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細算平生千萬緒
“好了，沒事兒了！你繼續忙你的吧！”艾叔羽終於可以將懸著的心落回到肚子裏了，心情很好地吩咐道，就轉身離開。
既然說了回來吃早飯，那就說明沒什麽事兒了！幸好，幸好！沒出什麽事！要是再出什麽幺蛾子，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最近兩個月，真是太操心了，照鏡子都會覺得滄桑了好多！
而這一切的肇事者到底在什麽地方呢？的確，沒有離開很遠，而且正在逍遙。
看著周圍的風景在急速的倒退、變換著，艾九覺得心裏終於舒暢了一些。拍了拍身下的馬，不由的感慨果然是匹好馬！這速度不是一般的馬可以比擬的，騎著就是讓人覺得心情開闊。
“真是匹好馬！”想到這兒，艾九不由得回頭大聲稱讚道。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馬？！喂，丫頭！你都騎了一大早上了，也該找個地兒歇歇了吧？！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身後緊緊跟隨的身影不是艾老爺子又是哪個？
“好呀！不過要歇息，也不是在這裏歇，我要回去歇息。怎麽樣，老頭兒，有沒有興趣比比？”聽到身後傳來的某人疲憊的聲音，艾九回頭做了鬼臉，一揚鞭，快馬加鞭的往前奔去。
而身後的老爺子原本和艾九差不多的速度卻慢了下來，再看看隻見老人一副呆愣的樣子，鞭子就維持著在半空中的姿勢，一動不動。在艾九跑出好遠之後，他才回過神來，趕緊快馬加鞭向前邊追去。
老頭兒？剛剛他沒有聽錯吧？！剛剛艾九是在喊他“老頭兒”吧？！真是好久沒有聽見了的稱呼，現在聽起來比以前要動聽得多呢！
揉了揉有些發癢的眼眶，老爺子不禁感慨這秋天的灰就是多，大早上的還這麽多，都進到眼睛裏麵了。這丫頭終於回來了，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害他還以為他的藥失效了呢！這丫頭，還是像以前一樣，沒大沒小！
聽到身後的人趕過來了，艾九終於鬆了口氣，剛剛她是不是給的驚嚇太大了，老爺子竟然要這麽久才反應過來。仰了仰頭，艾九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往前邊跑著。
不敢回頭，因為不知道怎麽樣麵對老爺子的表情，其實，更怕的應該是會怕一時忍不住會哭鼻子吧？！這些說出去的話，艾九打死都不會承認的！她可是天生淚腺不發達的人好不好？會這麽輕易的流眼淚？不要開玩笑了！
因為時間很早街道上還沒有什麽人，艾九就一路策馬奔騰回了艾府。
“我回來了！”剛進家門將馬交給門口的小廝，艾九就對著院子裏正無聊的發慌的兩人說道。
“阿九姐姐！阿九姐姐！嘿嘿！阿九姐姐回來了！”正在和腳下的一堆螞蟻玩的不亦樂乎的艾裕溪，聽見艾九的聲音，立馬將手上的樹枝一扔，整個人就向她撲過來，一臉雀躍的樣子讓本來有些嫌棄他的艾九停下本來要閃躲的動作，任他熊撲。
無奈地抱起小家夥，艾九用袖子給他擦了擦臉蛋上的灰，“你呀！都多大了的人了？！還整天趴在地上，你看看，都快變成一隻小花貓了！”
小家夥很是享受艾九給他擦臉的行為，微微眯了眼，像隻
的小貓，“要是阿九姐姐陪十一玩，那十一就不用趴在地上和那群螞蟻玩了……”
“你呀！小鬼頭一個！”點了點艾裕溪的小鼻頭，艾九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家夥兒才多大，就說話這麽噎人。
艾叔羽也聽見動靜感到前院來了，看到艾九的那一瞬間終於把懸了一早上的心徹底的放回肚子裏了，雖然之前知道艾九不會走，但是卻是沒有見到人，總是有些放不下心。現在，終於好了，沒什麽需要擔心了。
抱著艾裕溪的艾九正想著是不是該給老爺子讓條路，感覺也是時候回來了，剛一轉身想找個安全的地方站著，就看見艾叔羽站在屋簷下溫和的看著他們倆。雖然沒有語言交流，但是艾九知道他因為她操了不少心，於是對著艾叔羽輕輕的笑了，不同與往日的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包含了太多意味的笑。
看見艾九的笑容，艾叔羽也不由得笑了，回來就好！
艾老爺子終於在須臾之後就回來了，不過免不了被艾九用眼神挑釁了一番。老爺子也沒有生氣，反而開懷大笑，似乎是遇見了什麽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喜事一般，笑得越來越大聲，讓艾九不由得滲得慌。她嚴重懷疑是不是因為早上在野外待了一兩個時辰，把某人凍得不太正常了。
當然，這些知識吐槽而已。她又怎麽會不明白，老爺子這是高興，應該說是太高興了。這段日子他也為自己擔了不少心，身為晚輩，沒有好好的孝敬老人家就算了，還一直讓他一大把年紀了還整天擔憂著自己，實在是太深的罪孽了……
