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連站在大車門口的風玨磊唇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頗覺有趣的看了看她,發現是墨雪瓊,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對她投過去的求救的眼神識而不見,扶著尢月娥上了前麵華美高大的馬車,自顧自也抬身上去,竟是再不看墨雪瓊一眼。

這就是自己以往傾心相許的男人,為了這個男人自己不惜害墨雪瞳,不惜背棄自己的父親,卻原來,這個男人竟是厭惡自己至此。

心一陣陣發涼,若不是墨嬌伸過手來,她幾乎顫抖著站不住,耳邊一陣陣哄笑嘲弄的聲音,茫然的轉過頭,沒有一張臉是帶著善意的,不屑,鄙夷,還帶著些厭惡,那些人的情緒幾乎摧垮了她的精神,手**的伸手,無力的似乎想抓住什麽似的。

可是,這兒又有誰能幫她。

“吵什麽,隻是上個車就弄成這樣,來人,把她拉下來,既然不想去就別去了。”帶些沉冷的聲音,如今聽在墨雪瓊耳中就是天籟一般,她驚奇的抬頭,正看到尢月城那張淡冷的俊臉,一時隻覺得眼前的景物模糊了起來,熱淚盈眶。

伸手捂住嘴,才沒讓自己激動的哭聲溢出!

“世子,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是王爺讓去的……”李夫人見來人是尢月城,又見侍衛竟然過來拉她,又急又駭,嬌聲道。

她還想拿風玨磊說事,隻是這話沒說話,就看到站在尢月城身邊的侍衛過來,象扯麻袋一樣,一把把她扯下來,毫不留情的被扔在路上。

她這一下比墨雪瓊更重幾分,摔倒在地,臉色蒼白,竟是再站不起來,張嘴還想說什麽,被尢月城冷冷的目光一掃,立時含著眼淚可憐兮兮的把話咽回去,她可是不會忘記,上次有位夫人見王府沒出路,勾引尢月城,被尢月城直接砍殺,那屍體斷成幾截,讓府裏的眾位姬妾去看了。

那位夫人也自詡美貌,隻是再美的人,死了也好看不到那去,想去那雙到死還睜著的眼,李夫人嚇的魂飛魄散,哪裏還敢說什麽話。

燕王的恩寵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墨側妃,請上車!”尢月城給足了墨雪瓊一個側妃的體麵,雖然臉色還是淡淡的,但是落在墨雪瓊眼中,己是感動的連話也說不出來,扶著墨嬌上了馬車,還覺得心頭突突狂跳,那種感覺己多久沒有過了!

想起尢月城方才為她出頭,墨雪瓊就覺得整個心甜起來,隻要拿到藥,修複自己的麵容,她還有希望!

所以,墨雪瞳必須死!

天鳳宮內,皇後陰沉著臉坐在首位,邊上坐著的是陪著笑臉,看起來親善和氣的文貴妃。

文貴妃在這宮中也是異數,似乎和什麽人都不錯,也沒有爭寵的意思,聽說她以前肚子也懷過一個孩子,隻納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卻是一個死嬰,而後雖然又生了六公主,卻也是一個無子的,跟皇後的處境很相似。

所以相對於蘇貴妃的囂張跋扈,皇後對這位文貴妃態度來的好的多。

隻是今天,皇後心情不暢,故而自打文貴妃進門後,就一直沒什麽好臉色,宮女煙紗送上茶水後,靜靜的退在一邊。

皇後拿起手邊的茶水,文雅的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文貴妃淡淡的問道:“你今天來本宮這裏有什麽事,說吧!•雖然本宮這裏現在說話不一定有用,但是話還是能幫你遞上去的。”

“皇後您說那裏的話來,妾身再駑鈍也知道皇後您才是後宮之主,現在的情況也隻是暫時的,隻要皇後您還在天鳳宮,你就是後宮真正的主人。”文貴妃也放下茶水,抬起溫順的眼笑道。

這話說的皇後的臉色稍緩,她這陣子接二連三的受打擊,先是自己唯一的女兒遠嫁,到現在連個音信也無,隻說六公主貪玩,沒時間寫信,這嫁到燕國這麽久了,難道還不能定下心了,但是對自己女兒任性的性子,皇後也隻是無語。

而後是她一直力挺的風玨磊竟然出事,那事惹來皇上的暴怒,竟然把風玨磊關了起來,這是把風玨磊從繼承人的位置上打下來,這對皇後來說就是致命的一擊,她立時病倒了,多少年的希望,暗中做下多少動作,竟然在這關口上出事,皇後怎麽承受得住。

把風玨磊推到皇上麵前,這裏麵冒了多大的風險,甚至不惜與太後反目,卻不料臨到最後落得那樣的一個下場,皇後就象走到九百九十九層台階上,再上一步就是頂端,卻不料最後一步一腳跨空,直接從山頂摔落懸崖。

