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到處都是狐狸精

蕭弘瑾感覺到薛梓彤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卻按著她的手說道:“今兒回門,你好好歇歇吧。”

薛梓彤心裏有些暖,蕭弘瑾接著靠了過來說道:“我知道你啊,是個享福偷閑的命,何曾這樣勞碌過,你信我,等那一天到了,我們再也不用忌憚誰時,我們一家人就舒舒服服輕輕鬆鬆的,像你喜歡的那樣過。”

薛梓彤安心的躺在蕭弘瑾的懷裏,他是懂她的,看的見她的辛苦,知道她的向往,每個人都有很多缺點,蕭弘瑾除了很帥很強之外,缺點也多多,可是他心裏真的有自己,就夠了。

兩人側過身,麵對麵,頭抵著頭,安靜的又睡了會,到英兒來叩門時才醒轉過來。對薛梓彤而言世上很少有幾件事美妙過睡回籠覺的。

待英兒叩門才將難得安安心心睡一覺的兩人叫醒,一番梳洗打扮,帶著各『色』禮物,坐著馬車,後麵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仆人去了薛府。

薛起一早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夾敖馬褂,薛毅也是,兩個人除了大小不一樣,真的是越來越像,表情凝重,走起路來虎虎生威,看到薛梓彤回來,薛毅又恢複了他孩子氣的一麵蹦起來要拉薛梓彤的手。

新婚夫『婦』禮數周全了才落座,接著柳姨娘和沈姨娘,也來了,笑嘻嘻的打量著薛梓彤,仿佛看著自家回門的女兒般親切,隻是眼中帶著一些懼怕。

一身白『色』道服束起長發的薛梓柔也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她本不該出現在這裏,可薛梓彤並不驚訝,這身素服到當真襯將她的楚楚可憐襯托的淋漓盡致,兩彎似蹙非蹙的眉『毛』,精致清秀的五官在不施脂粉的情況下,清純哀怨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斂著眉,堪堪行了一禮,也不在多說什麽,便坐了回去,她臉上的憂傷,好似不像從前那般一副委屈的樣子,仿佛真的像是知道了錯處一般。?? 重生貴府千金180

薛起看著薛梓柔的目光既心疼又欣慰,轉過來對薛梓彤說“你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可是這次真心悔過,她在尼姑庵裏帶發修行,自事發之後滴水滴米未進,要不是暈了過去,那裏的師太差人來悄悄告訴我的,她怕是要絕食而死,梓柔這次是真心悔過……”

薛梓彤巡視了一圈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大家都垂著頭不敢說話,薛毅則是一臉憤憤,幾乎要拂袖而起,蕭弘瑾目光卻偶爾落在薛梓柔單薄的身影上,薛梓柔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盡量沒有存在感,與以前確實是判若兩人。

薛起一番勸慰的話還沒說完,薛梓彤已經笑著接過話來說道:“四妹真心悔改,我當然是高興的,我和四妹是嫡親的姐妹,以後能互相照應是再好不過的,父親真是多慮了。”薛梓彤心裏卻泛起一陣冷嘲,薛起太過正直,也總是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相別人,他看不出薛梓柔那些小心眼,可是薛梓彤能看不出來嗎?薛梓柔已經懂得避開和自己的正麵衝突了,這隻小狐狸是要變成狼的節奏好不好。還有蕭弘瑾明顯柔和起來的目光真是讓薛梓彤受不了。

薛起置辦了一桌子家宴,大家紛紛落座,吃了起來,薛起今天看到一大家子人都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吃飯,心裏很寬慰,他疼愛的小女兒終於『迷』途知返,他視若掌上明珠的大女兒也原諒了小女兒,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沒喝幾杯便醉了。

柳姨娘去安置薛起了,沈姨娘來處理殘羹冷炙,兩個庶出小姐在一旁幫襯,薛梓柔自行告退回了房間,薛梓彤看著她那副低眉順眼,逆來順受的樣子,心裏發寒,這比曾經那個喜愛招惹是非,演技拙劣而做作的薛梓柔可怕多了。

薛梓彤自己拉上了薛起進了大廳側邊隱蔽的耳房,薛毅看到薛起對薛梓柔的縱容心裏老大不樂意,為什麽父親總是看不出四姐的惡毒和陰險,反而讓善良正直的大姐處處忍讓,難道壞人就一味的得勢,好人就必須得原諒嗎?那還做個好人幹什麽?