看著老爺子開懷大笑的樣子，艾九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了，果然秋天早上的霜就是大，都進到眼睛裏麵來了。真是太討厭了！艾九把頭埋在小十一的脖頸處，順便再小家夥的衣服領口處蹭了蹭。
被老爺子的大笑聲嚇得有些呆愣的艾裕溪，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回過神來看，不禁又有些愣住了。
阿九姐姐竟然趴在他肩膀上，看不見臉，但是他卻能感受到她的不平靜。伸出小手，抱住艾九的脖子，艾裕溪往自家老爹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老爹也正在看著這裏，眼裏也是滿滿的水光。
這一刻的時間，在這個小院中似乎是靜止的，雖然是秋日的清晨，卻是那麽的溫暖。最幸福的事，不是你的親人有多麽的出息，而是大家都好好的在一起……
“為什麽要讓我恢複記憶？難道不怕我一時之間想起那麽多的事，會承受不了嗎？”一邊在搗著藥，艾九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著身邊正在配藥的艾老爺子。
“怎麽會擔心呢？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什麽事的，嘿嘿，你外公是什麽人，那可是聰明著呢！”也是頭也沒有抬，老爺子直接扔出一句話，依舊在專心的配著草藥。
“哦，真的不擔心嗎？那昨天晚上我院子裏站著的是誰？！”看了一眼正在偷偷笑著的老爺子，艾九很是“疑惑”的問著，絲毫不介意揭著某人的老底。
“呃嗬嗬嗬！我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了，不消化，就想著散散步，好消化消化！”這死丫頭，還是像以前一樣調皮，盡喜歡揭人老底！
“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
雖然艾九說的很小聲，但是老爺子還是聽清了，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身邊一直在低著頭的艾九。
“說這些話幹什麽，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是你的長輩，關心你是天經地義的，又哪會需要謝不謝的。隻要你們這些後背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也算是最大的孝順了！”繼續低頭陪著藥，似乎沒有看見艾九扭過來的頭。
“丫頭，不要覺得負擔。外公是真正的希望你能夠活得快快樂樂的，以前的那些事能忘得就忘了吧！不要太累著自己……”過了半晌，在艾九覺得老爺子不會再說什麽了的時候，老爺子說出的話又讓艾九一時怔愣了。
果然是著涼了！早上眼睛酸，現在鼻子也酸了，得煮點兒藥草喝喝了。艾九默默地吸了吸鼻子，心裏打算著等會兒自己是不是得煎付治感冒的藥了。
“老狐狸，我好像著涼了！”雖然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但是艾九覺得還是先說出來比較好，省得老爺子誤會。
“嗯！我也是！鼻子好像有些酸！”出乎意料的回答，夾著濃重的鼻音。
果然秋天的清晨真的很冷，就隻是出去溜了幾個圈而已，這就都著涼了。
之後的藥房裏一直寂靜無聲，兩人一直都在忙著自己的事，一個搗藥，一個配藥，當然，除了時不時吸鼻子的聲音，那真是寂靜得很。
之後的日子艾九依舊是每天泡在藥桶裏，隻不過這次不是為了恢複記憶，而是為了治療寒症。因為她本身小的時候就骨頭碎裂，就算是當時得到了很好的治療，也終究還是留下了後遺症，特別畏寒。再加上之後又落水，還在水裏泡了好長時間，本身的寒症就更加嚴重了。
前一段時間趕過來的時候，因為不知道寒症發作，艾九又在更深露重的秋夜裏趕路，這就更不得了了。所以今天早上回來之後，艾九就嚷著骨頭疼。所以老爺子立馬又開始配藥，然後讓艾九搗藥，準備繼續藥浴。
聞了聞身上越來越濃的藥味，艾九不由得皺起眉頭，雖然說她很喜歡聞著藥味，但是這藥味兒也忒濃了點兒吧！感覺都不用特意聞，邊上三步遠的人都能聞見！
艾九覺得自己真是欲哭無淚，果然已經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了嗎？！
有些鬱悶的抬起袖子，又聞了聞，嗯，味兒還是很濃！艾九一臉嫌棄的把袖子放下，然後偷偷瞄了瞄身邊的人。
還好！好像都沒有什麽反應！艾九有些放下心來，這個時候對她來說，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果然是自己太在意了，所以才會覺得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自我安慰著的艾九沒有看見邊上的人在她離開後，都又吸了吸鼻子，顯然就是聞見了什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