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失蹤

靈壽和儷娘似懂非懂,漸漸大家也開始習慣了薛梓彤的態度,但是蕭弘瑾或者慕流年這個名字好像成了所有人諱莫如深的一個傷口,誰都不肯親自提,而且似乎自己的幸福都是對薛梓彤的一種傷害一般。

看見慕流年,薛梓彤的心裏一陣難受。

薛梓彤天天勸他們都早點成親也沒人肯聽,不過這些人沒羞沒臊的成和不成也隻是個儀式問題而已,薛梓彤在這個荷爾蒙分泌過旺的院子裏守著幾個孩子熬日子,倒是把她心裏的浮躁戾氣熬沒了,她就是安安靜靜的在這裏等著蕭弘瑾哪天能回來,然後笑著看著他說一句:“你回來了。”

可是蕭弘瑾似乎和她杠上了,完全不肯回來,就像肉包子打狗,大家等的也是心焦,雖然誰都沒有表現出來,可是每天天一亮,就會有人往城門口跑去看,到了晚上也不舍得關門。

薛梓彤到自己過的很怡然平靜,開初那幾天她確實過的不大好,可是熬過去了,似乎就覺得很平靜安逸了,他們能在一起太不容易了,天公不作美,好事多磨,簡直皮都要磨掉幾層,其實等了那麽久,蕭弘瑾已經是她心中不可磨滅的烙印,所以縱使他不再,薛梓彤也能感覺到他的陪伴。

眾人皇上不急太監急的開始勸說薛梓彤,薛梓彤坐在蓮花池旁喂魚,房和暖湊過來說道:“梓彤,你覺得蕭弘瑾在做什麽啊?他會不會已經在外麵認識什麽別的姑娘了,安營紮寨過起日子來了。”

薛梓彤勾起嘴角笑笑說道:“認識了,便認識了,我還找他回來做什麽。”

房和暖急道:“就算你不為自己想,還是得為久久想吧。”

薛梓彤一直覺得這樣的理由很可笑淡然道:“久久啊?我一個人也能養得很好。”

“可是孩子沒有父親,你不擔心……”房和暖覺得蕭弘瑾還在不好把話說的那麽傷人於是欲言又止了。

薛梓彤點點頭說:“這到是個問題哈,那我就在給他找一個好了,我看久久和誰關係都不錯,應該在父親的問題上也不會太挑剔。”

房和暖目瞪口呆,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已經夠開放了,和薛梓彤比起來她簡直太純情了。房和暖告敗。

薛梓彤不忍聒噪躲到幽靜處看書,儷娘和靈壽小姐妹來了,兩人故技重施又在她旁邊繡花,薛梓彤笑笑,也不主動開腔,薛梓彤仔細翻著一個話本子,她知道以靈壽和儷娘的性格可不敢輕易的來找她不痛快。

儷娘看著靈壽手中的花樣,讚道:“靈壽啊,你這花樣真好看,是給梁喜配在腰間的香囊吧。”靈壽含羞點點頭說:“是啊。誒,你這花色也不錯,我看顏色這麽深,到猜不出你用在哪裏。”

儷娘小聲說道:“這是給他做的抹額。”

靈壽點點頭說道:“是啊,男人們粗心,身邊還是得有個女人知冷著熱的照顧著才行。”

儷娘點點頭說道:“嗯,每次吃飯不盛,衣服不添自己從來不知道動手,哪裏傷了痛了,你不去給他抱紮,他就像不知道疼一樣,唉,真不知道他一個人得把日子過成什麽樣。”

靈壽也熱烈的討論道:“唉,梁喜在莞州找到我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多狼狽,差點沒死掉,嚇死我了,你知道為什麽?”