“怎麽了,跟個小老頭似的,這般苦大仇深,你看著大姐回來不高興啊。”薛梓彤故意不去提薛梓柔,她不想強化這個概念在孩子的心裏,在薛梓彤眼裏,薛毅就是個小孩子,他不該背負太多恨長大,對付薛梓柔她可是遊刃有餘,就算她現在本事了,又能翻得起多大浪花。

“姐姐,你就別逗我了,你明知我為什麽難過。”薛毅嘟著小嘴,氣惱的說。

“好啦,不就是薛梓柔回個府嗎?你有什麽可氣的,來聽姐姐給你分析下,第一,你一個男孩子,怎麽能去和她一個姑娘家爭寵呢?第二,姐姐都不生氣,你也不必那麽生氣,第三啊,你要怕她害你,那可就沒出息透了,我薛家的唯一繼承人,連個小小女子都鬥不過,傳出去像什麽話,最後一點,是咱們的父親,你看啊,我們是他的子女,那薛梓柔也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因為爛了一塊就不要自己的手了,你以為父親心裏不難過,不尷尬,現在薛梓柔願意演戲,咱們就陪著,左右算是給父親敬點孝心了。”

薛毅似懂非懂的看著她,這麽會講道理的大姐還是他的大姐嗎?還沒來的及懷疑,薛梓彤接著說:“你現在算是府裏半個主子了,薛梓柔嫁了出去,回來住,那你開心呢,她就住的舒服點,你不開心呢,那就,嘿嘿嘿……”

薛毅狡黠的和薛梓彤笑在了一處,這才是他的大姐嘛。

薛梓彤看天『色』已晚,便起身準備回府,剛光顧著和薛毅講話,沒注意蕭弘瑾跑去了哪裏,看到他在後花園,朝著一個方向黯然凝望,薛梓彤忙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抹素『色』的身影飄過。薛梓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底是狐狸,這才沒藏一會,就忍不住出來發『騷』。哼,且讓你得意兩天,看我怎麽斷了你的狐狸尾巴。

蕭弘瑾看到薛梓彤,臉上立馬湧上一股笑意,走了過來,薛梓彤笑笑也沒說什麽,兩人上了馬車。薛梓彤便假裝什麽都沒看到,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朝外看著燈火通明的京師夜景。

有些事,別人不說,自己問出來反而沒了意義,因為一個要離開自己的心,就像你『射』出去的箭,沒有回頭這麽一說。隻是看兩個人的情感和信任。

蕭弘瑾輕聲說道:“剛才薛梓柔過來和我說了兩句話。”他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薛梓彤的表情,看她沒炸『毛』,便接著說道:“我覺得,她可能真的知錯了。”?? 重生貴府千金180

薛梓彤冷冷笑了笑,根本不是知不知錯得問題,薛梓柔從根子上就是歪的,而且立場絕對和薛梓彤是對立的,而且是水火不容的對立。

薛梓彤嘴上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揶揄的說:“左右府裏多了那麽多側妃和侍妾,多個薛梓柔也挺熱鬧。”

蕭弘瑾見薛梓彤吃味,忙樓了她說道:“我隻是看著她可憐,並沒有別的想法。”

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薛梓彤這才笑了笑。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胸口,兩人坐著馬車回了宸王府。