極度的失落讓她纏綿於病榻,看上去整整比原來老了足有十歲,一昔之年,曾經那個意氣奮發的皇後,變得陰沉起來。

“文貴妃這麽說,是打算跟在本宮後頭,向本宮表明忠心了?”皇後冷冷的看著文貴妃,仿佛今天是第一天看到她一眼,一雙顯得有些陰戾的吊梢眼,帶起些森冷的意思,陰森森的瞪視著文貴妃。

文貴妃的性子從來就是淡漠的,在這後宮中便是一個最淡情的人,平日裏在宮中從不出來,隻侍弄些花草,有時候聽說在宮裏看看詩詞之類的,文貴妃出身於讀書人之家,詩書之家能有這種淡然的心境,也算正常。

皇後和蘇貴妃在宮裏你來我往打的熱鬧,她就象是一個化外之人一般,從不參於,既不說皇後好,也不說蘇貴妃好,甚至有時候隻是和些稀泥,更不會和新進的嬪妃爭風吃醋,在宮裏有“老好人”之說。

象她這麽淡然的性子,怎麽可能說出那麽露骨的話,倒讓皇後有些懷疑,因上皇後的話就說的很直接,不客氣,浸淫在宮廷那麽多年,皇後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文貴妃今天來絕不是象她自己所說的,就是來看看自己。

聽她這麽一說,殿裏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似乎連空氣也帶了些凝滯,站在皇後身後的煙紗一動不動的看著地麵,隻把自己當個隱形人處理。

“皇後娘娘說什麽話,妾身進了宮,便是這後宮之人,隻要是這後宮之人,便都是服皇後娘娘管的,從哪裏說起來,妾身都是皇後的人,又說什麽表不表忠心。”半響,文貴妃才微微一笑道。

她這麽一說話,輕柔溫和的語聲讓殿裏的氣氛又似乎活了起來。

她這話既不說不是,又不說是,沒有違抗皇後的意思,也以皇後突如出來的尖刻做出大度的回應,這樣子從容淡定的文貴妃果然還是以往聰慧的模樣,不進一步,不退一步,卻又表達了她的善意,很能讓人產生好感。

皇後尖銳的聲音緩和了下來,雖然語氣裏還帶著不悅:“文貴妃怎麽不去看看蘇貴妃,聽說燕王殿下現在越發的得皇上的青眸,連一些機密的軍國大事也托燕王殿下處理了,看這情形,這宮裏以後那還有本宮的地位。”

“娘娘怎麽那麽枉自菲薄,這宮裏不管什麽時候,您都是皇後,以後不管是哪位皇子上位,還不得管您叫太後嗎!”文貴妃掩唇輕輕笑道,這話實際上說的有些愈越,皇上還在位置上說什麽太後不太後的,但這時候說出來,卻讓皇後生出文貴妃是真心安慰她的意思。

長歎了口氣,眼眸一紅:“現在也就你能跟我說出這樣的話,這宮裏以後就是蘇貴妃的天下了,有她在,本宮……哎……”

有話話實在不需要說的太清楚,大家都是聰明人,那些禁義的詞還是千萬不要說出口的好。

“娘娘何必自怨,您不是還有燕王殿下,哪象臣妾,孤零零的就隻有一個六公主相伴,以後等六公主嫁出去後,妾身就隻有老死宮中,再沒什麽期望了。”文貴妃自哎自怨的說,隨便的扯起六公主,輕輕的咳了兩聲,似乎說到傷心處,眼眶微紅,拿帕子擦了擦眼。

她這樣的神態提醒了皇後,想到如果以後皇位由風玨玄掌,蘇貴妃和自己一起成為太後,以蘇貴妃的囂張,再加上她是風玨玄生母,這後宮裏哪還有自己的位置,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宮中,或是被蘇貴妃活活氣活,甚至還有可能自己以後就隻能老死在宮中,連個期望都沒有,皇後就覺得混身戰悚。

不行,她無論如何也不要落到那種悲慘的地步。

五公主現在己遠嫁,再不可能回來,自己現在能依靠的就隻有風玨真,現在風玨真是被囚禁沒錯,但是事情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風玨玄上位。

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泛起表色的眼簾微微動了動,露出嗜血般的陰沉,臉容上那種消極的氣息頓時消磨幹淨,瞬間皇後就象變了一個人一般,再沒有之前的頹廢模樣。

“文貴妃你也不用說那樣的話,本宮答應你,以後隻要有本宮在後宮中一天,就會護著你一天,絕不會讓人欺了你去,等以後六公主招個好的駙馬,說不定你以後還能出去享幾天清福。”皇後微微一笑,神色間己恢複了以前的從容大度,衝著文貴妃和善的道。

說話間己拋出她的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