“遇到歹人了?”儷娘驚恐的問道,即使明明知道梁喜此刻正身體健康的在後院砍柴。

“唉,他呀,吃東西也不注意,把肚子給吃壞了,他還不覺得嚴重,直到見到我,被我逼著去看的郎中。”靈壽又是埋怨又是甜蜜的說道。

儷娘吃吃笑道:“是啊,你說我們要不陪在身邊,這再厲害的男人,衣服壞了沒人補,飯菜涼了沒人熱,心裏煩悶了,也隻能一個人憋著,多可憐啊,他們可憐,我們也可憐呢。”

兩人說完,想做出不經意,可是卻非常拙劣的偷瞄著薛梓彤,她們兩雖然說話聲刻意的壓低了,但是薛梓彤卻聽的清清楚楚,此時看著兩人眼睛仿佛抽筋一般的望著自己,薛梓彤覺得在不做出點回應,都不好意思了,於是放下手中的話本子,靈壽和儷娘眼巴巴的看著薛梓彤還以為她能被她們的家常打動,體恤蕭弘瑾一個人在外麵風餐露宿太可憐了,薛梓彤說道:“那個,你們兩的刺繡拿反了吧。”

果不其然,她們兩尷尬的摸摸刺繡就趕緊跑出去了,原本想做出不經意的打動薛梓彤,沒想到卻做的那麽明顯,兩人灰溜溜的走了。

薛梓彤摸摸自己的耳朵,她也服了這些人了,蕭弘瑾假裝慕流年在這裏時,他們非要把人家拆穿,拆穿了蕭弘瑾自然不好意思在這樣待下去了,現在人跑了,他們又一個個挑出來要幫忙找,關鍵是還催著自己找。

薛梓彤知道蕭弘瑾這個人有時候太認真了,反而容易鑽牛角尖。他那麽要麵子,被人當眾拆穿,待在這也是別扭,等他想明白了,這些事情也就過去了。

薛梓彤搬來自己的秦,她知道躲是躲不掉的,自己彈著琴,他們總不好意思還來說吧。薛梓彤以前心情一不好就會把琴搬出來,似乎琴音順了自己的心緒也就明了了。

可是她琴音剛起,就看到薛起走了過來,薛梓彤也不敢假裝在彈琴了,晾著自己的老爹,薛梓彤自認還不敢做,於是做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對薛起說道:“父親,有什麽事呢。”

薛起剛想說,可是似乎勸女兒去找蕭弘瑾他又有些別扭說道:“沒事,沒事。”

薛梓彤見薛起自己不好意思,便開始撫琴,可是薛起似乎又不甘心就這麽走了,尷尬的在這裏好像聽琴一般,薛起是個武將,對琴棋書畫一向不喜歡,簡直是有些深惡痛絕,就像討厭朝廷的繁文縟節一樣。

薛梓彤看著薛起那副別扭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按住琴弦看著薛起說道:“父親,您是不是覺得我該去找蕭弘瑾啊。”

薛起見薛梓彤自己挑起這個話頭,仿佛鬆了口氣,他還不肯直說,偏偏要拿勢說道:“這孩子,雖然做錯不少事,可是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說他走了這麽久,不聞不問的,現在世道這麽亂,他萬一碰到什麽流兵地痞,被人害了性命,到底你心裏也不好受。”

薛梓彤說道:“父親,你這個女婿啊,別的本事沒有,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人家好歹是紫衣衛的前統領,他什麽樣的逆境沒經曆過,還能被幾個小小流兵給傷著了。”

薛起垂死掙紮道:“刀劍不長眼,戰場上也有許多名將受了傷終身殘廢,他要幹幹淨淨的死了到罷,若是傷了身體半死不活,還不是拖累你。”

薛梓彤無奈笑笑道:“可是,哪有什麽流兵戰場啊,現在大局基本被景延帝按住了,街上都是巡邏的正規兵,哪有那麽刀光劍影的。”

薛起摸摸胡子,又摸摸頭發,接著又摸摸眉毛,薛梓彤都怕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毛發都摸掉了,說道:“別怕,他命硬著呢,再說真有什麽危險,我去了,您就不擔心我啊。”薛起也隻得放棄了。

