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困城難守
蕭墨玨禦駕親征,振奮軍心。
舞輕揚被天朝斬首示眾之事在大燁穿的沸沸揚揚,人人都知舞輕揚被俘後依然誓死效忠天朝不為大燁所用,皇後娘娘念在舊日情分放其回去,卻不想天朝皇帝心胸狹窄不容忠臣。這番說法愈演愈烈十多天裏傳遍了天朝及其他幾國,民心所向自然有所偏移。
鳳卓帶領的百萬雄兵並沒有如期到達大燁的邊境,眾將士疑惑對方有詐,蕭墨玨毅然下令兵分兩路攻城,連日攻下兩座城,其中涼城守將不戰而降。而通往燕國最後一道強有力的守護屏障,守城的 是徐炎澤。
徐炎澤曾與蕭墨玨有過一麵之緣,也算是唯一令少年意氣風發的他折服敬佩的人,如今二人敵我相逢,心中不免唏噓。
“想不到徐大人如此愚忠,既如此,明日戰場見!這一次,朕,不再心慈手軟!”
蕭墨玨橫眉冷眼,揚鞭策馬回到營地。
他沒想到徐炎澤生的如此俊秀清靈,猶如高高在上的謫仙自由一番仙風道骨,比之墨璃疏離的淡漠更讓人容易親近。想著他曾和月夕相處幾年,心中不由生了醋意,既然他拂了自己的好意,明日開戰不用再心生側影之心了。蕭墨玨雖然刻意的不去想情花毒一事,雖然他的恨意隨著徐炎塵的死散去了,但潛意識的他並不喜歡徐家的人,尤其是和徐炎塵有著幾分相像的徐炎澤。
徐炎塵站在城牆上,看著大燁精銳的部隊布陣演練,俊俏的麵容上第一次有了憂慮。
蕭墨玨早年便用兵如神,經過了仇恨的洗禮,他的手段會更加狠辣,明日怕是一場慘烈的惡戰,但願鳳卓的大軍能及時趕來。
“大人,不好了,大燁的軍隊切斷了我們唯一的後路。”
一名校尉急匆匆跑上城樓,白色的披風揚起清冽的風。
“說清楚!”
徐炎塵背在身後的手不由得握緊。
“我們派出去的人都失去了聯係,屬下趕到玉江時發現幾十艘大船盤踞江麵,屬下問了當地的漁戶,他們說這些船都是從北海口駛進來的船隻。”
能從北海口駛進來的船,除了造船術先進水性嫻熟的大燁,還能有誰?
徐炎塵再次望向遠處的大燁軍營,心中不由長歎。
“難道天意我徐家世代背信棄義!”
似是疑問,又似是感歎。
“大人,末將等誓死效忠大人,誓死保衛天朝!”
幾員大將齊刷刷的跪地表態。不管之前他們如何崇拜戰神,現在確實敵我分明,他們的職責是守衛邊疆,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投降!
“本官隻是怕激怒了燁帝,連累了無辜百姓。”
徐炎塵抬手示意他們起身,依然望著遠方憂心道。
“燁帝向來善待俘虜,更別說是無辜百姓了。”
聞言,徐炎塵轉身,神情嚴峻的盯著他們沉聲道:“之前他是在收複人心,讓天下人心偏向於他,如今,他是帶著一顆仇恨的心要滅了天朝,從他的眼底,本官撲捉到了血腥與戾氣。”
“這……”
“李將軍,六年前百蟲山之行鳳卓為主將,你為副將,他蟄伏五年一舉擊垮陌上賽勢力登上帝位,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李延年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六年前對他來說,是一場噩夢。
那些攝政王府的精銳親兵們曾以一敵百,卻在他們的屠刀下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鳳卓似乎殺紅了眼,那些人,死的慘不忍睹。而他和他的將士們回朝後都得到了獎賞,一一提拔。
月亮隱進了雲層,一匹黑馬趁著夜色往北城門奔去。
“將軍,末將恕難從命。”
跪在地上的雲校尉是李延年帶出來的兵,聽到他要出城的理由,立刻跪地不起。
“難道你要看著因為我而讓十幾萬人無辜喪命?”
“你若去了,便真正是激怒了燁帝。”
驀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均是一怔,雲校尉嗖得拔出利劍警惕的盯著從牆角暗影處緩緩走出來的人。
一身藏青色布衣打扮,一張清俊儒雅的臉,舉止穩妥,看著似乎跟徐炎塵身邊的侍衛有幾分像,因為天色濃黑,李延年一時也看不清楚。雲校尉剛要嗬斥問話,來人緩緩道:“徐大人早猜到將軍的心思,便讓屬下守在這裏,大人,請。”
聽到這話,李延年似乎信了,收了彎刀,垂首半響複又抬頭,目光堅定的:“請你回去告訴徐大人,如果我李延年能用一命消減燁帝的戾氣,護得城中百姓的平安,我雖死猶榮!”
“嗬嗬嗬,李大人以為自己的命很值錢嗎?”來人嗤笑一聲淡淡道,語氣中全是嘲諷。
“你什麽意思?”
李延年有些惱怒,臉色變了變。
來人向前一步,盯著李延年,聲音突然變得冷漠森然:“兩千多王府親兵,在戰場上可是兩萬人的兵力,不明不白的死在你們的暗算中,你以為,燁帝隻殺兩萬人來祭奠他們?李大人,他要的是天朝皇帝的江山,你若去了,不但白白送了性命,還會讓燁帝想起當年的慘烈而瘋狂的殺戮!你若真為百姓著想,這條命,暫且留著!”
當年的事,曆曆在目,雲崢似乎又看到了他們臨死時的眼神……驀然,他抖了個激靈。
“將軍……”
“你到底是誰?”
李延年打斷雲崢的話突然盯著來人,他不相信能說出這番話的人隻是一個親兵,這個人身上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走進人群你便再也尋不到,他若想讓你尋到,便會讓你一眼就能認出。
“是誰不重要,大人若一意孤行,在下隻好回去複命。”
說完轉身而去。
李延年怔了半天,長歎一聲跟了上去。
有句話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六年前的那筆血債,的確不是他一條命就能還得了。
徐炎澤得知李延年獨自往北城門而去便立刻命人去追,不料李延年又折了回來。
“難道剛剛那親兵不是徐大人派來的?”
看到徐炎澤並不知情,李延年驚訝的脫口而出,在徐炎澤的詢問下一一道來。
“大人,那人是不是大燁排進來的奸細?”
若真是奸細,太可怕了,他們自認將城布陣困守的連隻麻雀也飛不進來。
徐炎澤略一沉吟搖搖頭道:“他是本官的一位至交,若非是他,你便真正闖了禍,下去吧!”
等所有人都下去了,徐炎澤一個人走到院子裏,夜風吹得懸在門頂的燈籠忽明忽暗。
淩月夕,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