中翻撿出林怡在洗手間哼著歌上狀、悉悉索索穿內衣的聲音檔案,並自動在大腦中加以演繹,配上畫麵。
“媽,這不是地球人都知道嗎?”
“地球人都知道!”文容有些煩躁的樣子,“地球人是不是都知道,你八歲了還尿床啊!”
“媽,你情緒不好哦!書上說,人到中年,要注意調節心情,這對身體有好處。”蕭強嬉皮笑臉道。
文容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忽然很忸怩地問道:“小強,假如,假如你和林怡結了婚,那你們就是夫妻了,你是跟媳婦兒一起住呢,還是跟媽一起住?”
蕭強正在喝水,噗一下就噴了出去,嗆得他差點沒背過氣去。
“媽,你還沒到更年期呢,怎麽問這種話?好好,我說,你別擰我耳朵,我當然是跟自己的老婆一起住,”蕭強看看文容要發怒的臉,趕緊又道,“也跟爸媽一起住,我們一家四口,不,以後還有了寶貝,一家五口和和睦睦地住在一起。”
“那還差不多!”文容轉怒為喜,放開蕭強的耳朵,又問道,“對了,上次你說林怡春節回鄉下過年,大家都沒有機會出去玩,反正你的病也沒什麽,不如在某個星期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青城山好了,那裏離城近,坐一個多小時車就到了。”
“好!我讚成!等小怡今天來了,我就跟她商量!”老媽能夠這麽快就想通,蕭強喜不自勝,高舉雙手讚成。
“一天時間,也隻能粗略地逛一遍,不可能前山後山都玩到,我們隻好選一條路線了。後山我們去年去過了,路比較好走,就是可看的景點不多。前山聽說有九十九道拐、一線天等,說是很不錯,可惜路太陡了,不安全……”
蕭強摸著下巴,這倒是個問題,前山比後山好玩,可是路險,老媽和小怡都是女人,氣力小,再說上山容易下山難,要是到時候她們都走不動了,自己隻有一個人,攙也攙不過來啊。
他在那思考,老媽說話了:“我其實也想去前山看看,就怕路陡,萬一摔下來,那可怎麽辦?”
老媽發話了,做兒子的當然要全力支持,蕭強立刻說:“那沒問題,到時候我扶著你走就是了,保證不會讓媽摔著。”
文容笑容滿麵,撫著兒子的臉:“傻兒子,怕媽出事,就不怕小怡出事,你一個人怎麽顧得過來兩個人。”
“那……,要不你們手牽著手,然後我在前麵拉著你們走,這樣就安全了。”蕭強想了想,隻有采取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你呀,腦子裏就是缺根弦!這麽一來,一跌下去,不是兩個人都跌下去了,到時候我和小怡各在一邊,抱著樹幹等你救,你怎麽救得過來!再說,你先救哪一個呢?”
蕭強眼睛睜得溜圓,他這才明白,什麽出去玩,原來老媽東拉西扯,是分散他的注意力,關鍵問題是在這裏堵著他呢?
我哭,這不就是那個老媽和老婆掉河裏,先救哪一個的翻版嘛!
蕭強哭笑不得。
這大概就是婆媳之間最大的矛盾吧,當媽的,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了,還沒享受到兒子的孝心,就被一個外來的女人把兒子搶走,所有的享受都被霸占,女人的獨占欲望是很強的,在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會表現出強烈的嫉妒排外情緒。
“小強,問你話呢,發什麽呆,快告訴媽,你先救誰?”文容在他腦袋上戳了一下。
蕭強哼哼哈哈,半天開不了口。
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個邏輯陷阱,你先救誰都不好:先救媽,孝是達到了,但夫妻之情卻拋棄了;先救老婆,呸,你這個見色忘義的忤逆子,得,兩頭不討好!
這種趨勢可不好,林怡還沒過門呢,老媽已經開始居安思危了。
“不用說了,你肯定是先救小怡,可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這麽大,轉過身,你為了個女人,連老娘都不要了……”看蕭強長時間不說話,文容眼圈就有些紅了。
“我先救媽!”在這形勢下,想做牆頭草看來是不行了,蕭強一咬牙,先把這頭安慰下來。
“我的乖兒子,媽總算沒有白痛你一場!”文容化悲為喜,抱著蕭強不放,好像這樣就不會被其他女人搶走了。
“我先救媽,因為我的生命是你給的,沒有爸媽的養育,就沒有我蕭強。”蕭強脫開老媽的懷抱,用異常認真的表情說,在文容滿麵堆歡的同時,他又緩緩說出一番話來,讓文容臉上瞬間失卻了顏色,“可是在救完媽以後,我還會回去救小怡,如果我們能安全獲救,那是上天保佑。但要是小怡因為耽誤救援時間,而有什麽不測,我願意和她共同赴死!”