薛梓彤笑笑,這些人,平時看著蕭弘瑾不順眼,這會又都覺得原裝的好,一會擔心他這,一會擔心他那,也好,他們懂得擔心蕭弘瑾,薛梓彤覺得也是件不錯的事。

薛梓彤覺得該說話的人都已經說過了,自己總該清靜了吧,可是沒想到薛梓彤這才發現還是有很多人鍥而不舍的要說服他,比如,黑塔似得站在薛梓彤麵前的秦季同黑鷹,薛梓彤正準備吃飯,看著這二人來,索性邀他們一起吃了,薛梓彤估計這兩人結伴來,秦季同是因為和蕭弘瑾的私交,黑鷹估計是因為房和暖太愧疚了,秦季同也不敢一個人來找薛梓彤說這種事,拉著黑鷹來實在太好不過了。

滿桌子的飯菜都是難得的佳肴,薛梓彤一向對吃有著格外的講究,秦季同和黑鷹最近也是胖了不少,他們還沒有機會和薛梓彤單獨吃過飯,有些拘謹,薛梓彤熱情說道:“來吧,吃點啊,這都是我研製的新菜式。”

黑鷹和秦季同動起了筷子,忍不住讚歎起來,可是吃到一半,秦季同才覺得不是味道,所謂吃別人的嘴短,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說薛梓彤什麽了,薛梓彤吃了點飯,看著秦季同和黑鷹兩個人抓耳撓腮的樣子,為他們兩斟了些酒。

秦季同比黑鷹於人情世故老練些,小聲對黑鷹說道:“黑鷹兄,你先說吧,您和主子的關係更親厚一些,再說和暖那邊,你也好交代。”

黑鷹陰沉著臉,薛梓彤都替他憋的慌,醞釀良久,黑鷹說道:“唉,我們吃著這樣的飯菜,也不知道慕公子在吃些什麽。”

薛梓彤聽著黑鷹無比沉痛的語氣和悲哀的表情,說著這樣一句話,薛梓彤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逗他說道:“據我所知,慕公子並不喜歡男色,你還是好好和和暖在一起吧。”

黑鷹聽罷麵紅耳赤的在不肯多言語。

一個黑鷹倒下,一個秦季同站起來,他放下已經吃了五碗米飯的小碗對薛梓彤說道:“主子,咱們這都是自己人,您的經曆我們也是看在眼裏的,說實話,您要是心裏不舒坦,我們比您難受多了,我覺得您和統領大人。”

秦季同對蕭弘瑾還是沿用了紫衣衛的舊稱,雖然他和蕭弘瑾之間曾經有過一些嫌隙,可是畢竟是特殊時期,多年並肩作戰的感情還是在的。

薛梓彤聽到這番情深意長的告白,點點頭,算是今天比較成功的。

秦季同見自己已經引起薛梓彤注意了說道:“主子,這男人是要麵子的,您想啊,統領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不惜委身成男寵在您身邊,又被發現,他自然覺得麵子上沒地方放,您還不去找他,給他個台階,他就是想回也回不來啊。”

薛梓彤點點頭說道:“是啊,他心裏有委屈,可是蕭弘瑾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的麵子一定是要自己掙回來的,我給,他也不會要的。你該知道他的。”

秦季同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這,那我們能做什麽呢?這樣幹等著。”

薛梓彤說道:“你這點到說對了,在這等他凱旋回來。”

一席飯罷,薛梓彤決定回去和孩子們在一起,因為薛梓彤不想孩子們染在蕭弘瑾不在的不快中。

薛梓彤帶著孩子們做皮影戲,架起一個白色屏風,帶著做好的小人偶開始在屏風上比劃,樂曲上鏗鏗作響,孩子們雖然看不懂戲劇,可是卻看的懂熱鬧,看得懂大人對自己的心意和疼愛。

薛梓彤陪他們玩得久一些,難得這些孩子不會多嘴說些什麽,雖然是一片好意,但是隻用嘴說於大局沒有一點幫助,何苦在加大別人的困擾呢。

這邊熱熱鬧鬧的玩了起來,薛毅也跟了過來,久久雖然和大家都很親,誰要抱也都很給麵子的伸出自己的小手,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小機靈,他心裏已經知道裏外親疏了,看到小舅舅來了,格外親熱,要小舅舅抱,薛毅笑著抱起孩子,舉了高高,逗孩子,過了一會不經意的問道:“久久,想不想爸爸啊。”

