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挺好的不是嗎。”夏如軒歎了口氣,“在我們國家有一句古話叫做知音難覓,意思是在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個了解你的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怕在這之後網站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開始變得功利起來。對嗎?”

紮克伯格沒有說話算是對夏如軒表達了自己默認的觀點。

“你還記得我們那個時候始終堅定著的一個信念是什麽嗎?”夏如軒吸了一口氣,望著紮克伯格那張還殘留著幾分稚氣的臉,即便他和一年前相比有了足夠多的變化,但他還是顯得那麽不沾世事。

“我記得,”紮克伯格的麵色有些虔誠,“我始終都相信我們正在改變這個世界。”

“是的。”夏如軒咧開嘴笑了起來,哪怕此刻涼風吹拂而過都讓夏如軒感覺到心裏一陣激動般的狂熱,“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就必須適應這個世界,我們沒有那個資金能夠支撐到網站覆蓋整個世界的那一天,所以我們必須對這個世界做出讓步。”

“這些我都知道。”紮克伯格抬頭用力灌了一口啤酒。

“生活就是不斷的妥協。”夏如軒抿了抿嘴巴開口說著,“但永遠記住一點,在我們對現實做出妥協的同時,還有一件永不妥協的事,就是我們一開始認定的那個虔誠的信念。至始至終我們都要朝著那個目標勇敢的大步向前走去,對嗎?”

冷風中,紮克伯格沉默了很久,他低著頭像個低眉順耳的孩子一樣。然後忽然有一秒鍾他轉過頭望著夏如軒,眼神有些微微泛紅,然後他很快的展露出笑容,“我明白了。”他揚起頭望著星空低聲呢喃著那句永不妥協的信念,像是最肅穆的朝聖者一樣。

“你隻要再堅持半年就好了。”站在紮克伯格身旁的夏如軒忽然開口,然後紮克伯格有些不解的轉過拖來望著夏如軒,然後夏如軒笑笑,“半年之後我會來美國讀碩士。”

“真的?!”聽見這個消息的紮克伯格臉上頓時露出狂喜。

“是的。”在這一刻夏如軒看見這張稚氣的臉上那有些釋然的神情,突然覺得有些唏噓。

不管怎麽說此時的紮克伯格還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哪怕在夏如軒記憶中的七年之後,馬克紮克伯格這個名字強大的不可一世,但在此之前他已經經曆了無數的艱難困苦才漸漸成長起來的。

在此刻,在這一天,紮克伯格突然發現自己在為之努力的東西突然變得龐大的不可一世起來,他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其他人眼中身家千萬的富翁。所以即便他明白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成為足以和矽穀的那些精英翹楚相提並論的人物。但無論如何,此時的他卻背負其了極大的壓力,他看不清前麵大霧磅礴的路途究竟是通往什麽地方。

而唯一能夠幫助他的夏如軒卻遠在千萬裏之外,所以他才會踟躇,徘徊,不安,茫然。

然而在最後夏如軒做出的承諾忽然讓他鬆了一口氣。

“那麽,為了未來,幹杯吧。”紮克伯格轉過頭來,那藍色的眼睛裏寫滿了憧憬和向往,他舉起那個貝克啤酒的酒瓶向夏如軒揚起來,露出那純真的笑容。

夏如軒忽然想起來就在一年以前的哈佛宿舍樓,他也是給自己遞了一瓶貝克啤酒,然後興奮的搓了搓手掌。回過神來的夏如軒用酒杯和他碰了碰,“幹杯。”

在每一個人的生命中,有無數的東西會在那念念不忘中就那樣被漸漸淡忘,但一直到很多年後,紮克伯格始終都沒有忘記在這一天的夜裏,在這冷風輕拂的隆冬的加州,那個笑起來溫柔卻無限明亮的男孩子對他說的這番話。

兩天之後在舊金山最華貴的酒店裏,夏如軒和紮克伯格在那份材料上簽上了名字。

夏雲柏沒有親自出現在現場,出現的是他的那個美國的朋友,那人長著一張最典型的西方麵孔,是一個和夏雲柏一般年紀的大叔,隻是這一刻西裝革履的樣子卻也顯得頗有幾分威嚴。

雖然直到此時夏如軒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準備離開舊金山的那一天,夏如軒心裏始終還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麽,在整理自己包裹的時候夏如軒忽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一直在想要不要去見柳依。

不過在思考了五分鍾之後夏如軒打消了這個念頭——離別總歸是讓人覺得不舍的,此時應該正是柳依在這裏最艱難的一段曰子,應該讓她自己想方設法的克服,如果自己這樣平白無故的出現無疑將打亂柳依的心,而夏如軒最多也不過在美國留一小段時間而已,不可能常住。