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蕭弘瑾就被秦寂同給叫出去了,薛梓彤聽到動靜,蕭弘瑾輕手輕腳的下了床,給薛梓彤拉了拉被子,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才匆匆離去,等天空微微亮了,薛梓彤在一眾仆『婦』的伺候下穿衣收拾洗漱完畢,以前還覺得這麽一堆人伺候自己怪不好意思的,雖然她前世也長在大富大貴之家,可畢竟是講究人權的現代社會,哪有這麽貼身伺候的仆人,薛梓彤今天這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並不是突然轉了『性』了,而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俏生生粉嫩嫩的蘇小可正一臉晦氣的屈著身站在薛梓彤對麵,她一身素衣,眉頭微蹙,也是柔柔弱弱的模樣,但是卻有幾分風骨的模樣,氣質不錯,就是眉尖細細的藏著算計。一身華富的薛梓彤,在一眾仆『婦』小心翼翼井然有序的伺候下安然的端坐在椅子旁,仿佛根本沒看到有這麽多人在為她忙碌一般。

這個蘇小可讀過幾本書,自視甚高,而且對蕭弘瑾非常執念,對薛梓彤有著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要不是薛梓彤旁敲側擊的敲打了一番蘇嬤嬤,這蘇小可還不肯過來給新主『婦』請安呢。

這一大早雖然看上去素淨的裝扮,但是卻也精致清新,仿佛一尊青花瓷,有一種雨後初晴的幹淨清爽。薛梓彤到不是反感這種古代版的文藝女青年,可是她看不慣這蘇小可,那股傲氣,好像全天下就她有文化一般,好像蕭弘瑾跟了自己,就仿佛豬拱了好白菜似的。

蘇小可早早的來了,薛梓彤故意晾了她一晾,現下也不讓她起身,蘇小可那蒼白的小臉憋的通紅。

“蘇妹妹來了,起來吧。”薛梓彤的臉上帶著親和力極強的笑,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英兒作為薛梓彤身邊最當紅的丫鬟,自然也跟著主子一般,忙去扶起了蘇小可。

蘇小可心裏雖存著氣,但這一眾仆『婦』看著呢,而且她給當家主母行個禮也無可厚非。隻得委曲求全的對薛梓彤道了聲萬福。

薛梓彤笑得溫潤,輕聲細語的說:“這妹妹的模樣真俊俏,真是讓我好生親近,也怪宸王殿下,從來也沒跟我提過你,我也是才聽府裏的人說你身體不大好,本想過去看看,你到是自個來了,這讀過書的女子,就是不一樣,知禮數。”說著聲音微微沉了沉,對眾人厲聲說:“都學著點,府裏那起子不把新主子當回事的刁奴,該打的打,該嫁出去的嫁出去,沒得在主子眼前打臉。”

眾人齊刷刷的跪了一地,蘇小可臉上輕一陣白一陣的,她是個心高氣傲的主,想著仰仗著和蕭弘瑾的青梅竹馬,姑姑在宸王府的權勢,給這新主『婦』一點顏『色』看看。可沒想到,蕭弘瑾這個沒良心的,一結婚別說多加照拂了,連提都沒提一句,府裏那些慣常看姑媽顏『色』的奴仆丫鬟,薛梓彤加點聲氣說話,就嚇成這樣,這可真是扭轉乾坤啊,蘇小可臉上難看極了,又不肯和眾人一樣下跪,她雖是蘇嬤嬤的侄女,可一直當小姐養著,但是也不好在開罪於薛梓彤,正不尷不尬的想要行禮。

被薛梓彤笑著扶了起來,薛梓彤依舊笑的花枝『亂』顫,頭上的珠翠叮咚作響,相比之下,蘇小可那身故作清高的打扮,顯得小家子氣十足。

蘇小可在王府裏當小姐養著,可是一向養尊處優,雖知道薛梓彤在給自己下馬威,可是也沒辦法反駁,憋的小臉通紅,敢怒不敢言的看著薛梓彤。薛梓彤看著她這幅模樣,心裏到有些不好意思,當初看她遲遲不來,以為是個多了不起的人物,沒想到自己才說了兩句,小丫頭就不會應對了,既然是個好對付的角『色』,自己在為難人家也沒意思了。

於是屏退眾人,依舊和顏悅『色』的說道:“聽說你愛讀書,平時都讀寫什麽啊?”

