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從今往後,蘇南的地下勢力真正的改姓林。所以她聽聞這個曾經他喊過林叔的男人找她,便直接答應過來了,她想見一見這個談笑風生終於控製了整個蘇南地下勢力的男人。

隻是另一方麵,那個男人始終是蕭丹的父親,哪怕她再厭惡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到最後仍然會站在他的角度去恨那個陸安。她真的沒有想到林鑫會把她和陸安找到一起,隻是不知道是想讓他們有一個了解也好,還是純粹想要看笑話也罷。

蕭丹已經無所謂了,她隻想替父親教訓一下這個男人,腦海裏什麽也沒有多想,她走上前直接走到陸安的身邊,在所有人都沒有能回應過來的那一刻,直接一耳光照著陸安的臉上刮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陸安的臉頰上,陸安麵無表情的轉過臉來望著蕭丹,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揚起手準備回她一記耳光。

那支手剛剛準備用力甩出來,卻被一個人,狠狠的抓在手掌當中。蕭丹愣在原地,有些驚慌的轉過頭望去,是一章有幾分妖媚的瞳孔和漂亮的臉蛋。在這一刻,林微的神色鋒利的像是一把劍,狠狠的刺向陸安。

林微腦海裏有關於他的記憶很快的浮現出來……這便是那天在咖啡館裏開著黑色本田去找蕭丹的那個男人。在林微的記憶裏,他無疑屬於蕭丹父親的人。但不過這簡單的一幕,以及剛剛他和林鑫的對話,事情的經過已經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陸安甩開林微的手,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對蕭丹冷漠的開口,“以後我和你們蕭家再無半點瓜葛。”在這一刻,陸安複雜的臉色盡入夏如軒的眼裏。

夏如軒明白如果陸安真的用力,林微是不可能抓得住他的手。他也明白……如果陸安要躲,剛剛蕭丹那一記看似凶狠的耳光是不可能觸碰到陸安的皮膚。

但是這兩者都發生在了夏如軒的眼前,這隻能說明陸安這一記是他自己硬要挨的。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借口嗎,但無論從哪方麵說,陸安都是背叛了蕭丹的父親。

“為什麽背叛我父親?”蕭丹以一種絕然的態度望著陸安,“你跟了我父親那麽多年,我覺得他待你還算不薄。當年你不過是街邊被人遺棄的孩童,是我爸給你飯吃,給你地方住。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父親的?”

“小姐,”陸安不卑不吭的開口,話語裏似乎帶著幾分冷笑的味道,“他怎麽待我,我比你清楚的多。十幾年了,我還是待在他身邊做一個跟班,身邊的人都發財了。那個時候的他不過是個沒什麽太多背景的大哥,他吃麵,給我口湯喝我認了。而現在,他手上拿著那麽多財富,卻碰都不讓我碰,說起來我為他賣了那麽多年命,該還的債早就還清了。

他每個月給我發一點錢,你以為是在打發叫花子。我隻希望能夠有往上走的機會,而不是一輩子僅僅看著他蕭老大的背影……這麽多年了,小姐,你覺得這……叫待我不薄?

他什麽時候把我當過人了,在他眼裏,我陸安就是一條狗而已,你還不明白嗎?”陸安輕輕搖了搖頭,話語裏滿是輕浮的冷笑。“他需要的時候就幫他狂吠咬人,他不需要,就丟一塊骨頭在那裏讓我安分的待著……可是我要告訴他,我陸安不是一條狗,我是一隻狼。”

說著陸安扯起嘴巴笑起來,“我早就和他提到過了,可是他怎麽說?等到有合適的機會就把我放出去鍛煉,一等就是好幾年。你以為我還有幾個好幾年還可以出來混?你別天真了,到頭來倒活到最開始了……讓我當你的跟班?真他媽可笑,與其等他打下的江山以後丟給你去毀掉,還不如我親手幫他送出去,你覺得呢?”

“你是瘋子。”蕭丹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你和又有什麽區別?”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陸安沒有絲毫悔意,“每個人都一樣,我和他們不同的地方僅僅在於我願意承認自己,而其他人不過是披著偽善的麵罩罷了,他們忠誠,他們恭敬……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足夠的背叛的籌碼。我隻是為了自己能夠更好的活下去,我有什麽錯?”

陸安擲地有聲,“忠誠,背叛。我不明白這兩個詞的界限,但是我僅知道,該還的我都還了。在這個世界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說著陸安轉過頭麵對林鑫,“林先生,我想先告辭了。我和蕭小姐話不投機。也請您相信我,我已經帶給您足夠多的誠意。”

“請便。”林鑫沒有太多的話,但卻展示出了足夠的氣魄。

陸安嘴角劃過一絲苦笑的痕跡,朝著門口走去。

“陸安,”蕭丹沒有轉過身看他,“有些事肯定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厭惡著他嗎?”