文容嘴巴張得老大,她沒有想到兒子居然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可是,她又說不出,讓兒子不要這麽做的理由。
蕭強歎了口氣,這問題根本就是難為人,這樣一點都不好玩,兩邊都是親人,兩邊都割舍不下,為什麽一定要分得那麽清楚呢,他拉著文容的手,說道:“媽,以前你不是對小怡挺好的嗎,對她噓寒問暖,就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怎麽今天你就這麽想要跟她分個高下?”
“小兔崽子,以前你跟小怡也沒那麽親密啊!這兩天見到你們,動不動就眉來眼去的,我看著就不舒服!”文容氣鼓鼓地說道。
蕭強恍然大悟,由於他和林怡之間有了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林怡對他也越來越不防備,這樣眼帶桃花的神情,看在老媽眼裏,她吃醋了!
他摟著老媽的肩膀:“媽,你一定很愛我爸吧?”
“呸!”文容啐了一口,老臉一紅,“我和你爸都老夫老妻了,還說什麽情啊愛的,你當我們和你們年輕人一樣,不知羞啊!”
蕭強嘻嘻一笑:“那,你這麽說,我就當你承認很愛我爸了!從爸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也是很愛你的……,我知道爸是個孤兒,可是,如果他不是,你說,他會不會也很愛他的媽媽?”
“應該吧,你爸是個很好的人,跟著他,我很放心。”文容想起蕭建軍嚴肅的麵孔,心中柔情無限,語調也溫柔起來。
“是吧!所以我就說,爸如果能找到他的母親,肯定對她老人家會很好,但他對你,也仍然是一往情深。父母,是生養自己的親人;而妻子,是將會陪伴自己終生的愛侶。兩者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但都是作兒子的,最愛的人,她們沒有高下之分!”蕭強望著老媽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得了得了,別給媽講這些大道理,媽是家庭婦女,聽不懂這些。我呀,隻要你對媽好,不要忘了媽,就心滿意足了!”文容略帶皺紋的眉眼之間,充滿了慈祥與溺愛,撫摸著蕭強的頭,“我們家小強長大了,是個男人了,以後還要成家立業。看看你,現在一米八幾的個子,站起來比你媽都高。可是在媽的眼裏,你還是當年那個拖著鼻涕的小不點!”
“媽!”蕭強動情地抱著文容,柔聲說道,“兒子以後會買兩套大房子,門挨著門,你和爸住一套,我和小怡住一套,想看孫子了,兩扇門一打開,咱們就是一家人。門關上,就少了許多紛擾,你說,這樣不是很好嗎?”
“隻要你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媽什麽都依你。有你這句話,媽就放心了!行了,你也別勸慰媽了,我懂,我們老了,該給你們年輕人騰位置了。媽明天就去上班,不打攪你們小兩口恩恩愛愛!”
房間裏頓時靜下來,文容仔細地看著兒子的臉,像要把他每個時期的樣子,都深深刻入自己的心裏。
門外傳來敲門聲,打破了靜默。
“又是打點滴,我好都好了,還每天幾次點滴,讓針紮來紮去,煩死了。”蕭強埋怨道。
“人家醫院也是對你負責,你才醒過來,身子骨還弱,要多補補。你當這點滴便宜啊,參脈靈,好幾十塊錢一瓶的,給你當鹽水吊,其它人都享受不到呢,不知足!”家庭婦女都是從金錢上來考慮,文容首先想到的是賺了便宜,忙起身去開門。
她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不是護士,而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她認得,其中一個是蕭強的班主任李老師。
她想了一想:“啊,你們不是小強學校的老師嗎?上次來過的,也是在這裏!這位好像是教導主任吧,您是蕭強的班主任?”