“王妃過獎了,我不過是多識得幾個字罷了。”蘇小可一臉傲氣的說,心裏暗想,將軍府的丫頭都是癡長這麽大的,哪有幾個舞文弄墨的,就連薛起也未必讀過幾本書,嘴上說的客氣,心裏卻忍不住蔑視。

薛梓彤端著茶蓋心裏暗想,我讀的九年義務教育,又出國留學四年,學的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文明,中西合璧的科學實驗,是一個讀八股的小姑娘能比的嗎?薛梓彤也懶得反駁她,淡淡的說道:“殿下一直十分敬重蘇嬤嬤,愛屋及烏,待你也親厚,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平日裏要什麽好吃好喝的,你隻管跟管事的婆子說一聲來取就是了。”

“謝過王妃。”蘇小可以為薛梓彤不敢在自己麵前『露』怯,拿這些小東西討好自己,心裏不由更多了幾分得意。

薛梓彤還沒等她得意夠接著說道:“可是這宸王府的規矩,是誰都不可變得,以後若誰在目無尊卑,可就別怪本王妃辣手無情了。”

蘇小可看著薛梓彤的威勢,行了一禮便被薛梓彤請了出去。

自蕭弘瑾處理了戎狄的戰事,得到軍民的一致好評,薛起也在軍中對蕭弘瑾的偏愛大流中自然而然的表『露』了立場,戰士們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比起一個高高在上供著的帝王,蕭弘瑾這種能身先士卒,為他們解決困難,和他們一起殺出重圍的領袖才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朝中格局的微妙變化,讓老皇帝有些惶恐,而好死不死的欽天監居然說了什麽星相犯衝,有人壓了帝王星,大曆將有浩劫,薛梓彤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就被這昏庸的欽天監官員氣的不打一出來,你怎麽不說屬相不和,星座不和,大曆從底子就在**,找這些原因隻能加速這個國家愛的滅亡,

可景延帝明顯非常相信,但凡有哪個文臣武將稍有逆鱗的,便是一通殺伐,因為這應了天相,壓了帝王星,幾個皇子的日子也尤其不好過,尤其是風頭正健的蕭弘瑾,本來一再壓製的太子和二皇子最近反而沒有因為之前的事受到太多懲罰,而太子黨和二皇子背後的柳家,多次找以蕭弘瑾為首薛起等武將的麻煩,武將們向來不懂這朝堂之上的彎彎繞,被那些工於心計的文官不知算計了幾多,蕭弘瑾手裏本來有一隻紫衣衛,可以威懾那些擅長口誅筆伐的文臣,但是景延帝卻越來越頻繁的召見秦寂同。

蕭弘瑾但凡有些空便會和薛梓彤說幾句朝堂之上的事,兩人也懷疑不是太子黨就是二皇子的勢力,將這個謠言滲進欽天監的,可是現在即使抓到幕後主使的人,也沒了意義,因為景延帝願意相信,他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發泄自己的懷疑。蕭弘瑾看著微微皺著眉頭的薛梓彤說道:“彤兒,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嶽父和小毅,因為我受到牽連。”薛梓彤歎口氣,老皇帝的疑心越來越重,就像他的年紀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糟一般不可逆反,薛梓彤也回握著蕭弘瑾的手說道:“薛家既然已經決定保你,那便沒有丟下你自保的道理,我不能看著我的家人有事,但我也不能看著你有事,所以,咱們不能在左盼右顧,隻能走下去了。”蕭弘瑾心裏湧過一陣暖流,他知道薛起和薛毅在她心裏的地位,而現在為了和他共進退,竟然搭上了整個薛家,在宮廷裏長大的他,太熟悉背叛與暗算,對你微笑的人可能要殺你,對你愛護的人可能要害你,你以為可以信任的人,卻在處心積慮的想要取代你,所有的交際都是利益的換取,從來沒有人說過,我永遠不會放棄你。