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梅雪爭春
太後滿意的又閉上了眸子,等到火候差不多了,謝夙卿才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饗)$(cun)$(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太後,夙卿有一事,還想請您幫忙。”謝夙卿說道,聲音極輕,就像是羽毛飄落在水麵上。
太後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把謝夙卿從身後拉到身邊,讓謝夙卿坐下,笑著道:“我就說,你看上去和每個人都隨和,可是性子裏是很冷漠的,沒有什麽事,都不會來找哀家。”太後開著玩笑。
謝夙卿笑笑,佯裝誠惶誠恐的道:“太後,夙卿並非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隻是想陪陪太後,順便,也把事情給解決了。”
說著,把太後都給逗笑了,拍了拍謝夙卿細滑的手背,道:“無事,你能來陪陪哀家是最好不過的。”
“今後夙卿一定多來陪太後。”謝夙卿乖巧的接話道。
“嗯,什麽事兒啊?”
謝夙卿早就打好了腹稿,該怎麽措詞,於是也不急,緩緩道:“是關乎於雁嬪的。年前,後宮對賬的時候,阮貴妃發現玉泉宮出了些紕漏,那時候查賬遇到些阻礙,便來找了我。”
“那時我也沒有怎麽管,隻是提點了阮貴妃,到玉泉宮內部去查查,沒想到,阮貴妃真的查出了些什麽,雁嬪私自將財物送到了宮外。阮貴妃沒辦法查下去,便托了我幫忙,因著與阮貴妃的情誼,我便答應了,後來,就查到了這些東西。”說著,謝夙卿讓妙荷把東西拿出來,是一個方形的檀木盒子,裏邊正是那些憑證拮據,旗下的所有產業。
太後接過來,之前還是納悶的,可是看完之後,臉越發的黑了,隻看了大半,還未看完,她就重重的將那些紙張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道:“這些都是真的?”
“憑證是假的,是按照原稿偷印出來的,為了不打草驚蛇,那些東西還在禦史大夫的手上。但是這些資產都是真實存在的,沒有半點作假。”謝夙卿鄭重的說道,她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馬虎。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身為重臣,竟然犯如此大錯,這件事情,皇上可知道?”太後很是憤怒,她向來看不慣這些貪贓枉法的人,她的父親安侯,就是一個清廉了一輩子的人。
“皇上那邊已經告知了,但是,這件事情我也是有私心的,雁嬪,同樣逃脫不了幹係,所以,我是打算從雁嬪開始下手,然後殺他個措手不及。”謝夙卿如實地說道。
太後歎了口氣,道:“你是為了步憐?”
謝夙卿點了點頭道,“我總該將這些磨難還給她的,我承認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也問心無愧,這是她應有的懲罰。”
太後理解的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你這孩子,也是受了不少苦,總之,你們之間的糾葛,我不摻和,但是,貪贓枉法這樣的事情,我是絕對要管的。”
謝夙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得到了太後的讚賞,太後同樣欣然的就答應了幫助她,謝夙卿想著,雁嬪與宮外是一定會聯係的,那麽她通過誰去聯係呢,這是一個問題,於是乎,謝夙卿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在想什麽呢?”夜裏,謝夙卿輾轉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今夜恐怕楚胤又不會回來了,她便早早的睡下,卻沒想到有煩心事纏著,怎麽睡也睡不著。
謝夙卿一驚,回身看,卻是楚胤和衣躺在了她的身邊,無聲無息的,楚胤撥了撥她的發絲,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他溫柔的開口道:“還以為你睡著了,有什麽心事麽?”
謝夙卿歎了口氣,把自己心裏想的事情說了出來,雁嬪與外界的聯係,到底是通過誰?