久久眨巴著有些潮意的眼睛說道:“想。”

薛梓彤不動聲色的繼續看著手中的皮影木偶,這薛毅倒是很懂借力嘛,不愧是自己的弟弟,久久果然被他逗弄的可憐巴巴的爬到薛梓彤膝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薛梓彤,這是久久的必殺技,他知道隻要用這個眼神看人,無論男女老少,遠近親疏一概通吃。

薛梓彤果然將他抱了起來,柔聲對久久說道:“久久,你想吃糖狐狸嗎?”

久久原本濕漉漉的大眼睛立馬閃出一片精光,一掃傷感點點頭說:“想。”

薛梓彤點點頭說:“哦,那還想爸爸嗎?”

久久誠實的咽了咽口水說道:“不想了。”

“好,走吧,我們去吃糖狐狸吧。”薛梓彤看都沒看薛毅一眼,拖著自己的長長裙擺,倨傲離開,薛毅真沒想到這小家夥居然一隻糖狐狸就給收買了,簡直太沒有出席了,太不像薛家人了。

薛梓彤哄睡了久久,坐在他的小床邊遲遲不肯離開,為他掖好袍角,小小的人兒好可愛,他已經四歲了,臉上棱角分明的臉孔好幾處都有些蕭弘瑾的影子,可是他眼中的那份狡黠,薛梓彤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親娃,薛梓彤捏著久久的小手說:“爸爸,不會放棄我們的,你不要聽他們瞎說。”

薛梓彤安置好久久,便準備回屋睡覺了。走到臥房門口,薛梓彤頓了頓說道:“我可要進去了,你還跟嗎?”

從離開久久的房間,薛梓彤就感覺到有人在後麵跟著她,雖然她耳力武功有限,可是直覺準的可怕。

夏洺瀾倒黴催運的走了出來,有些尷尬的看著薛梓彤說:“你後麵真的長眼睛了。”

薛梓彤點點頭說道:“嗯,我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眼睛。”

夏洺瀾摸摸鼻子,他每次遇到什麽尷尬的事情都是這個德行,看薛梓彤等的不耐煩,終於皺著眉頭開口道:“怎麽,你也來勸我?”

夏洺瀾頭微微垂下說道:“我當然不想他回來,可是這件事,我確實做的不太好,不該讓他那麽難堪,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薛梓彤點點頭說:“無奸不商嘛,理解理解。”

夏洺瀾嘴角抽抽接著說道:“我派人去查了,一點多沒有他的痕跡。”

薛梓彤不在乎的聳聳肩說道:“靈壽說,當初我離開皇宮遠赴狄絨時,他就沒有兵權了,他一個人尚能保護自己和孩子,後來我將他和薛梓柔困住,我當時那麽生氣,派了那麽多人,他還能堂而皇之的詐死。夏洺瀾,你太不了解,蕭弘瑾了,他比我們的生存環境惡劣的多,隻要他願意,他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來。”

夏洺瀾不解的看著薛梓彤說道:“既然你已經原諒他了,幹嘛還要慪氣不管他啊,你,你是不是成心讓大家著急。”

“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彼此都要好好消化一下。”薛梓彤淡淡說道:“他想明白了自然會回來。”

夏洺瀾還想在說什麽,薛梓彤不耐煩道:“好了,休息去吧。”一晃十來天過去了,大家漸漸明白薛梓彤不去尋夫的理由,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他們也學著像薛梓彤那樣等著蕭弘瑾,好像他會在任何一天回來一般,做飯會多做一份蕭弘瑾的,置衣服也會多置一份,練功的梅花樁,一人一個,蕭弘瑾的也立了起來,房間裏又因為他多添了椅子。可是他一直沒回來。倒是一天入夜十分,方世昭領著薛梓柔來了。薛梓柔神情恍惚的跟著方世昭,驚得眾人如臨大敵,他們雖然沒見過方世昭的真正本事,可是他們都知道,這個總是微笑著的男子,很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