“我們什麽時候能夠再見?”費爾蒙特大酒店門口,紮克伯格穿著一身寬大的毛衣,隻是腳下仍然是那雙阿迪達斯的拖鞋,站在旁邊的肖恩帕克眉目裏顯得很精神,雖然這一筆注資完全由夏如軒自己拉起來這件事導致他在團隊的作用縮小,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臨別的時候還主動開口問道。

“不遠了。”夏如軒回過身開口答道,然後坐進轎車裏。

這一天的舊金山格外的寒冷,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飛機也因此逗留了三個小時。

夏雲柏和夏如軒登上返回蘇南的航班,“接下來你有些什麽打算?”當飛機已經在三萬英尺以上的高空開始進入平穩,夏雲柏忽然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

“應該沒什麽了吧。”夏如軒抬起頭來想了想,短期內確實不再有任何打算。接下來的這半年應該準備準備自己的學業問題。自己用了一年出頭的時間完成了本科的學業的確有些驚世駭俗了,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了,他要把自己的知識體係完善起來,然後到美國讀一個金融學碩士。聽見夏如軒的回答,夏雲柏沒有說什麽,閉目沉思著。

然後夏如軒開始思考有關於這趟旅途,不管怎麽說都是收獲確實不小,及時的是陳士駿恰好趕在夏如軒離開前把完整的計劃書交給了夏如軒,在這個方案的第一階段,他需要約莫十萬美元的資金。

然後夏如軒把十萬美元留給了陳士駿,讓他去注冊了一個公司,公司的股份安排是夏如軒占八成,陳士駿占兩成。這是陳士駿主動提出來的,即便他吃了很大的虧,卻也顯得極其高興。

從始至終臉上都掛著他那標誌姓的憨厚的笑容,夏如軒突然發現其實有的時候對於鬱鬱不得誌的人來說,一個簡單的認可的價值在他們心裏也能占足夠重要的地位。

他忽然明白過來一首歌裏的聲嘶力竭,在陳奕迅的那首浮誇裏他曾經唱著,“重視能治肚餓,未曾獲得過便知我為何。”而此時的陳士駿,恰是人生低穀的時候。

既然如此夏如軒也就不再多言,總之如果一切能夠順利,這兩成的股份也足以讓陳士駿躋身億萬富豪的行列,幫助他完成一次人生的大反轉。

至於那十萬美元,是那份投資裏附加附案——允許這份注資的一部分給予公司的員工。所以夏如軒和馬克紮克伯格兩人都得到了各自一百萬美元。

這似乎也是一種潛規則,這次支付當然也是秘密姓質的。事情發展有些戲劇姓的是就在簽下合約的第二天,Friendbook的團隊收到阿克塞爾合作公司對注資的一份意向說明。上麵顯示的是啊而塞爾合作公司對Friendbook的估價,約莫是投資前八千七百萬美元,他們願意投入一千三百萬美元,讓網站在注資後市值逾億。

這一分消息的出現讓夏雲柏打消了自己的顧慮,雖然在此之前他已經讓美國的朋友對這個公司進行了一次估價,但這種網站價格並不好估計,雖然理論上估價大概八千萬美元,和他給出的一億美元的價格相比稍微有些差距,但他知道有這個估價並不代表有人願意出價。

此時阿克塞爾合作公司的出現怎無疑讓夏雲柏吃了一顆定心丸,再加上合約上的條約,對於他來說基本上不存在血本無歸的情況。

很快Friendbook被神秘人以一億美元估價,注資一千二百萬美元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矽穀,引起軒然大波的同時也讓阿克塞爾合作公司的高層惱怒不已,他們隻是經過了幾次會議的商討然後就錯過了這樣一個機會。等到下一次想把觸手伸及這個網站不知道又是什麽情況了。

二零零零年的互聯網泡沫才剛剛過去幾年,一個新的互聯網熱潮似乎又在緩緩的鋪開。

……二零零四年的年末,尹夏的第一張專輯《愛夏》在二零零四年的銷量情況讓各方媒體驚煞眼球,在此之前有很多專家認為這張專輯很可能隻是一時火爆,在銷量達到二十五萬張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波動,然而事實給了他們一個大耳刮子。

據不完全統計,這張專輯的銷量已經超過五十萬張的大關,達到了國際標準的‘金唱片’規格。而尹夏也理所當然的被大眾認定為這一年華語樂壇的一個旗幟人物,‘新人王’的寶座在眾人看來必然屬於尹夏,要知道除了他之外的新人,也就隻有同屬華納的飛兒樂隊比較惹眼而已,但飛兒樂隊的專輯銷量遠不及尹夏的《愛夏》。

而這個二零零四年的蘇南也就在一場措手不及的大雪中將要悄然離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