楚胤笑了笑,道,“放根線,自然會有魚兒上鉤,這樣吧……”楚胤將計劃說了一遍,謝夙卿點了點頭,之前自己的思想總是太狹隘了,總想著能不能從正麵下手,卻沒想到可以換個思維,換個方向。
次日,太後在禦花園中大擺盛宴,招待後宮的妃子們賞梅花,太後很少在宮中舉辦這樣的聚會,因此後宮的妃子也很少聚在一起,這時候自然是要來參加的。謝夙卿沒有辦法用其他的借口接近雁嬪,於是隻能借用大家聚在一起的機會,放下自己的誘餌。
謝夙卿換了身湖藍色的宮中,稱的膚白如雪,她先去淩雪宮找了太後,陪同太後一齊到禦花園中,此時,湖心亭裏已經有了幾個人,遠遠看去,似乎是皇後,還有常筠,劉貴人也到了。
那幾人見著太後,遠遠的,就站了起來,走到了亭子口,分站在兩旁,各行各禮的恭迎太後,謝夙卿隨著太後,款款而來,今日的冬陽正暖,陽光灑落在人的臉龐上,感覺很舒服很愜意。
“臣妾恭迎太後娘娘!”幾人齊齊福身,太後微微點頭,以笑答禮,雍容大方的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謝太後。”
扶著太後坐下,謝夙卿這才回身,向皇後行了個禮,“夙卿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
兩人之間很是尷尬,因著柳老太爺的事情,皇後已然將對謝夙卿的不滿擺在了麵上,怎麽都掩飾不住,柳老太爺已經被斬立決了,就是柳術的官位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衝擊。
皇後冷漠的應了一聲,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謝夙卿一眼,謝夙卿笑笑,並不放在心上。
石桌上放著一個廣腹花鳥琉璃瓶,裏麵插著幾支開的正豔的梅花,梅花的幽香飄散,竄入鼻間,清新怡人,其實這隻是小小的擺設,從湖心亭中往湖對麵望去,一片綠中綴紅的梅花林,映入眼簾,卻是一番好風景。
“今年的梅花,開的真是豔麗,哀家不常出來走動,今日也是興致好些,想想能夠拉進你們這些孩子的距離,便辦了個賞梅會,你們都別拘謹著,在哀家麵前,也可以隨意的聊聊。”太後先開口了,親切的模樣,讓人高高吊起的心緩緩降落。
皇後的臉色有些不佳,麵色暗沉,即使撲了胭脂,也掩飾不住那份倦容,今日她又穿了一件素色的服飾,算是為柳老太爺守孝了,太後便沒有強求她,而是看向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劉貴人。
劉貴人低著頭,目光隻及眼前的那盞茶,不敢說話,也不敢多看幾眼,她的性子一向內斂,太後喜歡這樣恬靜的孩子,便想多與她說幾句。“素聞劉貴人出身書墨之家,見此美景,怎的越發沉悶了,就沒有什麽靈感麽?”
劉貴人受寵若驚的把頭垂的更低了,連忙道:“臣妾不敢當,臣妾的文采還有待錘煉,登不上大雅之堂。”
謝夙卿笑笑,道:“劉貴人說的哪裏話,誰人都知道,劉家最是出才女的,我記得你有個堂妹,叫劉玥的,也是京城的一大才女是麽,想必,你也不會差的。”
“是呀,說起玥兒,我也是前幾日才見過的,她可是偷偷和我說了,你的文采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常筠也搭話道。
劉貴人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抬起了頭,一張小小的臉,透著書卷氣,一看就是輕靈的女子。
劉貴人凝眸,看向湖對岸的那片梅花林,謝夙卿悉心的叫人取來筆墨紙硯,鋪展在劉貴人的麵前,半晌,劉貴人提筆,筆鋒在宣紙上流轉,寫出一個個娟秀的字體,幾行詩霍然成於紙上。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臣妾獻醜,讓太後,姐姐們見笑了。”劉貴人難為情的垂下了頭,謝夙卿小心的抓起她寫的詩句,放於太後的麵前,輕聲的讀了出來,太後立馬拊掌笑道:“好字,好詩,果然是才女,雪卻輸梅一段香,哀家就喜愛這樣清新的詩句。哀家的這串佛珠,就賞給你了。”說著,太後卸下來自己隨身佩戴的佛珠,遞給劉美人,
有了太後的讚賞,劉貴人仿佛被注入了靈魂一般,挺起了頭來,離開位置,在太後的麵前跪下,雙手接過了那串佛珠,小心翼翼的收起來,,道:“多謝太後娘娘的讚譽和恩賞。”
“喲,沒想到今日的主人公,居然是個劉貴人,之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起眼,在眾人麵前賣弄?”未見雁嬪的人,反倒聽見雁嬪尖利的聲音,充滿了諷刺,眾人偏首,便看見雁嬪和竇昭容穿的花裏胡哨的,像兩隻色彩斑斕的孔雀,竇昭容倒還好些,雁嬪的妝容著實讓人的眼前一亮。
謝夙卿看著她,身上的穿戴,似乎都很金貴,走近,卻聞見了濃鬱的熏香味,熏香味的中間,還夾雜了似有若無的灰塵味,謝夙卿頓時了然,恐怕她身上的物什都是壓箱底的,雁嬪的家當都要賠出去了罷。
雁嬪的嘴從來都是不饒人的,劉貴人頓時啞然,不知該怎麽接下去,雁嬪很顯然是在諷刺她。太後卻沒有理會雁嬪,親手將劉貴人扶了起來,解了劉貴人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