“為什麽。”陸安停下腳步。

“他之所以把你培養起來,是因為以後你能替我打理這這一切,甚至於他想讓我嫁給你,好讓這一切可以繼續延續下去。很瘋狂吧……”蕭丹頓了下,轉過身狠狠地望著陸安的背影,“他就是那樣一個膽小的人,他害怕外麵的人會背叛他,會把他的一切毀掉。所以他隻願意相信你——他和我說這些的時候,我甚至不敢相信那個瘋狂的男人是我的父親。

不過現在好了,那個他唯一信任的人把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了,摧毀了。太完美了。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呢?”

夏如軒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陸安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他沒有開口,繼續向前踱步,“我做的事情,便做好了承擔所有的後果。無論對錯,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意義。與其看著那虛幻不真實的影子,倒不如抓在手上的東西來得實在……我注定是一匹孤獨的狼。”陸安的步伐好像沉重了幾分,但他的聲音已然沉穩有力。

“你錯了。”一聲樸實淡然的對白打斷了陸安的話,“陸安,你真的以為自己是一匹狼嗎?你不過是在找一個理由安慰你自己吧。你不知道狼之所以成為大自然最凶狠的物種之一是因為狼的忠誠和寧死不屈,而不是其貪婪和殘忍——實際上你連這兩點也沒有學到,否則你怎麽不直接吞了蕭家的一切……你不過是徹頭徹尾的懦夫。”

陸安一怔,他猛然擰過頭來,神色裏再藏不住那一絲蒼白的慌張。他就這般凝望著這個隻用了幾句話就已經戳進他內心最深處的年輕男人,男人的眼眸和眉目中是最柔和的光芒。卻在這一刻逼視著陸安,讓他沒有與其對視的勇氣。

望著陸安漸漸有了幾分頹然的神色,然後毅然的轉過身開門走了出去。陸安離開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是一樣的筆直。而他的精神已經卑微的匍匐了下去。夏如軒知道這個人能夠走到的路也就到這裏為止了。他再窮盡畢生的努力也很難再網上爬半分,他已經失去了自己內心的信念。內心不夠強大的人是沒有辦法無所畏懼的拚搏。

“林叔。”蕭丹轉過頭,突然一下沒了力氣一般。“您把我喊來,就是為了看這一場好戲?”

“我隻是想告訴你那些爭鬥隻是我們這些長輩間的爭鬥,不要牽扯到家裏的好。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像以前一樣到這裏來,可以把這裏當作家裏一樣,你也還是像以前一樣喊我林叔。”林鑫溫和的笑道,就像是人畜無害的鄰家大叔。

“不用了,”蕭丹冷漠的開口,“我對這裏沒有什麽難以忘懷的情緣。該劃清的界限還是劃清的好。既然沒什麽事那我也就告辭了。”蕭丹轉過身輕輕的揚起頭,高傲的走了出去。

隻是不知道在她揚起頭的那一刻有沒有突然想要湧出眼眶的淚水。林微安靜的拉開門跟著蕭丹走了出去,他纖瘦的背影仿佛蘊含著一種無法擊碎的能量。

對於這戲劇姓的如同鬧劇一般收場的爛成一攤的事,夏如軒卻也一時無言。夏雲柏在這裏究竟是處於一個什麽位置是一件值得去思索的事情。而他會開口去和陸安相對,不過是一種難以言述的情緒罷了。雖然兩個人身處於截然不同的位置。

但是在夏如軒的心裏,卻仍然在某一刻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膽怯與弱小。曾幾何時,他也是那樣的膽怯和弱小,然而在時光荏苒之後……他在努力的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強大起來。

“林先生,恭喜你了。蘇南這一塊群雄割據的局麵已經結束了,現在蘇南的地下世界,可就是你林鑫大老板說了算。”夏雲柏的語氣平緩,帶著幾分笑意。夏雲柏抓過桌上一直放著的那瓶拉菲,又抓起旁邊的一個被子,倒了一些,也沒有機會慢慢的細嗅與品嚐,而是一飲而盡揚了揚杯子。

林鑫抬頭看了看夏雲柏,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可惜當年那麽多兄弟,到今天也隻剩下我。老鍾不敢往上爬了,現在老蕭也被我打下去了……”

“成大事有些犧牲是正常的,不必拘泥於小節。”夏雲柏輕言打斷了林鑫的話,轉而麵向夏如軒,“我倒是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我們兩也很久沒有認真聊過天了。正好今天也累了,一起泡個澡吧,這裏可是引進的天然溫泉水。正好有些事也該和你談談了。”雖然言語是商量,但語氣中仍然帶著夏雲柏不怒自威的肯定,引著夏如軒朝門外走去。

林鑫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坐著,沒有林鑫的吩咐,夏天便也如同雕塑一樣站著看著夏如軒和夏雲柏走出這間房間,終是沒有開口。直到夏雲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房間裏,林鑫才覺得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