“對對對,蕭媽媽好記性,我是學校的教導主任,這位是高三(2)班的班主任李老師。聽說蕭強同學醒過來了,我們這就急忙趕過來,看看他。”教導主任舉起一小兜蘋果,笑著道。
“唉呀,你們來就是了,還買什麽水果,快請進。”文容熱情地把他們迎進病房,又找杯子給他們倒水。
一陣忙亂,教導主任放下手中的蘋果,來到蕭強床頭,用令他毛骨悚然的“慈祥”眼光,瞧著他。
蕭強在聽到他們以後,立即就鑽進了被窩,悶著頭裝睡,嘴角還故意留下一條口水,這是透過眼簾間的一線縫,看到教導主任如此“慈愛”的眼神,雖然是悶在被子裏,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好,好孩子啊!”教導主任伸手幫助蕭強掖了掖被角,讚歎道。
蕭強很想不顧一切地爬起身,嘔吐出來。
我靠,我什麽時候從調皮搗蛋的壞學生,一躍成為好孩子了,你就算要惡心人,也不要這麽過分吧。
文容的麵部輕微扯動了一下,為了蕭強,她可沒少被叫到學校挨訓,但人家是誇獎她兒子,沒道理她去唱反調啊,她笑了笑:“哪裏啊,這孩子從小就調皮搗蛋,還是多虧了學校教育的好啊。”
“學校有一部分功勞,家長的言傳身教也很重要嘛!蕭強上學期,期末考試能取得優異的成績,老師和家長都起到了很好的促導工作,這就是學校家庭合作的成果啊!”
李老師也說到:“是啊,蕭強這孩子,我教了近三年,到現在才明白了他。以前,我都錯怪他了。雖然他經常遲到、曠課、不交作業、打架、扯女同學的頭發、上課說話影響其它同學上課、考試作弊……”她每說一項,文容臉上就多一份怒色。
孩子再不好,也是她的,當著做母親的麵,數落她的兒子,這是她難以忍受的。
再加上蕭強上期末考試成績優異,為她增添了許多底氣,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受窩囊氣。
就在她準備發火的時候,李老師卻話鋒一轉,說道:“可是,我沒有想到,蕭強同學其實是大智若愚,在期末考試中,考出了六門功課滿分的成績,這讓我很是吃驚。想想他以前對我們工作的指責,反省一下……”
“咳咳!”教導主任握拳,堵著嘴咳嗽了一下。
李老師遲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這次來,一是看望一下蕭強同學,希望他的身體盡快恢複,重新回到……”
“咳咳咳”,教導主任又連續咳嗽了幾聲,很是急促。
李老師被他連連打斷,已經無法連貫地說明了,教導主任笑著接替她說道:“這次來呢,就兩個事。第一,李老師以前確實對蕭強同學關心不夠,對此,她想來對蕭強同學,親自表示一下歉意,班主任的事物很繁重,學生又多,一時沒有關注到蕭強同學,是我們工作的失職,對此,我們學校也是非常愧疚,希望蕭強同學不要記在心裏,同時也要努力學習,再接再厲;
第二件事呢,就是希望蕭強同學好好養病,不用急著回學校上課,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麽,到高考的時候,我們會來接蕭強同學,並給與他最好的照顧,讓他能夠安心地、不受幹擾地完成高考。”
“這麽說,小強不用去學校了?”文容確認到。
“是啊是啊,蕭強同學的自學能力,讓人刮目相看啊,其實以他現在的水平,高考完全沒問題,隻要他抽時間多看看課本,做做習題,考試應該很輕鬆的。”
“那好,我們來了這麽久,再打擾蕭強同學休息就不好了。這就回去了。”教導主任剛坐下,又和李老師站了起來。
“真是麻煩老師了,兩位慢走啊!”
將他們送到門口,關上門,文容撇了撇嘴:“以前把我兒子當根草,現在又當個寶!送的蘋果又癟又小,還好意思說小強的成績好,他們也有功勞,臉皮比城牆還厚。”
蕭強笑而不語,他凝神傾聽,聽到了教導主任和李老師的經典對話:
“李老師,你怎麽會想起讓他回學校呢?他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子天生病秧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發病,要是死在學校,我們的責任怎麽推托?”教導主任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連官腔都不打了。
“可是去年教務會議,不是說他成績好,讓他開學就回學校,能作為促幫後進生的典型,上報教委,為我們多爭取教育經費麽?”李老師透著點委屈的說道。
“事情是在不斷變化的嘛!蕭強去年發病還不嚴重,他成績一下變那麽好,能為我們爭取榮譽,當然要讓他回來。可是你看看,他這次足足昏迷了一個多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了,這個時候,怎麽可能再讓這個喪門星回學校來!”
“那主任剛才為什麽又讓他參加高考?不怕……”
教導主任笑了起來:“高考是在別的學校,他就是死在考場上,也跟我們沒有關係,萬一考得好,他十五中學生的身份,可是板上訂釘的事實,就是他蕭強不情願,也必須承認這個現實!哈哈哈哈!”
蕭強搖了搖頭,沒有再聽下去。
這些話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必然要想盡辦法報複回來。
可是經過近一年的時間,經曆過一番驚心動魄的磨練,前生的性格和本體的性格漸漸融合,既有前生精於計算、圓滑的特征,又保留了本體勇於向前的主動精神。
和前一階段的大場麵比較起來,學校不過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個踏腳石。
在踏出學校的那一刻起,雙方就成為沒有交集的兩個世界。
當蕭強快步向前,很快就會把他們遠遠地甩在身後,臨時踏腳點的一次的意氣之爭,實在是微不足道,就連看似權力無邊的教導主任,以後也將成為他視線中,可有可無的螻蟻般的存在!
眼界已經放寬到更大領域的蕭強,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即將高飛的他,以幾隻爬蟲作對手,隻是把自己降低到和他們一個檔次而已!
隻要他們不剝奪自己參加高考的機會,蕭強連理會,都懶得理會。
像教導主任這種鑽營之徒,在蕭強前世的記憶中,麵對強勢競爭的私立學校,繼續用這種心態辦學,隻能被社會所淘汰,替這種人糾正思想,既不是蕭強的義務,也沒有那個興趣!
沒有了上學的煩惱,蕭強自由自在地享受著談情說愛的快樂,偶爾和林怡摟摟抱抱,親親嘴,日子過得別提多逍遙。
閑餘的時間,他就忙著打電話。
天氣進入五月份,就越來越熱了,個別日子,甚至已經像是夏天了一樣,所缺的,隻是沒有知了在樹枝間叫喚。
蕭強靸著雙塑料拖鞋,施施然出了軍區醫院,來到小賣部,操起撥號式公用電話。
“小蕭,又來打電話啊!你這樣可不好啊,太缺德了!”小賣部的大叔看見蕭強過來,無奈地搖著頭,勸解道。
“黎叔,我沒做什麽缺德事啊,我隻是和朋友商量點事情。”蕭強義正言辭。
“呃……,算了,反正不關我的事。”黎叔歎口氣,招呼來買冰棍的顧客,不再管他。
蕭強手一撥上號碼轉盤,臉上嚴肅地表情就不翼而飛,眉眼間掩藏不住的笑意。
“嘟嘟”電話通了。
“喂,小田嗎……”
“**你祖宗!你媽個逼的,小子,你要是再打電話騷擾我,老子把你胳膊給廢了!”嘟嘟,電話掛了。
大哥大能看見撥號方的電話號碼,蕭強天天都用這個公用電話打過去,田勝英一看這個號碼,就知道又是蕭強這個混蛋,還不等他說話,劈頭蓋臉一通罵,然後立刻掛電話。
蕭強笑得更帶勁,又撥通了電話。
公用電話,三分鍾三毛錢,不便宜,可是大哥大,一分鍾一塊錢,接聽照收,電信黑著呢!
這是一比十的消費比例,蕭強可以海闊天空瞎吹,田勝英哪承受得住!
蕭強起初打電話過去,田勝英還以為他有什麽正事,雖然他說了不再管蕭強,但總還是有些擔心,再怎麽不順氣,也耐著性子聽他說,可幾次電話打下來,他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
蕭強從來不和他談和工作有關的事情,不是說東門開了家火鍋館,終於可以在外麵吃到正宗的西南火鍋了,就是說府南河裏的魚蝦少了,現在汙染越來越嚴重,連河裏的螃蟹也翻了白肚皮,等等等等。
到後來,田勝英終於忍不住,在電話裏破口大罵起來,等他罵完,取電信一查話費,直接就傻了眼,隨後就把蕭強恨到了骨子裏。
可是蕭強還是繼續打,嘟嘟嘟……嘟~,長音,對方直接掛機。
再撥,一串蕭強聽不懂的英文,之後,才冒出軟綿綿的普通話:“您好,您所撥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得,今天的工作完成。
蕭強遺憾地結了帳,在黎叔的連聲歎息中,踱到醫院門口,在太陽底下,看著螞蟻忙忙碌碌。
汽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尖銳的刹車聲就在他一米處響起,田勝英臉紅脖子粗,打開桑塔納的大門,就從裏麵衝了出來。
“小子,今天我不打得你媽都認不出來,我就不姓田!”沙包大的拳頭,對準蕭強的鼻梁骨就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